早晨。下朝后,从朝堂回来的不止有褚历,还有一些谣言。有大臣上奏,说看见褚历那日去宴会中,带去的其实是个男扮女装的男子,只怕他有龙阳之癖,作为太子,对未来的国家不利。又有大臣说,他这几日总与两个男子睡在一间屋子。...
我知道,这事在他脑子里一定是诡异又复杂的。
天还未亮,我就把他堵在了厨房,然后一股脑把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说到褚历问我「你是男人吗」的这句话的时候,小德子的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
他问:「殿下怎么会突然问你是不是男人?」
我细细一品,觉得他的话的确是难以入耳,忍不住叹气起来:「他这话是过分了些,咱们以前,那不都是大男人吗?他何必说这般难听的话?」
关键是,还不止一次。
莫非,褚历发现什么了?
可不对啊,我对他一向小心谨慎,他不可能发现的啊。
说起这个,小德子也是十分有感触,说着说着,竟然还哭了起来。
他哭了多久,我就在厨房为他开解了多久,他那眼泪才止住。
……
早晨。
下朝后,从朝堂回来的不止有褚历,还有一些谣言。
有大臣上奏,说看见褚历那日去宴会中,带去的其实是个男扮女装的男子,只怕他有龙阳之癖,作为太子,对未来的国家不利。
又有大臣说,他这几日总与两个男子睡在一间屋子。
而这一切,又和褚历多年没有娶妻联系起来,一切的事情就变得十分合理了。
据说朝堂上,老皇帝问起他这个事情的时候,他不慌不忙地否认了这事,声称自己喜欢的是女子而非男子。
老皇帝当即就想为他寻一门亲,大手一挥,打算把王家小姐指给了他,做太子妃。
听随行的下人讲到这里的时候,我往前凑了凑:「然后呢?」
他继续说:「咱们殿下当时就拒绝了,还好皇上只是随口一提,没下旨,不然咱们殿下可就是抗旨了!」
我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可褚历明明喜欢男子,又在朝堂上说喜欢女子,这犯的不就是欺君之罪了吗?
他也是心大。
还没等我想明白,我就又要去服侍褚历了。
……
褚历今天好像很闲,只是一个人靠在软榻上看书。
听刚才来报的人说,太子遇刺的事已经传出去了。
而今晨,皇帝听闻了这事之后,担心得又将褚历叫了过去,细细关心询问了一番。
问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皇帝把那晚抓到的刺客给要了过去,说太子遇刺受惊,要静养几天,人还是交由七皇子来审问。
褚历没说什么,都一一答应了。
大概也是因为这事,他今天才能这么闲。
我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岑锦。」褚历忽然叫我,「今日,父皇说要为我指婚,是与王家小姐。」
我皱了皱眉。
他不都拒绝了,还提这一茬干什么?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点了点头:「是。」
「你觉得王家小姐怎么样?」他问。
我想了想,说道:「听闻王家小姐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那自然是……」
他听完,放下了书,然后看向了我,颇为认真地点了点头:「这门亲事,本宫还未曾给父皇答复,既然如此,本宫这就派人去应下这门亲事,如何?」
他说话的时候,那双好看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
「……啊?」我都快人格分裂了,「殿下,您……不是已经拒了吗?」
我看着褚历,眼看着他目光滞了一瞬,旋即又把书拿了起来。
我看不见他的脸了,只听见他说道:「你都知道了?」
「回殿下,都知道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好冷。
「谁告诉你的?」
「回殿下,是刘顺。」我咬了咬唇,总觉得没好事,于是又问了一句,「殿下,发生什么事了?」
他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沉默了几秒才说道:「退下吧。」
「是。」
……
第二天一大早,七皇子就派人送来了消息。
说是李大人的儿子因为当年同褚历出征北方被陷害,死在了军营,他将怨气都集中在了褚历身上,才派人暗中动手,想杀了褚历为他儿子报仇。
这个理由在我看来,挺站不住脚的。
但对别的人来说,是一个合乎情理的理由。
刺杀皇子是大罪,皇帝将李大人砍了头,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 入夜。
我和小德子难得明天早上都不用当值,最近发生的事又很多,于是他拿来了些酒和小菜来我房里,我俩准备痛痛快快地喝一杯。
「岑锦,你觉不觉得,今天殿下好像心情不太好?」小德子问我。
我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米,「怎么了?」
「那刘顺,可能是偷了一会儿小懒,被殿下给发现,殿下当时就罚了他打扫整个后院,说他太闲了。」
听小德子眉飞色舞地说完,我忍不住感慨:「只要不是罚俸,那都不叫罚。」
我俩碰了个杯,他就又继续说道:「你掉钱眼里了?以后又不娶媳妇,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我嗤之以鼻:「养老,懂不懂?」
小德子听完,「哈哈哈」地笑了好半晌才缓过劲来。
我俩喝到了半夜,喝不动了,双双栽在了床上,一人睡一头。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小德子的一声惨叫把我从美梦中吵醒。
我迷迷糊糊地低头一看,他滚到了地上,嚎了一声,没醒过来。
我再抬头一看,褚历就站在我面前。
「殿下,您起这么早啊?」我说完,往窗外看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了高高挂在夜空中的月亮。
我坐了起来,皱起眉头:「不是还没天亮吗?」
他低头看了看,然后踢开了小德子连同他的衣裳,将我的衣裳捡了起来。
是了,喝了酒的后半夜,热得我头昏脑涨的,就脱了一件外衣。
拿着我衣服的褚历,旋即坐在了床上,然后倾下身子,将我抱进了怀里,说的几个字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又带着些无奈:「你一个女子,好的不学,还学会喝酒了?」
我脑袋是不大舒服,但我也清楚地听到了他的这一句话。
我揉着发胀的脑袋反驳道:「你才是女子。」
「你答应嫁给本宫,本宫就相信你不是女子。」
这两件事之间,好像没什么联系啊。
我想了想,摇头。
他似乎没恼,只是笑着又继续说道:「那本宫问你几个问题,都回答了,就给你加俸禄,如何?」
他那样的声音,好像在哄小孩子一般,又低又轻,听得我心里直痒痒。
不过其他的我没听太清,但是「加俸禄」这三个字我是听得清清楚楚。
于是我点头答应了。
「想不想以后都不愁银子花?」
我思索了两秒,点头:「想。」
「想不想以后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我思索了一秒,点头:「想。」
「想不想让本宫……」
后半句我没听清,只是在他问出「如何」的时候,迷迷糊糊地点了下头,然后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我们做下人的,一向起得早,饶是喝了酒,也会早早地就醒过来。
只是在醒过来时,我望着陌生,而又熟悉的屋顶,陷入了沉思。
这不是褚历的房间吗?
我扶着发酸的额头,脑海里闪过一些零碎的片段和话语。
多得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像是做了一场梦。
但我清楚地记得昨晚,褚历到了我房里,说要给我加俸禄来着。
可我怎么会跑到他房里?
难道……我真的已经财迷到这个地步了?
我的一声叹气刚落下,一阵翻书的声音就随之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