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有发觉的时候,我坦白,我已经慢慢爱上了你。也许,我最先看上的是你美好的外表,但是,渐渐地被你温馨和婉的气息所吸引。尔后的很多年,你所在的土地,就是我的天堂;你呆过的地方,就是我的乐土;你呼吸过的空气,就是我唯一的救赎。你总是认为我冷酷无情,其实,你伤我很深。...
你还没有发觉的时候,我坦白,我已经慢慢爱上了你。也许,我最先看上的是你美好的外表,但是,渐渐地被你温馨和婉的气息所吸引。
尔后的很多年,你所在的土地,就是我的天堂;你呆过的地方,就是我的乐土;你呼吸过的空气,就是我唯一的救赎。
你总是认为我冷酷无情,其实,你伤我很深。
边境
这是云南边境处的一个小镇。
狭窄的街道,灰白墙瓦堆砌的民居,和一些垂着铁闸门的杂货小店混杂在一起,在青石板堆着的高低起伏的路上走出几步,有时也可以看见红黄木板筑成的阁楼。
清河在这个地方,已经住了半年多了。
她家在一条溪边,是间黑色尖顶、白色墙面的屋子,门板用红色的漆涂上了一层又一层,显示点喜庆。小溪对面排着几棵挺拔的槐树,临水而照,这个季节正好是叶落的时候,杏黄色的叶片在水面上飘了一层又一层。
今天是礼拜六,本来她可以呆在家里休息,不用出门的,但是为了那件事,一大早的她还是起了床。
撑着条小船在河上晃荡了会儿,停在溪水边靠近市集的渡口。
岸边的桥头上去后,是条长长的走廊,左边用木质的雕花栏杆拦住了下水的道路,右边是参差林立的店铺,弯弯曲曲地沿着廊道排着,有一些已经拉开了卷闸门营业。
上了岸后,她拿着要来的地址,分辨了一下前后的路。
卖面的老板拿着刚擀出来的面条摊在桌上,“清河先生,买面吗?”
这样的边陲小镇,有学识的人极少。所以,像清河这样的中学教师,也被称为先生。
清河对他笑着摇头,走进了面店旁边僻出的一个弄堂。昨夜下过一场雨,脚下布满了青苔,路面还有些潮湿,往前走了几步,头顶多了几根木杆,右边墙面上出现了一扇木门。
清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敲响了门。
隔了很长一段时间,门才打开。
站在门口的是个高瘦修长的少年,穿着件鸡心领的黑色紧身汗衫,露出一片精壮的胸膛。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仿佛常年不见阳光,被冰雪覆盖了一层,显得有些清冷寡淡。眉目却是极深远的,双眉飞扬上挑,乌黑的眼睛深邃有神,明明是苍白的一张脸,就莫名地有了点奇妙的丽色,像落日中被霞光映红的秀丽山河。
这真是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少年?
清河仰努力仰起头来看他。
虽然之前在学校里见过他的照片,清河还是有些被煞到了。的确是张能让异性疯狂的脸,怪不得学校里那些小女生老是谈论他。每到课间,就叽叽喳喳个没完。但是,自从她教他们班开始,他就没去上过一次课。
“你好,我是……你的……”
“清河老师?”少年笑了一下,眼睛从上到下把她快速地打量一番,退开几步一摊手,让她进门,“我认得你。”
“认得我?”清河倒是有些诧异,她还没有正式和眼前这个少年见过面。
白一彦道,“你是我们学校最漂亮最有学识的老师,去年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同学向我提过,就记住了。”
清河有些不好意思,低头顺了一下垂在肩上的发丝。
进门后,院子倒是很大,一排玉米挂在架子上,洗皂台上还堆着泡着的衣服。清河看了一眼,柔声道,“你一个人住吗?”
白一彦淡淡地点点头,跳上凳子,随手一揽,干净的衣服都到了手里。动作之迅捷,着实晃花了她的眼睛。
来的时候,她本是想和他的家长谈谈的。现在这样,倒不知说什么好了。
“老师渴了吧?进来喝杯水吧。”
清河犹豫了一下,跟着他的脚步进了门。从开门到现在,他的态度都很随和,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原本她以为,这样总是旷课的问题学生一定很难搞,心里想了各种各种的话来劝诫他,现在却有种力气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室内很干净,也很亮堂。
进门就是一个大厅,里面是一条铺了红黄蓝三色方转的走廊,左边有两间卧室,红色的木板门阖着,右面还有一个紧闭的洗手间,更里面的地方有水泥砌成的台阶延伸下去,远远看去,似乎是个厨房,厨房右边门口连着扇小门,用铁丝当锁拴着。
一彦把她请进了左边的第一间卧室。
不大不小的屋子,雪白的墙壁没有一丝杂色,除了靠墙壁的地方一架床和靠窗台上的一个写字台,这个房间干净空旷地不像人住的地方。
清河双手抚顺了身后的长裙,在床头坐下来。
白一彦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的语气像聊家常一样自然,清河迟疑道,“……你很多天都没去上课了……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吗?”
白一彦听了,眼中极快地掠过一丝促狭,垂下蜷曲的眼睫毛。
他不说话,清河心里的猜测就更深了——这么小就一个人住,也不知道父母还在不在。她的目光变得非常同情,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说,“不管怎么样,上学是一定要去的,有什么困难的就告诉我,我是你的老师,一定会帮你的。”
白一彦静静地听她说完,嘴角含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清河有些奇怪,“怎么了?”
“没什么,谢谢老师。”白一彦慢慢说道。
清河没有多想,接下来又交代了一些简单的事情,叮嘱他星期一一定要去上课,就和他告了辞。说到底,她虽然是他的老师,他们之间却不算很熟。
出门的时候,她在走廊里停顿了一下,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有些不确定地问,“一彦,你这儿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生锈了,我怎么闻到一股铁锈味?”
耳边似乎还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
她四处看了看,皱起纤秀的眉,幽黑的睫毛在雪白无暇的肌肤上扑了几下,习惯性地捏了颊边的一丝头发。
白一彦眼底的笑意深了点。
刚才没有在意,现在借着光线仔细看看,才发现这是个很年轻很漂亮的女老师。怪不得同桌那个王胖子天天在他耳边烦,一说起来就两眼发绿光。听说是半年前从北方的大城市来的,也不知图什么。
“……可能是下水道的管子生锈了,一会儿我看看。”白一彦微笑着说。
清河没想别的,叮嘱道,“那你好好休息,把之前空掉的功课好好看看,有什么不懂的问我。下个礼拜有一场测验,准备一下吧。”她写了张纸条递到他手里,还留了个地址,“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也不要一个人扛着。星期一一定要去上课,知道吗?”
白一彦斯文地点点头,一直把她送到门口的巷子外。
清河慢慢走远了,纤柔的背影消失在巷道深处。她一向比较保守,身上还穿着及脚的长裙,白色为底,边角处缀着淡淡的紫色,被风吹得在风中飘扬,露出脚下自己编织的草制凉鞋,仿佛晴空下一片片飞舞的花瓣。
白一彦站在门口,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才缓缓地把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