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二来你年轻，若真让你这么回肃北，不知要吃多少苦难。”
夏景昀微一沉吟：“皇上已经起了心思，只怕躲不过，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此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我今日来有一事要同您商议。”
胡荣道：“你说。”
夏景昀说：“是关于韩树山。他曾无意说漏嘴，肃北的事当真有蹊跷在，只是他油盐不进套不出话，胡伯伯在燕京久，对此人可有了解？”
胡荣思索，眯了下眼：“韩树山……此人可不是个善茬，他做的那些事你大抵也听过，说起他我倒有点印象，韩树山有一女儿生来就多病，韩树山早年曾为此奔波许久，后来不知怎么就消停了，不久之后就听说她女儿的病情有所好转，我曾偶然见过一次，小孩倒是很乖巧可爱，只是身子看着并未好全。”
所以流仙草，能治韩树山女儿的命。
夏景昀暗暗想着。
她又想起巫九的话，思来想去间，不由将主意打到了谢府的那株流仙草身上。
夏景昀轻咳一声，说：“这件事我有所耳闻，如果听您这么一说心底更有了几分把握，我若想从韩树山嘴里知道些什么，这彭莹母女便是突破口。”
胡荣沉思须臾，说：“若真是如此，不妨一试。”
夏景昀点点头，这个话题暂时结束，二人又说起刘斐案子的诸多细节，末了夏景昀要走，胡荣执意将人送到门口，似乎还有话要说。
夏景昀落后半步。
胡荣斟酌着，眼看府门就在眼前，停步道：“那夜我与你说的事……”
夏景昀明白，他想要自己一句肯定答复，可她不愿欺瞒，声音不由轻了几分：“胡伯伯。”
胡荣看着她。
夏景昀犹豫一瞬，说：“我……我不能。”
胡荣面色凝重，沉默半晌，说：“你可知你这个不能，倘若谢家出事，你有可能会被牵连？”
夏景昀道：“我知道。只是若我这般，那我与那些在暗地冷眼看陆家笑话的人又有何区别？谢家没做错什么，他的门楣是世代谢家家主博来的，不该这么被拿来算计与牺牲，就如同你所说，谢允谦是个好官，朝廷需要他这样的人，独木不成林，但我愿做那一人。”
除此之外，还有夏云飞的缘故。
可夏景昀自不会说出口，胡荣对他的态度一直不好，可偏偏夏云飞也不捧着讨好，专门跟他反着来，大多时候可把胡荣气得够呛。
胡荣叹气：“你啊你……你这个性子执拗起来，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夏景昀莞尔一笑：“八头牛，胡伯伯这是把我当成什么怪力神了，一头牛就能拉动我。”
胡荣被她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逗得一笑，驱散了几分严肃，略一沉吟，道：“你既已做决定，我劝不动你，只能盼你小心行事，我还是那句话，若有需要你胡伯伯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夏景昀在他面前笑得像个孩子一样开心：“您疼着我，乘风永远记在心里。”
第60章 关系
晚膳刚过，夏景昀开着一条窗缝，正在桌旁静坐翻着书信，便听到园子里的脚步声。
随即敲门声响起。
夏景昀抬头看去，夏云飞穿着一身暗紫色锦衣，外面系着一件雪白斗篷，蓬面绣着暗纹，许是冬日夜风，面色有些白。
这是雨夜后两人再见面。
夏景昀放下了书：“都落灯了，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夏云飞走近，夏景昀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拿着东西，夏云飞轻抿了下唇，说：“我特地来给你送这个。”
夏景昀接过，在疑惑中打开，待看清楚后，惊讶道：“怎么得来的？”
她抬头看向夏云飞：“巫大夫的？”
夏云飞轻点了下头。
“这……巫大夫怎会愿意？”她可清清楚楚记得上次连提都没提巫九就先一口回绝了。
夏云飞眨了下眼，说：“我用了样东西跟他交换。”
能让巫九愿意交换的东西，定然是珍贵的宝贝。
夏景昀说：“用什么换的？”
夏云飞不答，只是道：“这你用得上吗？”
夏景昀点头：“自然用得上。”
夏云飞脸上露了点笑意：“那就好。”
他这几日不敢来，一来不知夏景昀对他到底是何态度，二也怕她不自在，直到换到这一株流仙草，这才有了理由过来寻她。
夏景昀沉思着将木盒放下，走到炉边，等了一会，见夏云飞没有动静，疑惑看过来。
夏云飞神色晦暗不明，似乎有话要说又说不出口，整个人看着十分纠结。
夏景昀道：“不坐？”
夏云飞这才依言在她旁边坐下。
夏景昀将炉上的铁壶提下，伸手拿了个杯子给他倒热茶，夏云飞接过，目不转睛盯着她。
夏景昀轻咳一声，说：“正好你来了，说说我们。”
夏云飞怔了下，没料到夏景昀这么干脆直接，半晌后才回神般点头：“……你说。”
他说完不由低下头，握着茶杯的手用了些力，心绪忐忑神情复杂。
她会怎么说？
夏云飞感觉自己像刑场上等待刑罚的囚徒，似乎是自由的，却被囚在一寸天地间任人宰割，而夏景昀是刽子手。
她确实没有点头与谈家的亲事……
“我比你大三岁，这件事你是知晓的。”夏景昀斟酌着话。
怎么突然提起年龄来？
夏云飞不明所以点头。
夏景昀神情顿了顿，又道：“你上次说你想同我成亲。”
夏云飞明显僵了一下，缓缓抬起头：“是。”
夏景昀静静看着他：“好。”
好什么？
夏云飞第一次感到思绪茫然。
夏景昀道：“你应该清楚，我终会回到肃北，你也愿意同我一起回去是吧？”
夏云飞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绪，点头：“……愿意。”
夏景昀安心点头：“那就好，不过有一事我需向你明说。”
夏云飞放下茶盏，道：“你说。”
夏景昀神情十分认真：“我回肃北另有要事，当中艰险你需要有个准备。”
夏云飞缓缓回过神，面色一片震惊：“你的意思……是……是……”
夏景昀说：“虽然你比我小，毛病也多，不过事情已走到这一步，我们可以试一试。”
夏云飞迟疑着重复她的话：“试一试？”
“就如同你所说，成亲。”
夏云飞做梦也想不到事情会是这样发展，猛然起身，好似做梦一般：“……成亲？”
他是不是在做梦？她说的什么？成亲？说的是成亲吧？
不是做梦吧？
夏景昀皱起眉：“你改变主意了？”
夏云飞剧烈摇着头：“不改！”
夏景昀道：“坐下听我说。”
夏云飞被夏景昀这一番话搅得心绪天翻地覆直上云霄，整个人有些晕乎乎的，依言坐下。
夏景昀深吸一口气，看着他说：“首先，你很特殊，我不确定自己能拿你怎么办，但既是你想要的，我愿意试一试。”
夏云飞眼眸亮晶晶的如鹿一般，像个十来岁的小孩一样认真听她讲着。
夏景昀继续道：“我对旁人，薛逢或者谈程颐，甚至锦年也好，都从未这样。如果确定我们这个试一试效果不错，成亲未必不可。”
夏云飞高兴得找不到边，连忙答应：“你说什么都好。”
夏景昀微微一笑，说：“在我这你随便，但我有言在先，我讨厌欺骗痛恨背叛，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