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你只有一条路能走
面对这样的威胁,容棠不慌反笑:“太后若当真只为了秦嬷嬷而来,又何须冒夜回京?路上的雪还没化吧?”
青鸟见不得她在太后面前如此嚣张,抬手就要教训,却被容棠一个眼神定在了原地。
“今日你如何动我,他日必会十倍还诸你身。”
青鸟被迫回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两个巴掌,脸颊顿时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贱人!”
她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却到底没能再动手,她心里还是相信容棠有能耐动她的。
“废物!”
太后嫌恶地骂了一句,青鸟不敢辩解,灰溜溜地退了下去。
带着鸽血红宝石戒指的手轻轻一抬,软轿这才落地,太后扶着宫人的手慢慢走到了容棠面前,二话不说一巴掌就落了下去,眼见容棠被打得歪过头去,她这才嗤笑一声再次开口:“哀家今日偏要动你,你能如何?”
容棠伸出舌尖舔了舔溢出血沫的唇角,抬眼看了太后一眼,却不过片刻就低下了头:“既然是太后亲自动手,我自然无话可说,只当是还了秦嬷嬷的命吧。”
“一巴掌就想抵她的命?”太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容棠,满脸都是愤怒,“秦嬷嬷可是跟了哀家几十年!”
“身为奴婢,秦嬷嬷既不能为太后分忧,还假借太后之名以权谋私,带累太后名声,更因一己之过连累太后离京,这样的废物当真值得太后惦记吗?”
太后目光一闪,眼底明晃晃带着冷漠,可语调却拔高了:“那又如何?哀家用人要的是忠心二字,只要忠心,不管她犯了什么错哀家都会护着。”
话虽然这么说,可她却没了再动手的意思,伸手扶着青鸟抬脚进了幽微殿的房门。
“带她进来,哀家还有话要问。”
容棠本可以自己站起来,可许是为了折辱她,长信宫人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硬生生架着她的胳膊将她从雪地里一路拖了进去,然后狠狠掼在了地上。
“容棠,哀家真的很好奇,你如何敢撒这种谎?”
太后淡淡开口,身居高位多年,她一身威势早已是常人所不能及,明明说话的语气不重,却仍旧压得周遭空气都稀薄了起来。
宫人侍立在侧,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容棠撑着身体跪坐在地上,仿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一样,自言自语道:“是啊,我怎么敢撒这种谎呢?我怎么敢的呢?”
字字句句听起来都像是在懊恼,青鸟忍不住上前:“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太后,这贱人胆敢如此戏耍于您,请您再给奴婢一次机会,这次奴婢绝对会狠狠教训她,不会再让您失望。”
昨天那般轻易就被容棠糊弄住了,她回去复命之后被太后狠狠责罚了一顿,虽然看在她一心护主的份上没有让她伤筋动骨,可到底也是失了主子的青睐。
现在这样一个机会摆在面前,她迫不及待想戴罪立功,挽回太后对她的信任。
然而太后目光却是一闪,随后竟出乎意料地挥了挥手:“都下去,哀家要单独和她说几句话。”
青鸟一愣,下意识劝阻:“太后不可,这贱人诡计多端,您……”
太后眼神一厉:“哀家让你下去。”
青鸟被那眼神刺得浑身一颤,意识到自己刚才太过急功近利已经惹了太后不快,顿时不敢再言语,匆匆带着宫人退了下去。
等室内只剩了两人时,太后才起身走到了容棠身边,脸上故作镇定的从容雪融般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仲福当真在你手里?”
容棠张了张嘴,话未出声,血沫先溢了出来,她抬手擦去,神情并未见丝毫波澜:“太后既然不信,又何必再问?”
太后瞧见了她嘴边的血迹,却只当是刚才下手太重,并没有往心里去,满腹心思都被容棠那句挑衅似的话勾住了。
“哀家劝你,趁着哀家还肯好好和你说话赶紧把自己知道的都交代了,不然你可就没机会说了。”
容棠脸上这才出现了旁的情绪,不甘犹疑愤怒,仿佛陷入了极其艰难的挣扎里,可最后她还是妥协似的叹了口气:“人在屋檐下,罢了,我便说实话吧,荀大人的确不在我手里……”
太后凤眼圆睁:“贱人,你当真敢骗哀家?!”
“……可我知道他在哪里。”
太后被她的急转噎住了,好一会儿才拍着胸口缓了这口气,她冷冷看着容棠:“你以为哀家还会信你?”
“龙船上关于谢荀两家的传言,想必太后都有所耳闻,那并非空穴来风,荀大人是四人里唯一知道先皇密旨的人……”
太后脸色一变:“你知道密旨的事?”
容棠咳了一声,将喉间又涌出来的腥甜咽了下去:“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谢家再落魄,知道些秘密也不稀奇吧?”
太后神情越发变幻莫测起来,谢家当年势力远胜其他四家,没想到落魄多年竟还手眼通天……太让人忌惮了。
容棠却仿佛没看见她的神情变化,泰然自若道:“可惜密旨的事知道的人终究不多,好在荀大人高瞻远瞩,知道想保住荀家唯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上皇帝的船。”
“荒谬!”
太后一声低喝:“眼下我荀家立于不败之地,何须与人为谋?若是他当真想如此,又何必失踪?”
“他失踪正是为人所迫,有人看穿了他的举动,不允许世家与皇权和解,至于您所谓的不败之地……”
容棠嗤笑一声,自地上站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看向太后,“在我面前,太后何必弄虚作假?”
她言辞越发犀利,“先皇是什么人您很清楚,他既然布下这样一个局,又岂会容忍有漏网之鱼?您说,有兵权在手,靖安侯要想找到一些荀家勾连的证据,有多难呢?”
太后僵在原地,竟仿佛是被容棠口中所说惊住了,几个呼吸后才骤然回神:“你当我们世家是吃素的?靖安侯手中也不过十万人,他绝不敢全部动用,又有三家在前……”
“倘若还有第二道先皇遗诏呢?”
这是太后闻所未闻之事,饶是她再怎么老练世故,这一刻也有些失态了:“什么第二道先皇遗诏?你还知道什么?”
容棠却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她神情冷厉,步步紧逼:“我知道什么不重要,太后只要知道大周苦世家久矣,皇帝一死,民怨必定沸腾,届时靖安侯振臂一呼,号召天下兵马入京杀贼,你荀家挡得住吗?”
她看着彻底无话可说的太后,一字一顿道:“事到如今你只有一条路能走。”
第362章容棠要的人
太后走了,容棠脱力般跌坐在地,呼吸逐渐粗重,却控制不住地满脸庆幸。
她关于第二道先皇遗诏,是她随口胡扯出来吓唬太后的,好在谢家当年足够强大,所以时至今日仍旧可以让她狐假虎威。
但她刚才所言也不全是瞎话,至少荀宜禄现在的处境只会比她说的危险,现在靖安侯一定在不遗余力地追杀他,届时人一死他就能借此将荀家也拉入这个必死之局。
而她昨天借谎言之利引太后来此,就是为了以防后患,至少荀宜禄死的时候,矛头不会全部指向秦渲。
而她也会努力让荀宜禄“死在靖安侯”手里,如此才能将荀家这颗棋牢牢钉死在了秦渲船上。
只是太后毕竟历经三朝,老谋深算,哪怕她已经绞尽脑汁对方也没有完全入套,只肯答应暂时独善其身,虽会暗地里和皇帝示好,但仅限于私底下,面上荀家是不会公然站在皇帝这一边的。
看来还是需要一颗人头来激一把。
容棠叹了口气:“淮安堂兄,事到如今我只能指望你了,事关大周安宁和秦渲安危,务必不要让我失望……”
她沉沉地叹了口气,这种将命运交在他人手里的感觉当真的不好,可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临近中午,日头逐渐大了起来,映着满院子苍茫的白,颇有些凄然,容棠拖着因为紧张和寒冷而有些僵硬的身体一步步到了门口。
看见长信宫的人走远,两个内侍火急火燎地开了门往院子里查看,见容棠安然无恙顿时松了口气,一人连忙上前来扶住了她:“姑姑怎么样?我们这就去禀报皇上……”
容棠一把抓住了他的小臂:“不必,太后只是来找我说两句闲话,这种小事不值得惊动皇上。”
两个内侍的目光不约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