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轻羽。”
她低声叫着他的名字,如同多年前在战场上救下他,怕他醒不过来,她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抱住他,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他名字,求着老天让他活过来,只要让他活下来,她愿意将此生全部运气给他一般。
如今,他真的活过来了,可她果真没了半分运气。
这世上的事,真是莫可奈何。
她双眼朦胧,毫无光彩的看向他,“我会想办法和陛下奏请和离,也请你告知温长锦,以后不要再针对将军府。”
谁知林轻羽听罢,唇角讽刺更深,“沈云岸,你现在装什么舍己为人?当初陛下下旨之时,你为何不拒绝?身为护国大将军的妹妹,你不肯,陛下难道还会强迫你不成?现如今木已成舟,又哪来的回头路可走,你可知,现如今我们和离的唯一方法,便是让我丧妻!”
说罢,林轻羽摔门离开。
沈云岸躺在床上,心如死灰,慢慢闭上了眼睛。
次日一早,她收拾好所有包裹,自行前往皇宫面圣。
“陛下,我爹年事已高,无法上阵杀敌,恳请陛下看我沈家护卫边疆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允许我替父出征!”
皇上看着跪于堂下的沈云岸,听着这个荒诞无比的要求,不由得皱起了眉,“摄政王妃,我知你出身将门世家,可女子从军,自古以来,都从未有过如此先例。”
沈云岸眼眸低垂,终究还是没有将自己早年间早已替父、替兄从军的事情说出来。
“那便让我开了这先例!”
“我沈家世代从军,我父戎马一生,我兄战死沙场,祖父有训,只要有我沈家军在的一天,便决不让他国铁蹄踏入我国边境半步,这是我沈家军誓死守护的诺言!可如今我父年迈,哪怕提刀上了战场,也是力不从心,我自幼习武,熟读兵法,更是从小便跟随父兄在边疆长大,这一战,没人比我更适合,望求陛下恩准。”
皇上看着如此刚烈如斯的女子,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你要上阵,可曾问过轻羽的同意?你们新婚燕尔,他又岂会同意。”
沈云岸眸色微变,下一瞬,面色却又恢复平静,眼神决然。
“陛下,其实臣女…心早已另有所属,此生恐怕无法再于摄政王举案齐眉,如果这一战我大胜回来,望陛下能赐给臣女一道圣旨,允许我与摄政王和离,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
从皇宫出来后,沈云岸一路纵马,朝着将军府而去。
彼时,沈老将军已经换成盔甲,正欲前往边塞。
沈云岸翻身下马,拦住了他。
“爹,这一战,您无需去了!我已奏明陛下,恳请让我替父从军。”
沈老将军闻言惊骇不已,“胡闹!”
“这一战凶险万分,爹哪怕战死沙场,也绝不能牵连到你半分,我现在就去恳求陛下收回成命。”
她早已料到老将军的答案,一抬手,身后的小厮抬手朝他脖颈狠狠一掌拍下。
她搂住父亲苍老的身躯,声音哽咽却坚定,“爹,女儿不孝,女儿已经做好决定了,这次回来,也只是想见爹爹一面。”
“女儿会赢的,还请爹爹醒来以后,不要怪罪。”
说着她指挥下人将老将军抬回府中,自己换上铠甲,骑上黑马疾驰而去。
边疆,漫天黄沙。
滚滚的狼烟,将整片天都笼罩得昏暗不明。
沈云岸穿着沈老将军的盔甲,赫然站在众军面前,俨然是那个曾经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王。
全军的希望不自觉的就涌动成了她,手腕处的剑伤仍在撕心的痛,她却不顾淋漓的鲜血,用尽全身的力气,扬起手中鲜红的旗帜,这一战,她要赢。
“将士们!此战,决定我凉州城存亡,只要有我沈家军在一天,敌人休想入我边境半分,我会随众军,勇退敌军!我们,只能胜利!杀!”
身后是震耳欲聋的追随声。
“誓死跟随沈将军,护我凉州城,杀!”
“誓死跟随沈将军,护我凉州城,杀!”
“誓死跟随沈将军,护我凉州城,杀!”
……
摄政王府,林轻羽猛地从书桌前站起身来。
“你说什么?!”
“你说,沈云岸奏清了皇兄,说要替父从军,所以现如今在战场上杀敌半月的,不是沈老将军,而是沈云岸!”
温长锦自那日雪地一跪后,身体便变得十分虚弱,林轻羽为了陪她,便带着她去了山庄修养。
没曾想半月未归,这一回,沈云岸已不知所踪。
这一问,便得到一个如此难以置信的消息。
他万万没想到,沈云岸如此刚烈。
在听到陛下命令沈老将军出征后,竟然擅自打昏沈老将军,穿了盔甲,替父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