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歆婷好奇地看他:“你不进去吗?”
“你们俩想说的话,应该不是我想听的。”
说完,崔江尧抱着双臂,好以整暇地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钟歆婷欲言又止,但还是什么都没说,独自走进了病房。
橘红色的天光透光玻璃船铺洒在病房里,祁云榭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看着夕阳有些出神。
听见开门的声音,他缓缓转过头。
对上钟歆婷清澈的双眼时,祁云榭淡淡一笑:“浅浅。”
钟歆婷只看了他一眼,眼眶就渐渐红了起来。
祁云榭的身上绑着绷带,绷带下隐隐透着血色。
他的嘴唇惨白得没有丁点儿血色,看上去憔悴了好多。
钟歆婷坐在病床边,惭愧地低下头:“阿榭,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擅自跑出去……”
“那白诗诗也有办法找到别的时机伤害你。”祁云榭拦住她的话,轻声安慰,“浅浅,你不用感觉到愧疚,我的伤不是你造成的。”
他费力地伸出手去抓钟歆婷的手,但伸到半空,又想起自己的手太凉,默默地收了回去。
要是可以,他现在更希望能为她擦去眼泪。
钟歆婷刚才手掩着面,并没有看到祁云榭的动作。
她擦擦眼泪,反而双手握住了他放在床边的手:“阿榭,真的很对不起。”
手上传来温暖的体温,祁云榭瞧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你没有受到伤害,我很高兴,浅浅,这样我的伤也不算是白受了。”
钟歆婷还是不说话。
祁云榭看着她,心中一动。
沉默半晌,他缓缓开口:“浅浅,在我受伤的时候,那个男人问你是不是很爱我,你……”
钟歆婷浑身一顿。
察觉到她身上有些僵硬,祁云榭默了一秒,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换了句:“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
第六十五章 谢谢
祁云榭问完,病房里陷入寂静。
静的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
此时,坐在外面的崔江尧眼神淡薄地站起身走到窗户前,看着远处渐渐黯淡下去的天光,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
病房的隔音并没有想象中的好,刚才的对话他全部都听见了。
但他不想听见钟歆婷的回答,不管回答是什么。
病房里,钟歆婷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说实话,她已经有些记不清当时都发生了什么,她只记得祁云榭胸口不断汩汩冒出的鲜血。
见她久久没有出声,祁云榭淡淡一笑:“浅浅,我可能……没办法陪你去参加半决赛了。”
“家里人知道我受伤,已经派人往巴黎赶,估计很快我就得回北京了。”
钟歆婷点头:“我知道。”
这样重的伤势,就算不回北京,也要休养好几个月,半决赛自然是没办法参加了。
祁云榭手指微动,轻轻回握住了她的手,声音依旧温柔:“答应我,一定要赢,带着我那份。”
钟歆婷再次点头:“好。”
说完,两个人没话说了,病房里又重新归于了安静。
而钟歆婷像是在安静中才发现自己还握着祁云榭的手,觉得不太妥当,不自然地收回了手。
她想起祁云榭刚才问的那句话。
对他,自己已经有点喜欢了吗?
钟歆婷想,对于祁云榭,她的情感大概还停留在朋友的关系。
面对他的喜欢,她还是无法回应。
又无言地呆了一会儿,病房的门被敲响。
没等人应答,崔江尧就推门走进来,目光直直地落在钟歆婷身上:“你该回去休息了,也别打扰别人休息。”
钟歆婷怔怔地应了声,乖乖站起来。
走到门口,祁云榭突然出声:“霍先生。”
崔江尧站住,回过头,目光淡漠,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祁云榭直视上他的眼眸,淡淡一笑:“谢谢。”
谢谢你及时赶到,救下了她。
崔江尧微顿,淡淡地收回目光,关上门之前沉声道:“一样。”
谢谢你在我赶来之前,保护了她。
男人间似乎不需要太多的言语,有时候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可钟歆婷还没完全从惊吓中缓过神,根本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回病房的路上,她看向崔江尧:“你和阿榭刚才……在说什么?”
崔江尧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回答。
直到回了病房,他也没说话。
钟歆婷自顾自的有些负气,为什么崔江尧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她躺回病床,偏过头像是小孩子一样嘟着嘴故意不去看崔江尧。
看见她这副样子,崔江尧有些想笑。
但是又想到这段时间发生的这么多事情,还没露出来的笑就被他敛了起来。
崔江尧沉默地看着钟歆婷的侧脸,冷淡的声音在病房中响起。
“你和祁云榭,现在是什么关系?”
钟歆婷怔了一怔。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突然想起不久前,两人在机场闹得不欢而散的事情。
突然发生的事情竟然让她暂时忘却了。
钟歆婷抿紧唇,眼眸盯着窗外一动不动。
“我和他什么关系,和小叔又有什么关系?”
第六十六章 安心
一句反问,让崔江尧半个字都说不出。
坦然地表露出自己的心意之后,他还能用小叔的身份来管着她的每一件事吗?
就算他想管,恐怕钟歆婷也不会愿意了。
崔江尧的心底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无力感。
可他也清楚的明白,两个人会变成今天这个地步,都是自己亲手造成的。
沉默半晌,崔江尧似是叹了口气,轻声说:“你没有受什么伤,出院后还可以继续参加比赛,在比赛结束之前,我留在巴黎陪你。”
钟歆婷想都不想就拒绝:“我不需要。”
崔江尧眉心微微蹙起:“是你妈妈拜托我照顾你。”
闻言,钟歆婷几乎从床上弹起来:“你告诉我妈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连祁云榭都差点丧命,你觉得还能瞒住?”崔江尧语气稍稍严厉,“要不是我在这,你妈妈就亲自来了。”
钟歆婷咬了咬唇,低下头不说话,眼眶有点红。
崔江尧说得对,这件事太大了,祁云榭没有生命危险已经是大幸。
如果黎母亲自来,说不定都不会让她继续参加比赛。
那现在她还可以继续参加比赛,是不是崔江尧在黎母面前说了什么?
片刻,钟歆婷闷闷地回了句:“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祁云榭就被家里人用私人飞机带回了北京。
钟歆婷送完她,和崔江尧一起回了酒店。
崔江尧在她隔壁开了间房间,并要求她不管是去干什么都要有他陪着。
这同样也是黎母的命令。
因为发生了这件事,原本期限六天的半决赛就只剩下了一半时间。
钟歆婷根本没时间出门,把自己关在了酒店准备半决赛的作品。
她一定要进入决赛,为了自己,也是为了祁云榭。
算是因祸得福,这件事在半决赛的题目‘痛苦’上给了钟歆婷很大的灵感。
到了半决赛这天,崔江尧陪着钟歆婷前往比赛场地。
路上,他目不斜视地开车,问:“有信心吗?”
“当然。”钟歆婷不自觉地稍稍挺起胸脯,眼睛里都是自信。
崔江尧寻着空隙看了她一眼,望见她有些红的小脸,唇角轻轻勾了下。
到了比赛场地,只有钟歆婷能进去,他便在外面等。
临进去之前,崔江尧看见她回头望了一眼。
他淡淡一笑,挥了下殪崋手。
钟歆婷这才走进去。
不可否认的是,无论在什么时候,崔江尧都能给她一种莫名的心安。
仿佛只要有他在,什么事都可以逢凶化吉,迎刃而解。
这是已经刻在骨子里,几乎是一种生理本能的反应,就算钟歆婷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
半决赛只有二十四个人,但时长却比之前都要久。
钟歆婷从比赛场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去。
抬眼看去,崔江尧还倚靠着车门,和她进去时一模一样。
就像是完全没有动过一样。
她走过去,崔江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