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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钊了然的点点头。
“之前的大夫也这么说。不过，他们开的药，却是连标都治不了。”
宋初棠没有接话，扶着人回了院子，找了椅子给他，坐在院子里闲聊。
“您好好休息。这山上空气不错，您若喜欢，也可以多住几天。等您的药方来了，我会根据您的情况给您配药。不过，这开始，您得七日来复诊一次。
等情况稳定了，再根据情况来定复诊的时间。”
这是个长期病，若是在现代，可以用西药控制，用中药，她的药，起效快，却也需要一段时间来稳固药效。
救急，与治病，是两套方案。
再则，叶钊的年岁在这个时代，算是高寿了，考虑他的身体技能，病也要慢慢治。
不过，宋初棠好奇。
“您是怎么想到来找我看病的？”
叶钊摸了摸椅子上的软垫，觉得这坐着还挺舒服的，闻言偏头对她眨眨眼。
“我就不能是听我孙女的，来找你的吗？”
宋初棠撇嘴。
“您这话，虚了。要真是叶芷薇，不把我说的十恶不赦，就算是她心善了。还让您来看病？不可能。”
她摇摇手又摇摇头。
叶钊“呵呵”笑了出声。
“确实。我准备来时，薇薇十分坚决的反对，还和我大吵了一架。她以前可最尊敬我这祖父，应这是，我走前，她已经三天没有理我。
不过，事实胜于雄辩，我想，这次我回去后，她又会理我了。”
宋初棠在他话中听出了对孙女的拳拳之爱，不禁也想到自己的爷爷，眼微微热了一下，点头。
“是啊，她怎么舍得和您生气呢？”
声音很轻，风一吹就散了。
叶钊没有听清，不由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宋初棠抬手压压眼，摇头。
“没什么。您还没说，是谁让您来找的我。”
“你还记得，大概二十天前，你在桃花镇上救过一个老人吗？”
宋初棠眨眨眼，歪头想了想，蓦的想起。
大概二十多天前吧，她去桃花镇买药，路上遇到了一个老者吃花生米卡主，差点没了。
她出手帮了一把，将人给救回来了，没忍住脾气，教训了两句，就走了。
当时，她好像说的还挺狠的。
宋初棠黑眸一闪，拂过一抹尴尬的神色，不由傻笑两声。
“他还记得我呢？我记得我那会，没留下名呀。”
叶钊戏谑的对她挑挑眉。
“你想想，你当时在哪？”
宋初棠话语顿了一下。
“三味药门口。”
语落，她面色也哏了一下，不由失笑，摇头。
“不就是卡着搭了把手，您就信了？”
叶钊眸里掠过一抹精光。
“自然不是，我也找人查了查。丫头，没想到，你还有两副面孔呢。”
宋初棠干笑。
可不是嘛，芯子都换了一个，能是一样的吗？
她抓抓脑袋，轻笑一声，急忙转了话题。
“您看我这住处怎么样？要不要多住段时间？这离琼都虽然说是只有四个时辰的路程，但往返一天也就没了，您这身体，前期还是要静养的。
我那医堂后面，有住院部，专门给病人长住的。您也是我医堂第一个病人了，我可以给你打个折扣。”
叶钊听着没忍住又放声笑了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见医馆这么拉客人的。
这可是医堂，不是客栈。
宋初棠大约也想到她为什么笑，脸不由又红了红。
“那个……不住也行，就是您得按时来复诊。”
叶钊倒也觉得这环境不错，点了点头。
“可以住下。待我身体轻快点了，再走也不迟。就是不知小大夫这收费如何？”
这突然的大转弯，弄的宋初棠不由一怔。
“真住啊！？”
叶钊老神在在的点点头。
“给我安排一个景致好点的房间哦。”
说着，他慢慢悠悠的站起身。
“食儿也消了，老朽进屋睡个午觉。余下的，就烦小大夫自己看着安排了。”
宋初棠嘴角不自觉抽了抽，话是自己引的，也只能捏着鼻子应了。
她起身，护着人回了屋，在门口又礼貌的寒暄了两句，就被赶走了。
是的，被赶走了。
叶钊着急睡午觉，说她碍事，让她自己玩，就把门关了。
宋初棠在门口杵了一会，才晃晃脑袋，转身离开。
院里，高叔在角落砌烤炉，宋初棠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过去讨嫌，毕竟昨天已经被赶了一次。
她左右看看，还是回药房了。
她整理了一下药柜，没多久，药铺就将她订的药送来了。
银货两讫后，她就留在药房整理药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门前的铃铛响了，反应了一会，想着应是叶钊的孙子来的。
她放了药去开门。
叶昱呈在门外，看她一身狼狈，脑袋上甚至还挂了点枯枝，不由愣住。
“江大夫，您这是……”
宋初棠顺着他的目光，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脑袋，摸到了根药梗，抓下，低头看了看，是柴胡，将药收起，对他点点头。
“我在整理药柜，进吧。药方？”
叶昱呈有点跟不上她的节奏，慢了半拍进门，听她又问了一遍，才将整理好的药方从包袱里拿出给她。
宋初棠接过，快速翻阅了一下，心里有了大概的了解，指了指院子的椅子。
“你坐那等会，我去抓药。一会带你去见你爷爷。”
叶昱呈老老实实的点头，像个孩子那般，按照她的吩咐在院子里的角落坐下，等着。
宋初棠将叶钊的药方按照时间分了类，联系自己把的脉，对他的身体的情况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很快将药给抓好。
也不由感慨，幸好今天下山的时候，补了点药，不然这副药才配不齐。
她将药配好，同时也想了下自己这医堂的配置。
既然已经有住院病人了，自然也得招两个护士了。
不过，在这个时代，想找个懂医的小姑娘太难。
她只能自己培养了。
思及此，她第一想法是在村里找小姑娘来教，但转念又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念头蓦的就熄了。
她叹气。
算了，还是按照戚婶所说，买人回来培养吧。
这个时代，也只有买的人，能给自己一点安全感了。
宋初棠算了一下自己需要的人，准备等戚婶回来后，和她商量下，一起去镇上买，便将这事暂时放下了。
她抓好药，出门，将药包递给叶昱呈。
“会熬药吗？”
叶昱呈接住，闻言点点头。
宋初棠又叮嘱了一遍煎药需要注意的事项，领他去煎药的小药炉前，人便离开了。
另外一边。
戚婶与刘春谈好，对方答应卖身，但孩子不卖，而且，她要卖活契。
她这一辈子，已经一眼看得到头了，她不想，孩子们也和自己一样。
这点戚婶没有意见。
签契，不过是为了给她一个约束，也是为了挡杨胜军的骚扰。
戚婶领刘春去宋初棠家，将人安排在了外院。
宋初棠回来时，刘春的四个孩子就已经在帮忙干活了。
略显清冷的家，因他们的到来，倒显得热闹了几分。
宋初棠想等那三个小家伙放假回来，这家就更热闹。
四个孩子看到她进门，就跑来礼貌同她打了招呼，听她应了，才又去做自己的事情。
宋初棠看了一圈，转道去了厨房。
戚婶在厨房里收拾东西，听到动静转头看来，见是她，侧身让了一下，抬手指了指地上的大盆。
“你这一盆，是什么？不要了吗？那我倒了。”
宋初棠走近看到盆里的东西才猛地想起这是提炼的碱，急忙摆手。
“要的要的，我用来做肥皂的。”
戚婶手顿了顿，皱着眉看着地上这一盆。
“肥皂？你确定？”
宋初棠“嗯嗯”的点头。
“很简单的，你看我做一次，你也就会了。”
她说着飞快跑出去找了一根铁棒。
这大约会被腐蚀，但也没东西可以替代了，聊胜于无吧。
她将做好的碱以比例和水搅拌，又用另外烧了一个锅，加热将猪油化开。
戚婶看她搅拌时，冒出了一些气泡，感觉不太安全，心也揪了起来。
“真的可以吗？”
宋初棠“嗯嗯”的点头，手上没停。
“这是正常的化学反应，没事的。”
她搅拌到溶液透明后，又慢慢加入之前化开的猪油，接着就是不停的搅拌了。
戚婶看她加猪油时，忍了忍才没惊呼出声。
化开猪油，晶莹剔透，这可是平时都吃不上的东西，她竟然就那么“哗哗”的倒下去了。
戚婶心疼，哽了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开口。
“余下还要加什么吗？”
宋初棠手上不停，铁棍飞舞的飞快。
“不用了，只要将溶液搅拌至黏稠就好了。啊！对了，我没有做模具，戚婶，帮我做几个模具呀。就简单的四方形就行了。”
戚婶看着有点担心。
“真的没事吗？”
宋初棠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没事的，只要搅拌就行了。很快的。”
戚婶心里还是有点担心，但还是依她去找木板做模具了。
高叔也听到了厨房的动静，还闻了那奇怪的味道，见人出来，唤了一声。
“你们在里面做什么？”
戚婶找了木块直接递给他。
“来，帮忙做几个模具。遥遥说她在做肥皂。”
现在市面上的肥皂和香胰子都特别贵，不是平常人家能买得起的。
他们平日的清洁，能用上皂角就已经很不容易的。
眼下，宋初棠竟说要自己做肥皂。
这……真是不敢想。
高叔也被惊的愣了一会。
“她真会？”
戚婶也不知道。
“不过，她让我看了一下，说很简单。”
看着，也确实简单。
高叔心绪微微一动。
“那你就跟着学。现在的宋初棠，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戚婶心里也有感觉，沉默的点点头，接着催她快做模具。
宋初棠力气大，没一会就将皂液搅拌好了，不过模具没来，她手就没停。
戚婶那边拿过模具，她就让人先在地上铺了层纸，然后将模具放上，再抬起锅，直接将皂液往里面倒。
她做的不多，戚婶做了六个模具，刚好够。
她将皂液倒进去后，让戚婶找东西将模具盖好，就拍拍手说“好了”。
戚婶看的有点迷糊。
“这就好了？”
宋初棠点点头。
“嗯，等它凝固，就是肥皂了。香胰子也是这么做的，不过多了两个步骤，一是提纯，一个加精油或者花瓣。”
戚婶难以置信，看看她，又看看眼前这一堆看着有些粗糙的东西，心绪久久平不下来。
“真的，就好了？这么简单的吗？”
宋初棠洗干净锅，又将手洗干净，将锅放在了角落。
“对呀，很简单的。”
只要知道了原料，制作上是没一点技术含量的。不过还是要注意水、油和碱的比列。
她暂时没找到现成的碱，故而还多一步提取碱的步骤，但总的来说，还是很简单。
“戚婶，你在这锅上做个标记吧，以后就用这锅搅拌皂液。做饭的时候，注意别拿错了。”
戚婶恍了好一会才回神，闻言点点头。
“我一会让你叔在上面打了记号。”
宋初棠应了“好”，便转身出门了。
戚婶在厨房呆了好久，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将布撩起了一个小角，朝里看了一眼。
模具内黏稠的溶液与之前倒进去一般。
她是看着宋初棠将溶液就通过搅拌变成现在的模样，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她转出厨房，在院里找了个椅子坐下，脸上还带着几分恍惚。
高叔看她出来，也杵着拐杖走到她身边坐下，抬手拐了她一下。
“你看到了那东西是什么样子的吗？”
戚婶深吸了一口气，点头。
“全看明白了，但我觉得，我做不出。”
高叔挑眉。
“为何？”
“她最初和水搅拌的那东西我没见过。不过，就那样搅拌搅拌就能做出肥皂，看着真的好神奇。”
高叔也有点恍惚。
“谁说不是呢。”
那东西，以前他们可是只见过的，想用也买不起。而这会，厨房里就有好几块了。
两人对视一眼，眸里泛着相似的神色，心绪有点乱。
宋初棠不知他们的震惊。
她把肥皂弄好了，就又去药房了。
叶钊是她收的第一个病人，而且还是个有名气的人，这医堂的名声能不能打出去，就看着一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