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琼羽当即怒脸拂袖,大步朝门外走去。
“我还没去找她,卞宁宁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很快,他便来到大门外。
只见,两队身强力壮的人马围在太子府门前,中央,停了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
季琼羽扫了一眼马车上镶嵌的明珠,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卞宁宁从前是乞丐,一朝接触富贵,总爱把这些奢靡的东西摆上台面,丝毫不顾北朝崇尚节俭的祖训!
休掉她这个太子妃,果然是正确的。
但偏偏琼羽现在需要卞宁宁制的熏香!
季琼羽只好忍着恶心来到马车前:“卞宁宁,给孤下来,少在这装神弄鬼!”
“你胸无点墨,奢靡无度,孤已经上奏北皇,你不堪为太子妃,就算你弄出再大的阵仗,孤也不会同意你留在太子府!”
“你若不想败坏将军府的名声,就赶紧——”
话没说完,马车的帘子忽然被人掀起:“都说北朝的太子殿下聪慧英明,依我看怕是有眼无珠!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家小姐在马车内?”
随后,马车上的中年美须男子走了出来。
季琼羽正要发怒,可视线触及男子的脸,神色瞬变。
“阁下不是苍山掌事詹先生?!”
詹先生轻摇羽扇:“正是不才,不过,我如今亦是将军府的管家。”
季琼羽百思不得其解:“苍山弟子各个博学多谋,堪任丞相,您更是其中翘楚,怎么会将军府做一位区区管家?”
詹先生却淡然一笑,反问:“太子,你既已经和我家小姐和离,这扣着嫁妆不放之事,您应当不屑为之吧?”
这话,说得季琼羽脸色又青又白。
他坐上太子之位都是仰仗苍山扶持,自然不敢拦人。
半个时辰后,季琼羽被人从正院的白玉床上轰了下来。
见季琼羽走进,哭着告状:“琼羽,这些人说是将军府的人,还说要把卞姐姐的嫁妆都带走!”
“可嫁父从夫,卞姐姐既然入了太子府,那她的一切自然就是殿下您的,如今这般作为未免也不识大体……”
“好了!”季琼羽冷脸打断,“太子府不缺这点东西,让他们搬!”
季琼羽被他的黑脸吓到,顿时不敢多言。
但视线扫过不断从正院里搬出来的东西,心头在滴血!
一盒盒打如婴儿拳头的东珠,一匣匣千金难求的点翠发簪,甚至连屏风,暖玉床也被搬走……
这些原本都是她的!
待人走后,季琼羽入内一看,顿时眼前一黑,晕厥过去。
屋里面竟然被搬空了!
……
翌日,点翠坊。
天字号雅间内。
卞宁宁拿起一支金环珊瑚珠钗放在手里细细打量着。
身边,詹先生禀报:“昨日属下理清嫁妆单,方向许多珍宝已经不见了,其中就有尊主您亲自调配的一匣子熏香。”
卞宁宁点头放下钗:“折合现银,让季琼羽照价赔偿。”
见状,詹先生眼中闪过揶揄。
“熏香价值不可估量,照价赔偿,季琼羽的私库可就要被搬空了。”
这时,一旁坐着一直没有说话的一个异服男子感叹:“我不远万里来找尊主求药,没想到还能见到这么一出戏。”
“真是佩服季琼羽,一把好牌打得稀巴烂。要是他知道他曾经几乎唾手可得这天下,会不会毁得肠子都青了。”
此人,真是楼兰王洛桑。
卞宁宁勾了勾唇,没有接话。
七年前,她继位为新的苍山尊主。
全天下的预言师都卜卦出这样一个预言——
得苍山尊主,得天下!
当时,天下掀起腥风血雨,来苍山提亲的人几乎踏破山门,轰都轰不走。
当初,她隐瞒身份嫁给季琼羽,何尝不是不想给他添麻烦。
……
收回思绪,卞宁宁起身如厕。
回来时,卞宁宁经过拐角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卞宁宁的手腕,狠狠拉扯。
卞宁宁回头,却见是季琼羽!
“昨日装模作样藏着不见我,今日又跟踪我至此,你的把戏到底要耍到什么时候?”
卞宁宁也没有想到,会正巧遇上季琼羽。
她蹙眉将自己的手从季琼羽的手中抽了出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我前脚踏进这里,你后脚就跟来了,会有这么巧的事?”
季琼羽一脸笃定地看着卞宁宁。
卞宁宁看着季琼羽,一时之间被气笑了。
“我跟你进来?那你说我图你什么?是图你成婚三年让我守活寡,还是图你带着寡妇逼我逼下堂?”
“卞宁宁!”
两人对峙着,季琼羽眼里染上了一层愠色。
这女人胆子也越来越大了,竟敢嘲讽他!
僵持间,两人身后忽然传来季琼羽的声音:“琼羽?你怎么还在这?”
季琼羽看到卞宁宁,神情微微一变,上前一步挽住了季琼羽的手。
“琼羽,这位不是卞姐姐,是你叫她来帮我们采买大婚之物吗?只是卞姐姐喜欢华丽富贵之物,她选出来的东西怕是过于奢侈……”
说话间,季琼羽的眼睛却直直地看着卞宁宁。
卞宁宁看着两人亲密的模样,只是垂了垂眼。
季琼羽看着卞宁宁这副模样,眼里闪过了然。
卞宁宁嘴里说着要和自己撇清关系,如今还不是吃醋了?
他从前怎么没发现她小心思这么多?
可不知为何,卞宁宁此番有意算计他,照理说他应该生气,但现在他却莫名觉得卞宁宁从前更吸引人。
“卞宁宁,你若是在意卞老将军的名声,就不要再纠缠,赶紧离去!”
季琼羽蹙眉,他已经给了她台阶下,她也该知足了。
卞宁宁却也不再多看两人一眼,转身便走进了不远处的厢房。
季琼羽见状,正想跟了上去,季琼羽一把拉住了季琼羽的手臂:“琼羽,我爹还在地字号厢房等我们……”
季琼羽皱紧了眉头,却也只能先跟季琼羽离去。
天字号厢房内,
卞宁宁同詹先生处理了事务,便启程回将军府。
楼兰王洛桑起身相送。
两人下楼之际,却被暗处的季琼羽撞见。
她见到洛桑一身楼兰服饰,又见到他异乎北朝人的棕色头发,眼里闪过算计。
……
回到地字号厢房之后,季琼羽一脸心不在焉。
季琼羽见此,忙问:“可是哪里不舒服?”
季琼羽回过神,欲言又止看着季琼羽说道。
“琼羽,方才在外面,我看到卞姐姐与一楼兰男子亲密相处,甚至……”
季琼羽脸色一变,低声问道:“甚至什么?”
“甚至……两人还抱着上了同一辆马车!”
刚落,季琼羽面如寒霜,便要起身出去。
一旁的季丞相和季琼羽对视一眼,拦住了季琼羽。
“殿下,臣觉得此事有蹊跷,卞宁宁一介女流,这三年从未离开京都,怎么会认识楼兰人,依老臣看,怕是守在边塞的卞将军,有了异心。”
季琼羽顿步,思索片刻:“丞相说的对,此刻确实不宜打草惊蛇。”
话落,他又吩咐门外侍卫:“监视将军府,将卞宁宁的一举一动上奏给孤!”
入夜,将军府内。
线人跪在大厅回禀:“尊主,季琼羽派来监视将军府的人已经被我们掌控,也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这几天先给季琼羽找点‘有趣的’事做。”
“此外,季琼羽已经向北皇求旨迎娶季琼羽,他们二人七日后便大婚。”
“还有呢?”卞宁宁朱唇轻启,声音清冷。
她把玩着一串价值千金的护心黑玉珠串,看起来并没有受影响。
“属下还得知,那季琼羽竟与北朝大皇子私通,已有三年之久,他们还育有一个两岁的孩子!”
卞宁宁闻声,终于睁开眼。
三年?那岂不是在季琼羽嫁去北地前,两人就有染了?
可当初,京都不是传着季琼羽和季琼羽郎才女貌?
“啧,季丞相可真是养了一个左右逢源的好女儿。”卞宁宁颇感兴趣吩咐,“七日后,我们可要送季琼羽一份‘隆重’的新婚贺礼!”
太子府书房内。
“殿下,苍山不知为何忽然断掉了跟太子府的合作。药材,粮草,军需……这些无一不是牵一发动全身的大事!”
“而且属下查到,苍山还有意和楼兰合作!”
又是楼兰!
沈琼羽听得皱眉。
三年前,苍山门徒主动早上门来合作,他以为自己就是苍山尊主选定的天下之主。
毕竟,全天下都知道七年前的那个预言——
得苍山尊主,得天下。
可没想到,苍山竟然会中途变卦!
从卞宁宁离开太子府的那一刻起,他似乎就事事不顺。
众人商议了许久,都没有头绪,只好散去,择日再议。
……
夜深,季琼羽躺在榻上,却辗转反侧。
屋内阵阵飘来檀香味,让季琼羽觉得极为不舒适,这香与他平时焚的,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季琼羽脑海内又回想起了那日,下人说平日里的熏香都是卞宁宁所制……
难不成从前,自己能睡得安稳,都是那卞宁宁的功劳?
季琼羽干脆熄了檀香,出了房门。
循着月色,他不知不觉走进了卞宁宁制香的屋子。
满屋的器具繁杂,却摆放着整整有条,可以看得出来主人制香过程的艰难。
这样一心为他的卞宁宁,会在短短几天爱上别的男人?
楼兰人一向狡诈,她莫不是被骗了?
这样想着,季琼羽一直闷堵的心口忽然松缓了些。
回房后,他招来暗卫。
“将军府那边有什么动静?”
“禀殿下,卞宁宁回府后就没有再出来,属下搜遍了将军府但并没有发现楼兰人的踪迹。”
季琼羽沉思片刻,而后想到前几天来太子府为卞宁宁抬嫁妆的苍山掌事詹先生。
“将军府的管事詹先生,可曾见过什么人?”
“此人亦无异常。”
可詹先生一介大能却甘愿屈居将军府做管事,而苍山有意和楼兰合作……
处处透着巧合。
“继续查!”
季琼羽隐约察觉到不对,可细想却没有头绪,不知道自己到底忽略了谁。
……
转眼,已过了七日。
太子府大婚。
不少朝臣皆来贺喜,卞宁宁身着一身丫鬟服饰,随着官臣宾客后面,悄悄跟进了太子府。
喜堂之上。
季琼羽和季琼羽身着喜服,正欲拜高堂天地。
一旁的大皇子抱着手臂看着两人,眼里充满了讥笑。
卞宁宁正站在他身后,身子倚靠在柱子上,将自己藏匿于人群中,慵懒地看着喜堂上准备拜天地的二人。
她方才在大皇子的酒盏中下了真心蛊,此时只需用银针一催,便能让这大皇子有如失了心智一般,口吐真言。
卞宁宁静静等待着两人走完仪式,听到喜婆高声喊时,便轻轻一抬手,将银针刺入大皇子的后颈之中。
大皇子当即脸色一变。
这时,司仪正喊:“一拜天地!”
话落,大皇子大皇子忽然疯了似的大笑——
“季琼羽,没想到你也有捡别人吃剩下的东西的一天,哈哈哈,你这新婚媳妇儿,我早就替你尝过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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