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曦自然不会卖什么关子,“这二嘛,也很简单,留在解府的时间内,我要完全出入解府的自由,并且解府不能干涉我的任何事。”葴
看到糟老头子皱紧眉头,她又补充道,“当然我也可以保证不会做任何有损解府名声的事情,解四老爷,我这人有自知之明,蚍蜉撼大树的蠢事自然不会做,大家好聚好散比什么都强,你说是吗?”
解四老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疑惑不解地道,“你想做什么?”
“不是作奸犯科的事情,”常曦道,“这么说吧,解四老爷你给我的一千两遣散银子是死的,并且我也未必能保得住这笔巨款,所以我想要赚点活钱,将来自己能掌握的财富。”这话依旧半真半假。
解家在这地界有多大的能量,在罗嬷嬷给她科普施家背景的时候,她已经大致了解了,所以她没想过能瞒得住解家自己打算做点营生的事情,与其日后让人家抓住把柄,不如自己开诚布公。
既然已经进了解府,那解家这颗大树自然要利用上,现阶段狐假虎威最适合没有根基的她。
做生意借个势而已,不寒碜。
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不,是大女子。葴
解四老爷当初能当上状元郎,自然是个聪明人,当下立即明白常曦的意图,这女子真是时不时地让他惊叹,一般人是不会像她这么想事情的,毕竟没有谁有舍得一千两银子的勇气,她这是自信自己能赚到比这更多的钱。
“你打算做什么营生?”他不禁有些好奇地问。
常曦微微一笑,“那是商业机密,说穿了就没意思。”
解四老爷没给准话,她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大实话,况且对于家大业大的解家来说,她目前想做的生意不值一提。
“如果老夫不同意呢?”解四老爷故意刁难道。
常曦不惧他的故意刁难,“我看不出来这对于解家会有什么损害,大家合作双赢不好吗?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跟解九爷产生任何瓜葛,如果你要我发誓,那也可以。”
解四老爷最怕的不就是出身低微的她为解晋生孩子吗?那她可以发誓免去他的后顾之忧。葴
一帘之隔的解晋听到这话,微微挑了下眉,这常氏说话还真的不怕风大闪了舌头,那天她看自己的眼神可不是像她话说的那样。
他轻轻打开手中的折扇扇了两下,常氏真能做到她说的,其实免去了他许多麻烦,对于现阶段的他来说是最好的。
不过,就怕常氏说的是假话。
他微微眯眼上下打量了许久常氏的动作神态,依这女子的聪慧,估计说的不会是大话,攀上他,对于她而言未必是件好事。
至于发誓什么的,那就没有必要了,他这人从来都不信什么誓言。
他朝自己的贴身小厮周南看了眼,周南立即会意俯身低头聆听。
好一会儿,听清了主子的吩咐,他微微诧异,不由得朝外面的方向看了眼,当然他是什么也没有看到的,但这不妨碍他认为这常氏还是挺好命的,主子这是准备放过她这条小命了。葴
当然,这跟常氏识时务有很大的关系,毕竟这一帘之隔并不隔音,常氏与解四老爷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是,小的这就去传话。”
看到主子摆了摆合起来的折扇,他立即会意地朝那藏在暗处的杀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然后挑帘子出了去。
解晋不准备出面跟常曦打交道,对于跟他扯上关系的女子,他一向敬而远之。
现在的他不知道在将来的某一天,他会无比庆幸这会儿没有逼常曦发誓以证自心,不然他与她都将无转圜的余地,真那样,他会后悔死,而这世上最缺的就是后悔药。
解四老爷看到挑帘出来的周南,微微诧异,眼神不由深深地看着那微晃的帘子,尽管看不到帘后的人。
常曦却连惊讶的表情都懒得做,只是周南这举动证实了她的猜测,解晋就在这帘子之后,之前让她感觉浑身不自在的目光也就有了解释。葴
在今天之前她还想过制造机会与解晋谈一谈,现在看来,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她刚表明了心迹,而他也听到了,所以两人最好的状态就是桥归桥,路归路,永远不要有交集。
解四老爷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常曦的表情,看来连这个也瞒不住她,他再一次起了强烈的爱才之心,可惜了是个女儿身。洙
听了周南的传话,他当即点了下头,然后这才转头看向常曦。
“常氏,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不然聪慧如你是该知道会面临什么后果的。”最后不忘威胁一句。
终于达成了最初的设想,常曦不由得轻呼出一口浊气,警报终于解除,她给自己争取了时间,握在手心中的银簪子也暗暗地收了起来。
“解四老爷放心,我这人别的不讲,最讲诚信。”此时她无比真诚地道。
解四老爷轻哼一声,正想挥手让她离开,就看到书房的门帘被人粗鲁的扯开,守门的小厮忙弯腰连阻止也不敢,他皱紧眉头正要呵斥,就看到妻子秦氏一脸怒气地出现在眼前。
“你怎么来了?”
“我来不得吗?”洙
秦氏怒气冲冲地由钟嬷嬷扶着上前,先看了眼常曦,看到她完好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常曦自然感觉到秦氏那一眼的担心,若是换个场合换个身份,她或许会感动,只可惜这秦氏在她的眼里,与解四老爷是半斤八两,两人都不咋的。
不过面上可不能做这个表情,只见她赶紧起身,一脸感激地上前给秦氏见礼,“夫人来了。”
秦氏少有地伸手扶她起来,并且还拍了下她的手,“别怕,有我在,谁也欺负不了你,你是我请进府来的,没有我的发话,谁也撵不了你去。”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瞟向丈夫表达自己的意思。
“夫人,你这是想到哪里去了?”解四老爷其实挺烦秦氏这性子的。
常曦看了眼解四老爷,再看了眼秦氏,心里盘算了一二,最后决定做个好人,出面和稀泥,“夫人误会了,解四老爷并没有为难我,只是问我一些话罢了。”
秦氏闻言,皱了下眉,这话听着怎么让人不怎么相信呢?洙
常曦忙拍胸脯表示她所言非虚,并且趁机道,“解四老爷还允我可以自由出府,您看这哪里是在为难我,说是再宽宏大量都没有了。”
秦氏一惊,丈夫真的允了常氏出入自由?
解四老爷深深看了常曦一眼,这女子太滑头了,不过眼下倒是取信了自家夫人,于是他忙点了下头,“这常氏又不是我们府里关着的犯人,人家也有出入的自由。”顿了下,又道,“至于何时送她出府离开,自然夫人说了算。”
他暗暗看了眼常曦,提醒她别忘了他们达成的交易。
常曦会意地笑了笑,解四老爷怕她言而无信,她更怕他没有契约精神。
“夫人,我看你的面色有些不太好,来,我扶你回去歇一下,可好?”
秦氏最近睡不安宁,面色自然不好,听到常曦关心的话,自然受用,遂由常曦扶着转身离开了。洙
钟嬷嬷满是佩服地看了眼常曦,说解四老爷召这常氏前来书房没有别的用意,打死她也不会信,可偏偏她趁夫人生病,脑子不灵活之际,黑的都能掰成白的,果然高啊。
怪不得罗嬷嬷被她指使得团团转,当然也怪这姐妹不争气。
常曦丝毫不惧别人看过来的视线,大大方方地扶着秦氏离开,这张护身符,目前还是挺好用的。
等外面的一众闲杂人等离开,解晋方才从那道帘子之后走出来,目光深沉地看着那几道远去的背影。
“晋儿,留下这女子真的好吗?”解四老爷不是没有顾虑,过于聪慧的人也代表着不好掌握。
解晋回头道,“既然母亲喜欢她,就留她取悦母亲几日又有何妨?再说她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最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愿意给常曦一个机会,只要不触犯他的底线,他就不会干涉她的生命。洙
解四老爷想想也是这个道理,遂把此事暂且抛到一边,与解晋说起正事来。
常曦扶秦氏回去,一进到院子,秦氏就吩咐人关好ᴊsɢ门窗,她看了看,心中立即有数。
正寻思着该怎么说,就看到秦氏吩咐人端来一套上好的红宝石头面到她的面前,她面露诧异,抬眼看向秦氏,这是何意?
秦氏没有什么精神头,垫了好几个隐嚢在身后,有气无力地道,“这是你上回出手救我的报酬,那回多亏了你,我才没有出大丑,拿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