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星期后,东海女子监狱。
‘哗啦啦’的刺耳声音响起,沉重的铁门打开。
监狱长把行李递出去:“小苒,出去以后一定要好好做人,别再犯糊涂了。”
姜小苒接过行李,目光虔诚:“我会的,谢谢您这些年的照顾。”
见她一如既往的纯良有礼貌,监狱长欣慰地点点头。
这些年姜小苒在里面表现的很好,到底是烈士遗属,大家都相信她是一时走错了路才犯了错,到里头也是幡然醒悟了。
姜小苒转过身,脸上的温柔骤然消散,取而代之是让人毛骨悚然的阴沉。
外头空无一人,只有一辆不知道在路边停了多久的破旧红旗车。
想起这三年,陆瑾舟只象征性地来看过自己三次,她眼神又是一冷。
这一切,都要怪沈安芸!
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姜小苒仰起头,望着还算明媚的阳光,眸中划过抹阴毒。
另一边,东海军区,打靶场。
沈安芸将一枚弹壳放在正在练习端枪的女兵的枪口上:“弹壳落地,加五分钟。”
听了这话,所有女兵精神更加紧绷。
正值秋天,她们的作训服已经湿透。
沈安芸面无表情:“我知道你们很累,但要形成肌肉记忆,这是你们必须要受的苦。”
话音刚落,‘叮铃’一声,身边的女兵枪口的弹壳掉落在地。
女兵脸色一变,无措又紧张地看向沈安芸。
沈安芸什么都没说,捡起弹壳看着她:“如果坚持不下去,你可以退出训练。”
听了这话,女兵一下就红了眼:“我……”
嗫嚅半天,最后还是给自己鼓劲儿似的喊了句:“我不退出!”
沈安芸眼底闪过抹赞许,将弹壳又放在她的枪口上:“继续。”
等下了训,沈安芸正要回大院一趟,却在大院里的岔路口看见陆瑾舟,而他面前还有个穿着单薄的瘦弱女人。
女人肩膀一耸一耸的,似乎是在哭,而他的脸色很是难看,似乎很厌烦。
沈安芸愣了会儿,不偏不倚碰上陆瑾舟看来的视线。
伴着他的出神,女人也转过了头。
沈安芸眼神猛然一震。
姜小苒!
她这么快就出狱了?
没等沈安芸反应,姜小苒突然跑了过来,泪眼汪汪地看着她:“安芸姐……”
说着,姜小苒‘咚’的一声,重重跪在她面前!
沈安芸顿时被姜小苒这突如其来的一跪弄得措手不及,下意识看向陆瑾舟。
陆瑾舟脸色又沉了几分,几步跨上前就要把姜小苒带走。
可姜小苒偏执地挣开他的手,抬起满是血丝的泪眼望着沈安芸:“安芸姐,对不起对不起……以前都是我的错,我三番两次陷害你,挑拨了你跟瑾舟哥的关系,最后还差点让你背上杀人犯的罪名,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说到这儿,她顿时哭了起来,一字一句都是忏悔和愧疚。
沈安芸拧起眉,难不成坐了三年牢,姜小苒真的真心悔过了吗?
可这样的情景让路过的军属都不免多看几眼,陆瑾舟的眉头也拧成了死结:“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姜小苒倔强地摇头:“不!瑾舟哥,我犯了太多的错,如果安芸姐不消气,也不肯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听了这话,沈安芸心里很不舒服:“什么意思?要是我不原谅你,你就在这儿长跪不起?”
姜小苒抽噎着:“安芸姐,我知道你恨我,在牢里这几年我已经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我就盼着有天我出来,好好向你道歉赎罪……”
说着,她不要命似的磕起头,没一会儿额头就已经流出了血。
眼见停下脚步看戏的军属越来越多,陆瑾舟不愿让沈安芸为难,不管三七二十一,强硬拉起姜小苒走了。
沈安芸站在原地,面色微凝。
对姜小苒天翻地覆的改变,她还是保持怀疑的态度。
可见陆瑾舟把人带走,不免又想起曾经他维护姜小苒的画面,心里更不是滋味。
既然姜小苒都改邪归正,他看在战友的面子上,估计还是会继续照顾她吧……
想到这些,沈安芸脸一拉,也不愿再去想,直接转步回了家。
一进门,陆瑾舟就松开了手,厉声责问:“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在干什么?”
姜小苒白着脸,哽咽回应:“瑾舟哥,我……我只是想跟安芸姐道歉,我真的知道错了……”
陆瑾舟欲言又止,想起她牺牲的哥哥,只能把那些刺耳的话咽了回去。
“看在你哥哥的份上,你也吃够了苦头,以前的事就算,我会安排人送你回老家,生活方面我也会帮你安排。”
姜小苒愣了愣,直接摇头拒绝:“不,你不计较,可安芸姐还没原谅我,只要她还恨我,我根本不能好好生活,我会一辈子都安不了心……”
顿了顿,她祈求般抓住陆瑾舟的胳膊:“瑾舟哥,求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向安芸姐赎罪,至少……至少也让我看见你们和好如初,求求你了……”
然而陆瑾舟却冷着脸抽出手:“今天晚上你就暂时在这儿住着,明天一早我就让人送你走。”
说完,绕过她径自离开。
“瑾舟哥!”
眼看着男人的身影消失,姜小苒骤然变脸,她抬手缓缓擦去泪水,冷冷一笑:“要我走,我偏不。”
结束一天的训练,沈安芸也有些累了。
她揉着有些发酸的脖子回家,可远远就看见姜小苒捧着个饭盒站在自家门口。
沈安芸脸色微变,站了会儿后转身直接去了旅长办公室。
‘叩叩叩!’
正看作训报告的陆瑾舟抬起头:“进来。”
眼见来人,他眸光骤然一亮:“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沈安芸劈头盖脸一句:“把你妹妹赶紧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