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廷喃喃自语地说，然后发疯一样攥着顾音染的手：“为什么？为什么？”
顾音染偏过头，忍着被攥着疼痛，沉默良久才说：“我不懂沈先生什么意思。”
明明他逼迫自己嫁了人，现在呢，却还要挽回她。
顾音染眼底的悲哀更甚，她想要斩断他们之间所有的关系，她不知道现在她应该信什么，她怕了，现在顾夜廷一个字她都不愿意信了。
之前她相信他的爱她的，可后来的种种推翻了她所相信的。
顾夜廷猛地扳正顾音染的身子，他紧皱着眉头说：“看着我的眼睛！”
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你真的要回去梨园。”
顾音染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沉默地点点头。
顾夜廷冷笑一声紧紧捏住顾音染的下巴：“你和许至君的相处中……”
然后手下发力，“你爱上了他对不对？”
“是不是？”
顾音染被捏得痛呼出声，然后狠狠咬住牙关，冷冷地点头。
顾夜廷一颗心不断地瑟缩着，他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眼睛里氤氲着薄薄的雾气。
“你过来只是为了我的病。”
顾夜廷冷峻着一张脸，缓缓开口。
说完任由心痛的感觉顺着心口蔓延全身，他轻柔地捧着顾音染的脸：“你骗我的对不对？”
一双眼睛紧紧锁住顾音染，眼底生出淡淡的希望。
顾音染却只是说：“你弄疼我了，沈先生。”
第三十三章 触目惊心
顾夜廷松开攥住顾音染的手，一张大掌猛地扫落书桌上的物品，狠狠地说：“不要叫我沈先生！”
说完倏忽之间砸落了书桌上的灯。
顾音染被顾夜廷此刻的模样吓到了，但她的余光瞥见他的右手上被碎片扎出了血，一滴滴的血滴落在地板上。
顾音染的眼睛里有了一丝担忧之色，她此刻也不管不顾地抓住他的手，强装镇定地说：“我去给你包扎。”
话音刚落就迈开了步子欲走，却被顾夜廷拉住了手：“不要走好不好？”
他用近乎哀伤的语气这样说，顾音染鼻头一酸，险些流出泪来，但她生生忍住了。
顾音染将眼底氤氲着的雾气抬手拭去，冷淡地说：“我是去给你拿药。”
话刚说完就被猛地推到了门口：“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和许至君……你们两个什么都没有对不对？”
顾音染麻木的心又开始疼了，顾夜廷只要了解过她，就断然不会这样问。
她自嘲一笑，原来两个人之间早就没有了信任。
顾音染眼底的悲哀逐渐蔓延着，却在瞥见顾夜廷手上的伤口以后，心猛的一抽。
然后推开了他，转身就往前厅走去。
顾夜廷像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住的稻草却断了一样，他跌坐在地板上，原来，她竟然连解释的话都不愿意对他说了。
顾音染再次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靠在墙边神情落寞着的顾夜廷。
顾音染终于还是有些不忍心，她放柔了语气说：“我给你包扎。”
她等了半晌，顾夜廷都没有反应，因为惦记着他的伤，她轻轻地处理着伤口，然后抬起头凝视着毫无反应的顾夜廷。
她看见了他眼睛里的空洞无神，顾音染偏过头给他上药，然后顾夜廷猛地推开她：“我不需要这样的关心。”
顾音染却抓住了他的手，冷冷地开口道：“请沈先生配合，我得照顾好你。”
顾夜廷自嘲一笑：“照顾？”他抬起自己鲜血淋漓的手缓缓地说：“你会有一点点的心疼我吗？”
他捡起地板上碎落的灯罩碎片，他看着那片碎片，然后揽着顾音染的肩膀说：“你会心疼吗？”
顾音染的目光几乎都在那个碎片上。她没有料到他会这样问自己。
两个人之间的沉默逐渐蔓延着。
顾夜廷垂着眼眸静静地说：“你不会心疼的。”
说完用那片碎片朝着自己已经上了药的手狠狠划去，鲜血顺着掌心滑落在地板上。
“可我疼。”
顾夜廷在地板上静静坐着，眼底的浓郁的悲哀近乎将他击垮。
顾音染连忙抓住他的手还想给他上药，顾夜廷就那样坐着，可顾音染就在这一瞬间，觉得她完全不了解顾夜廷，她印象里的顾夜廷，一直都是一个冷静的人。
顾夜廷坐了很久，任由着顾音染为他上药，很久才沙哑着嗓子说“你走吧，我放你走。”
顾音染连忙看了过去，情不自禁地她上前轻轻抱了一下顾夜廷。
顾夜廷却反手推开了他：“不是要走吗？我让你走啊！”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咳着咳着像是要将肺都要咳出来。
他摸出怀里的绣着梨花的手帕，喉间的腥甜的气息再也忍不住了。
他“哇”的一声吐出了血。
顾音染看着手帕上的血，触目惊心，她上前用手臂想要把顾夜廷扶起来：“医生不是说已经没事了吗？”
顾夜廷沉默了会，然后在顾音染的搀扶下缓缓起身，然后他推开了她：“走啊！”
他踉跄了几步，嘴角残存的血迹刺痛了顾音染的眼睛，他看着手帕上的血迹自嘲一笑：“趁着我还没有反悔。”
顾音染看了眼他手帕上的血迹，她担忧地看着他：“你还是要去医院的”
顾夜廷心头愈发觉得悲哀，她连留下来都只不过是为了照顾自己罢了。
她连心疼都不愿意给予自己。
顾夜廷只是摇了摇头，他嘲讽的看着顾音染说：“我不用你照顾我！”
顾音染闻言也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抱着顾夜廷。
顾夜廷感觉得到身上的温暖，却依然驱散不了他心里无尽的寒冷。
顾音染等了片刻，才淡淡开口道：“那我走了。”
说完不忍去看顾夜廷受伤的眼睛，她怕自己再一次的心软，想来管家会好好照顾好顾夜廷的。
顾夜廷见顾音染真的要走，心头绷紧的神经突然就断了。
他猛地把顾音染抱起，顾音染在他的怀里不断地挣扎着，他心头大痛地说：“你居然真的想走。”
顾音染闻言顿了一下，然后惊叫起来：“放我下来！”
顾夜廷眼睛通红地看着顾音染，他沙哑着声音说：“不放！”
然后不管不顾顾音染如何的挣扎都将她抱回了房间。
顾音染一双眼睛满含戒备和冷意看着顾夜廷冷冷开口：“别让我恨你。”
顾夜廷的心犹如被人凌迟一般，痛得他快要麻木了，他看着顾音染的眼睛说：“那你就恨我吧。”
说完不顾顾音染如何地叫喊，顾夜廷将她身上的衣服尽数褪去。
顾音染闷哼一声，她的身子犹如被车轮碾压了一般，被撕裂的痛楚疼得她整个人都蜷缩着，她不由得闭上眼睛。
可身体上的疼痛却比不过她的心痛。
顾夜廷还在继续着，顾音染甚至都能感觉得到她小腹传来的阵阵剧痛。
她殪崋心里的悲哀席卷了她的全身，她觉得今天过后，她和顾夜廷之间永远都不可能了。
顾夜廷停下了动作，窗外的冷风拂过，浇灭了一些他的怒意，他看着身下疼得闭上了眼睛的顾音染，突然慌了神。
“对不起……烟儿。”
顾夜廷紧紧抱着顾音染，他的脸埋在顾音染的肩膀，他不住的道歉着：“烟儿……我错了。”
“对不起……”
顾音染现在觉得自己的心伤已经很难愈合了，她什么话都不想说，被撕裂的疼痛还在身上蔓延，她觉得很疲惫。
原来在那些男人的眼里，自己不过就是一个物品罢了。
一个用来占有的东西罢了。
顾音染侧过身，不想去面对顾夜廷。
顾夜廷见顾音染沉默的模样，心头大痛，顾音染现在连话都不对他说了，他怕极了她现在的模样。
顾夜廷从背后轻轻环住顾音染的腰，她这次却没有再推开了，身上的疼痛让她连动都不能了，她慢慢合上了眼眸。
顾夜廷低沉清冷的嗓音响起：“你不是不喜欢我的房间么，那你来布置吧。”
顾音染轻轻地点头，连眼皮都懒得掀开。
或许她这辈子只能这样了，不仅走不了，她也放不下。
顾夜廷沉默地抱着她，闷闷地说：“你都不看我。”
顾音染闻言才翻过身，顾夜廷长臂一伸抱着她。
他的怀抱很暖和，但是她现在的心却很冷。
她喟叹一声：“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