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忽略的那些兴松平常的地方,她与他付出了许多许多,如今想来,是他对她的爱解读得太过于简单……
大厨见谢肆年怅然若失,不禁开口笑道:“您要模仿公主的手艺实在不必,还不如做出一种属于自己的味道,这样反而简单些。”
“我自己的味道?”谢肆年闻言若有所思,遁了半晌,笑道,“多谢,我明白了。”
……
这日,姬穗昭看着案间摆着两个小兔子模样的梨花糕,不由得停了脚步。
“这是谁送来的?”
芙儿左顾右盼,犹犹豫豫说道:“这……这是前公主府上的人送来的。”
前公主府?
姬穗昭已经离开那里很久了,她没有想到,还会有那里的东西送来。
“这是谢公子亲手为您做的,”芙儿伺候了姬穗昭了许久,自然知道,自家主子根本忘不了旧情的事实。
姬穗昭痴痴看了那梨花糕良久,才坐了下来。
小时候,在一众学子中,就属他画功最好,所以她常围着他,让他与她画几只小兔子。
只是她没想到,他还有捏小兔子的本事。
姬穗昭拿出一只小兔子,浅尝了一口,这梨花糕里不仅有梨花的清香,还有一丝丝药香。
姬穗昭身子弱,也算是尝过百草的人了。
她第一口便尝出了这药味是当归。
身子弱的人,不宜吃得太过甜腻。
而用当归入糕点,既可代替糖增甜,又对身体无碍。
他如此细心,是终于与她服软了吗?姬穗昭呆呆的看着这梨花糕。
她告诉自己不能再如以前一般,情一字如蚀骨之毒,期待有多大,失望就有多深。
于是强忍着心中眷恋,移开视线,挥了挥手,“拿下去吧。”
芙儿连忙上来,想将这两个小兔子端走。
“等等。”姬穗昭突然又说。
芙儿停了,看向姬穗昭。
姬穗昭将咬了一口的小兔子吃了,又叹了口气,与芙儿说,“难得可爱,将另一只保存下来吧。”
芙儿点了点头,将那只兔子拿了下去。
自己分明已经离开了他,他为何还要恋恋不舍?
姬穗昭想到此,心有些绞痛,她摸了摸自己的心脏。
不管怎么说,这兔子糕是没做错什么的,若随随便便扔了,岂不可惜?
她这么想着,没过一会儿,又见芙儿走了出来。
芙儿低声道:“公主,前公主府的黄管事求见。”
黄管事?
姬穗昭有些惊讶,
当年姬穗昭下嫁公主府,皇帝与她配了许多佣人。
他们和离时,她曾允许这些人自由来去,而黄管事就是选择留在谢肆年府上的人之一。
却不知此人忽然前来,所为何事?
她与谢肆年已经和离,按理来说,不应当再管他府中的事。
只是她刚刚才吃了谢肆年亲手做的梨花糕,倒也不好置之不理,便派人将黄管事请了进来。
黄管事一见姬穗昭便与她行了大礼:“公主,您可不知道,您离开之后,这谢府就被小人把持了呢!”
南知意忌讳黄管事是姬穗昭带过去的人,一接手管家的大权,便将他架空了。
而黄管事又岂会罢休,便孤注一掷求见姬穗昭,心想若姬穗昭与谢肆年和离真是因为南知意,那她绝不会坐视不管!
“胡说。”姬穗昭严厉地摇了摇头,“谢肆年为人清明,治家严谨,家中怎么会有小人?”
黄管事听公主的评价,就知道她对这位前驸马还余情未了。
便又向前磕了一个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与姬穗昭说了。
姬穗昭听罢,觉得刚刚入喉的梨花糕变得又苦又涩——原来,他把家中大小的事务都交到了南知意手里吗?
黄管事拿出了一本账本,给姬穗昭道:“这是小的记录的,请公主过目。”
姬穗昭一眼便看出这账本中的许多不妥之处,闭了闭目,“我与他已经合离,按说不应该再管他府中的事。”
就算事实如此,她与他戳破了,他只怕还要怪她污蔑他心爱的师妹。
黄管事见姬穗昭并没有管这件事的意思,只好长叹一声。
“你若愿意,可回公主府。”姬穗昭最后与黄管事指了一条明路。
黄管事先是一愣,而是连连点头,谢恩不迭。
黄管事走了之后,姬穗昭在案前沉默了许久,才抬眸与芙儿说:“将那只兔子赏给下人吃吧。”
原来他对她的好,真就只是出于愧疚。
若当真有余情,哪会这么快就让别的女子执掌中馈?
然而过了几天,姬穗昭并没有听说黄管事来的消息。
她心想,大概是黄管事又打算留在谢肆年那边吧。
可没过多久,就有下人来报:“公主,黄管事的妻子黄婆求见。”
黄婆?姬穗昭不明就里:“让她进来。”
黄婆进了屋子,立刻跪了下来痛哭流涕:“还请公主救我家老头子一命!”
“这又是怎么了?”姬穗昭忙示意芙儿去扶。
芙儿将黄婆扶了起来,劝慰道,“您有话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