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安苒心底百感交集,说不清到底是庆幸还是失望。
她抿紧唇正要出声。
却又听陆屿白嗓音淡凉道:“半小时内见不到你人,我就派人去墓园把你父母请来。”
安苒骤然攥紧了手。
“陆屿白,你……”
“我怎么了?”陆屿白轻笑一声,“安苒,你跟了我三年,最清楚我的手段,你觉得有什么事是我不敢做的吗?”
“从今天起你只要敢对我的话有半点忤逆,我就把你爸妈的坟给掘了,让他们死了也不能安息。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安苒心脏倏地停了一拍,她声音发颤:“为什么……”
陆屿白语气含笑,似乎勾起了唇角:“要怪,就怪你没能一刀杀死我。”
“还有二十七分钟。”
说完,通话就被挂断。
安苒缓缓垂下手臂,只觉心底像被剜了个大洞。
她没能杀了他……所以被他威胁、被他折磨,都是她自找的。
二十分钟后,陆氏私人医院。
司机将人带到病房后便转身离开。
推开门,安苒抬眼看去,只见半坐在病床上的陆屿白换了身白衣。
来的路上,司机告诉她说她那一刀其实刺的很深,但位置不准,所以并没有伤到陆屿白的心脏。
四目相对,男人的眼底露出一抹玩味。
他用眼神示意安苒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很准时。”
安苒却没有动,只是看着陆屿白。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陆屿白嗤笑一声,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蓄意接近我,利用我,最后还捅了我一刀的人是你,怎么反而委屈得像是被欺骗背叛的那个?”
安苒抿紧唇:“我会去自首,故意伤害罪,可以判个几年。”
陆屿白双眸漆黑,一瞬不瞬地盯着安苒。
过了几秒钟,他短促地笑了声。
“为了能离开我,你还真是不惜代价,连坐牢都愿意。”
安苒拧起眉:“我只是不想成为和陆芷一样的人。”
陆屿白挑了下眉梢,举起手拍了两下:“好一个坚贞不屈、刚正不阿。安小姐,我要不要给你颁个奖?”
安苒不想理会他的怪声怪气,别开了眼。
病房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片刻,只听沉默中响起金属碰撞的一声。
安苒侧眸看去,便看见陆屿白指间夹着的烟。
她蹙起眉,正要开口,却又瞬间顿住,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下去。
关心的话不是自己该说的。
陆屿白透着袅袅烟雾瞥向安苒,敛了些笑意:“坐不坐牢,你说了不算。”
安苒一怔:“……什么意思?”
“二十分钟前我刚说过的话,你就忘了?”陆屿白食指敲着烟身,烟灰簌簌掉落,“我向来睚眦必报,但绝不是以牙还牙,而是千百倍地还回去。”
“安苒,你欠我的,以为坐牢就能一笔勾销?”
他冰冷的声音仿佛将安苒浑身血液都冻结。
她呼吸微滞:“那你想怎么样?”
陆屿白没说话,只是抬起手冲着她招了下。
安苒默了瞬,终是走过去坐在了床边。
下一秒,他却直接掐了烟伸手嵌住她的下颌,用力拽到身前。
“怎么样?安苒,我只想让你好好活着……”陆屿白勾起抹森寒的笑,“生不如死。”
被拉上的窗帘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夜色。
病房里一片昏暗,所有摆设的轮廓都模糊起来。
只有安苒白得好像在发光。
陆屿白看着她随着自己的动作摇晃,只觉血脉贲张,不觉又加重了些力道。
他一下一下的发了狠,安苒颤抖着咬紧牙,可破碎的声音还是从唇角不断溢出。
但陆屿白并不满意。
他掐住安苒的脸,逼迫着她口齿分离:“这里隔音很好,别忍。”
说着,他猛地一下用力,安苒控制不住地叫出声。
她下意识伸手去推陆屿白,可双手紧接着就被他抓住箍在了头顶。
两人的皮肤摩挲在一起,汗水交织,早分不清是谁的。
“陆、屿白……”安苒嘤咛着,音调像是要哭出来。
相比之下,陆屿白显得从容许多。
他动作丝毫没停顿,却笑着俯身贴近她的耳廓,嗓音好像会下蛊:“怎么了?安苒,说出来,你想让我怎么样?”
安苒的意识早就乱成了一团,完全是靠本能寻到陆屿白的唇吻上去。
“轻点、好不好?求你……”
陆屿白眸色一暗,松开抓着她的那只手,又伸进发间扣住她的后脑勺亲了上去。
这亲吻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以至于安苒浑身僵了一瞬。
三年,陆屿白很少会主动对她温柔。
柔和的亲吻、轻柔的语气、温和的微笑,稀少的像是什么世间珍宝。
安苒其实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但陆屿白这个人才不会管这些,只要他想,不管是软还是硬,对方都得接受。
然而今天的陆屿白反常地像是变了个人。
他亲过安苒的软唇之后,又转头去亲了她的耳垂。
温热的触觉让安苒全身酥麻,大脑轰地一下彻底空白。
就在这时,陆屿白挺身进入最深处,停留了好久才离开。
安苒累得连根手指都抬不起来,眼皮也沉着合上。
意识迷离时,她恍惚听到陆屿白在问:“我到底哪里对你不好,要你这样背叛我?”
她想睁开眼确认,但想想应该是自己的幻觉。
陆屿白……不可能会有那样卑微的语气,尤其是对自己。
凌晨三点,周斯白看着走进办公室的陆屿白,不由得惊讶。
“这么晚了你不在病房休息,跑我这里来干什么?”
周斯白和沈浥一样,是和陆屿白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陆屿白径直坐下,将上衣扯开:“伤口裂了,你处理一下。”
“裂了?”周斯白不明所以,却见他胸前的绷带上一片血红,顿时眉心深皱,“怎么会这么严重,不是告诉你刚做完手术要静养,不能剧烈运动吗?!”
陆屿白语气淡淡:“你缝线没缝好。”
“你……”周斯白骂人的话都到了嘴边,最后还是给收了回去。
真是个活大爷!
周斯白认命地给陆屿白重新处理了伤口。
绑绷带时,他看似无意地问:“又不是见不到,就这么把持不住?”
陆屿白瞥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别跟我装,安苒来医院的事你当我不知道?”周斯白哼笑了声,“陆总向来心狠手辣,怎么这次收拾人还倒把自己给伤了啊?”
陆屿白没理他。
周斯白却笑着凑近:“我说屿白,你该不会是……真爱上这个安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