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祁降温声劝道：“先吃了面，再睡吧。”
陈织夏缓缓起身，她的眸光落在那碗面上，然后她紧紧抱着祁降，柔声说：“你真好。”
说完她吃着碗里的面条。
那时候的陈织夏逆着光，穿着一袭白大褂。
祁降能清楚的听见自己心脏出传来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他恍然间回过神，回忆里的陈织夏如同一团雾气，缓缓散开。
祁降的眸光落在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冰冷的仪器的陈织夏。
他的眼中笼罩着一片雾气。
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无声的滑落。
第十八章 拖累
第二天。
祁降一大早就醒了过来。
他回身看了一眼沉睡的陈织夏，仍然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他升腾起希望的眼眸中的亮光黯淡了一些，他呼出一口浊气：“快了，你快醒来了。”
说完祁降径直从一旁拿来了苹果，用水果刀小心翼翼的削皮。
他的眼中含着温柔的光。
这时，病房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祁母穿着雍容华贵的衣服，手拿着限定手拿包走了进来。
看见自己的儿子竟然在削着苹果的皮，她厉声道：“你这双手可要救那么多的人，怎么可以给人削苹果！”
祁降手一顿，水果刀很快划破了她的手指，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祁母连忙上前紧攥着他的指尖，担忧地道：“划得深不深，让妈妈看看。”
祁降的指尖还在往外渗出血。
他却把手背过身去，冷着一张脸：“妈，你怎么来了？”
祁母看见了他眼中的冷淡神色，脸色一白。
她僵硬的扯出一抹笑：“妈看你在山区医院里辛苦，给你煲了汤，你快尝尝，是不是你小时候喜欢的味道。”
祁母的眸光落在病床上的陈织夏一秒，很快又移开了。
祁降心有所触动，却还是冷着一张脸。
却听到祁母略微沧桑的声音响起：“妈还是不能同意你和她在一起！她能为了钱离开你，以后就能抛下你！”
祁母回身，徐徐善诱的引导着。
祁降眸光霎时冷了下来。
他看着祁母身上华贵的衣服，扯出一抹笑，可那笑容却泛着冷意：“所以我的猜想没有错，是你给了她钱，让她离开我！”
祁母将手中的保温盒“啪”的一声放了下来，她怒目而视：“妈也是为了你好！她一个乡下来的人，不仅配不上你，还会拖累你！”
祁降的语气也冷了下来，冷声开口：“你回去吧。”
祁母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她颤声道：“你连妈妈都不叫了么？”
她胸口巨大的起伏着，颤抖着手指着祁降：“如果你一定要和她在一起，那我们就断绝关系！”
祁母觉得，祁降绝对不可能和自己断绝关系的。
更何况，陈织夏如今醒来的希望渺茫。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祁降只是冷着一张脸，周遭的气温都低了几度：“那就断绝吧。”
祁母睁大了眼睛，她喉间酸涩，哑着声音开口：“好。”
说完转身离开了病房，脚步飞快。
祁降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一眼祁母留下的保温杯，喉头滚了滚。
自己的母亲爱钱，一直以来的他都明白。
他缓缓握住了陈织夏的手，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给予自己无穷的力量。
缓缓升起的太阳染红了半边的天，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陈织夏小巧的脸上。
她白皙的脖颈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芒，她的唇瓣微微张着。
祁降的眸色一暗，莫名的他用指腹细细的描摹着陈织夏的唇形。
然后是她的发丝，她小而挺的鼻梁。
就像是深深把此时此刻的陈织夏深深映入脑海里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哒哒的脚步声传来。
祁降回身看去，却见小小的小花探出半个脑袋：“祁哥哥，陈姐姐在不在这里呀？”
第十九章 隐秘
小花没有听见他的回答，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祁降的眉目一凝，慌乱的上前抱住了瘦弱的小花。
他哑着声音说：“陈姐姐有事出差去了。”
小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清澈的眼里不染尘埃。
他摸了摸小花的脑袋，心生一计，忙问道：“小花想不想上学啊？”
可小花的眼里蒙上了一层雾气。
过了很久，她才扬起一抹笑：“不用了。”
她小小的眼里闪过一抹别的什么。
祁降抱着小花，感受到小小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他喉头滚了滚，小花毕竟那么小，又失去了母亲，以后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个人都没有发现的是，病床的人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祁降牵着小花的手，扯出一抹笑：“小花，哥哥带你回去好不好？”
小花重重的点了点头，他于是牵着小花一步一步朝着病房而去。
走廊上的阳光洒在两人交叠的手上，一大一小的影子渐渐被拉得老长。
送完了小花以后，祁降走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喉间酸涩。
也不知道陈织夏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他刚刚回到陈织夏的病房，就听见护士小跑着走了进来。
“祁医生，高速公路出车祸了，莫主任喊你过去急救。”
祁降神色一怔，然后回眸看了一眼，忙冲了出去。
他赶到了外科科室，一眼就看见了神色一凝的另一位莫主任。
祁降和眼前的莫主任都是外科的主任。
他忙穿好了手术服，莫主任却按住了他的手：“你本来不应该来的，既已经调任出去，只是这次的手术有些棘手。”
祁降沉声开口：“治病救人义不容辞。”
莫主任沧桑的眼中闪过一缕光。
手术紧锣密鼓的开始了。
莫主任刚刚告诉了祁降病人的情况。
他戴着塑胶手套的手握着剪刀，眉头紧锁。
他沉声开口：“除了颈部被玻璃割伤外，还可看见动脉有疑似斑块区域。”
同行的两个医生也是忧心忡忡。
五个小时的手术结束了。
祁降脚步有些虚浮的走出了手术室，同行的医生个个锤着腰部，神情疲惫。
他倚靠在墙壁上，他的嘴唇泛白，恍惚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笑着对他说：“给你，葡萄糖。”
祁降几乎在这一刻伸出了手，可眼前的陈织夏的面容很快散去。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没有人在他身边递给他需要的葡萄糖了。
也没有那个人等在手术室门外，关心他了。
祁降深吸了一口气，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好久打起了一部分的精神，缓缓来到了莫主任办公室。
“院长，这次的病例有些棘手。”
他将刚刚手术中推测的可能性告诉了，莫主任神色一凝。
祁降手撑在办公桌上，几乎有些站立不稳。
莫主任一眼便看见了他苍白的脸色。
他担忧的问道：“祁降啊，你要不先回去休息吧。”
莫主任的话音刚落，祁降就朝着一边栽倒在地。
祁降别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只能听见陈织夏担忧的声音：“祁降，祁降，你没事吧？”
他缓缓伸出了手，却只能抓到一片虚浮。
大家手忙脚乱的将祁降送到了休息室。
他沉沉睡了过去。
陶朝松赶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祁降什么事都没有，只是太累了。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喃声道：“早就告诉你，要好好休息。”
这些日子以来，祁降的颓陈他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是那样一种整个人了无生气一般的感觉。
祁降恍若掉入了梦魇中。
恍惚间一阵白雾散去。
他再次看见了陈织夏。
这次的他们在大学的校园。
祁降冷着一张脸问：“你究竟喜欢我什么？”
现在的他还能记得自己当时惴惴不安的心情。
他那份隐秘的心思，生怕被人发现一样。
可他看见了陈织夏笑着的眉眼，她温柔的说：“情不知所起。”
第二十章 一往而深
睡梦中的祁降喃喃张了张唇：“一往而深。”
空气里似乎有淡淡的桂花的飘香。
窗外的桂花树撒了一地的桂花，随风摇曳着。
病床上的陈织夏也沉沉的睡着，毫无知觉。
她陷入了一个漫长的梦。
站在大学校园的陈织夏踌躇了一会，看着来往的学生，有了一丝怯弱。
空气里飘散着桂花的清香。
抚慰了她一丝不安的情绪。
今天是自己第一次来这么远的地方。
她一眼就看见了冷着一张脸的少年。
那是她从小到大，见过的最为好看的人。
他一头墨色的利落短发，剑眉微微蹙着，墨色的眼睛深邃不已。
而他穿着白色的衬衫与周围人格格不入。
那个少年神色不耐的避开了周围的人或多或少的碰触。
径直朝着一栋教学楼而去。
莫名的，陈织夏小心翼翼的跟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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