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她淡着眉眼笑道：“只是太贵重了，在公司不适合戴。”
她的回答永远跟她的作风一样。
严谨，有分寸，识大体。
汇报完公事，行政秘书进来跟帝瑞霖报告他今天的行程。
“中午和振发有个午餐会议，下午您要去会展中心开商务会，今晚您没有公务应酬，但是有家宴。”
行政秘书声音越来越小，说完了还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白沁竹。
这个家宴，是帝家和方家的订婚宴。
不搞的太大，家里人凑一桌，简简单单吃一餐饭，等到婚礼的时候才大操大办。
这是帝瑞霖母亲的意思。
寰宇上下基本上都知道白沁竹和帝瑞霖的关系。
他们以为白沁竹的身份迟早要公开。
可人算不如天算。
和白沁竹关系好的，都有点为她叫屈。
白沁竹仍然抱着合同在一边站着。
面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悲。
唇角甚至还有一个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的。
帝瑞霖也是淡淡地哼着，说了一声：“我知道了。”
走出帝瑞霖办公室，行政秘书小关快走几步跟上了白沁竹。
“南助，帝夫人亲自嘱咐，让你晚上也去。”
白沁竹愣了一下，随即神色就恢复了自然。
“好，谢谢。”她应着。
小关张张嘴，想说什么，看着白沁竹泰然自若的面庞，也就闭上了嘴。
连当事人都这么淡定，他们这些旁观者起什么哄呢？
白沁竹知道帝夫人让她今晚也去的用意。
对于她的存在，帝夫人一直如鲠在喉。
她心里也明白她和帝瑞霖之间有多大的差距。
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所以，这三年里的很多夜晚，哪怕她有多意乱情迷的时候，从来也没跟帝瑞霖说一个爱字。
甚至有时候第二天，她还会问帝瑞霖要钱要包。
让帝瑞霖觉得他们就是一场交易。
她为了钱，他为了色。
公平的很。
下午的时候，白沁竹跟帝瑞霖请了一个小时的假。
帝瑞霖没问她做什么去，就准了。
她回家沐浴更衣，换了件浅蓝色的连衣裙。
低调，素雅，不显眼。
这才是她的位置。
选首饰的时候，她的手指在一众昂贵的首饰上慢慢滑过。
最后选了一套她二十岁生日的时候，闺蜜尚小昂送她的。
银子做的，值不了多少钱。
但戴起来安心。
至少她赔得起。
家宴设在帝家的一个酒店里，白沁竹来过一次，潮州菜做的格外好。
她和帝瑞霖是前后脚到的。
当她正拿着茶壶给每个人倒茶的时候，帝瑞霖正好从门外进来。
他一进去就看到了白沁竹。
穿着浅蓝色的连衣裙，简简单单的式样，只在胸口有一圈荷叶边。
她很适合浅蓝色，衬得她肤若凝脂。
白皙的脖子上是一条银色的项链，吊坠小人悬在半空中，东荡西荡的。
坐在正位上的帝夫人，笑着跟他招了招手：“瑞霖，快来，之璇已经到了，等了你好一会了。”
方之璇站起来，跟他浅浅地笑，细声细气地开口：“也没一会，我也是刚到。”
“瑞霖，快来坐在之璇身边。”
第4章
帝夫人的身体很不好。
她有很严重的肾病，一周要透析两次。
所以订婚宴就简简单单家里人吃一餐饭。
没有别人，帝夫人只有帝瑞霖一个儿子。
帝家人丁简单，帝瑞霖的外婆还在世，老当益壮，比帝夫人的身体好多了。
方家人稍微多一点，方之璇的父母，爷爷奶奶，弟弟妹妹，刚好坐满了一张大圆桌。
白沁竹就没地方坐了，她站在帝夫人的身后，像酒店经理一样，谁需要什么，她就立刻让服务员去拿。
她心里明白，帝夫人既然让她过来，自然不会给她位子坐。
帝夫人笑着说：“南助是我见过最有眼力见的秘书了，所以今儿我把她找来了，瑞霖，你不介意吧？”
帝瑞霖有个最大的特点。
就是极度孝顺。
他目光从白沁竹明艳的脸上划过，又淡淡地收回来。
来之前，他是不知道白沁竹会来的。
事先她也什么都不说。
某些时候，白沁竹比他还能沉得住气。
白沁竹则是浅浅一笑，瞧见方奶奶的拐棍没地方放，就拿了一只凳子，把拐棍放在后面的凳子上，小声提醒：“方老太太，拐棍我放在这里了。”
方老太太眯着眼打量她：“长的挺好的，脑子转的也快。”
方之璇垂目安静地坐在帝瑞霖身边，帝夫人轻轻拍了拍帝瑞霖的手臂：“给之璇夹菜啊，尝尝我们酒店的鸳鸯膏蟹，这个大厨做的最地道。”
帝瑞霖给方之璇夹了一块，方之璇细细地道谢：“谢谢。”
帝夫人笑了：“这俩人这么客气呢，都要结婚了，怎么这么生疏的样子？”
“瑞霖太忙了。”方太太说：“俩人都没多少时间见面。”
“等以后结婚了，见面的时间多得很。”方老夫人插嘴。
“对对，但现在也得经常约会加深感情，晚上吃完饭你们就去看场电影。”帝夫人指了指面前的一道菜，回头对白沁竹说：“夹一块卤鹅给老太太尝尝，我特意吩咐厨房把鹅卤的烂一点。”
帝夫人吩咐，白沁竹照办。
她端着小碟过去，夹了一块卤鹅去送给老太太。
她正要把卤鹅夹进老太太碗里的时候，老太太忽然抬了下手，撞到了白沁竹的手臂。
那块卤鹅就噗的一下从筷子中跳起来，掉在了白沁竹的裙子上。
卤鹅是鲍汁炖的，浓油赤酱都粘在了白沁竹的胸口。
一大块黑黑红红的一片。
老太太皱眉，旁边的方先生方太太赶紧去查看老太太。
“妈，你没事吧？”
好像刚才不是把卤鹅弄到白沁竹衣服上，而是白沁竹将一壶开水倒在老太太身上一样。
没人理她，白沁竹就悄悄退到后面，转过身用纸巾擦掉胸口的卤汁。
但痕迹是擦不掉的，一大滩污渍像朵邪恶的花长在她的心口。
她擦完抬起头，眼神刚好和对面的帝瑞霖撞到了一起。
的位置。
帝瑞霖垂眸，身边的方之璇夹了一只虾仁到他碗里，温柔地开口：“瑞霖，你都没怎么吃，尝尝这虾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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