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渊王赫连诀,是大周的战神,亦是杀神和煞神。
他是当今圣上亲弟,战功彪炳,戍守北境十三州十余年,北方夷族三国,柔然、羌、必羚,闻其名则色变。
然而多年浴血,也造就了他暴虐嗜杀的脾性。
传闻他每日都要杀人,手段极其残暴。
又因其在一场战役中毁了右脸,状如地狱修罗,而他恰好排行第九,所以坊间就流传出他的一个别号:九殿阎罗。
“九殿阎罗赫连诀,很快,就能见到你了吧……”
宓潇潇百无聊赖地望向马车窗外,北境广袤的草原一望无际。
宽广天地间,只有他们一行送亲队伍缓慢前行。
她撑着下巴发呆,当日她挑断薛贵脚筋,后又被宓具文用母亲和妹妹的性命要挟,她别无选择,只能答应替嫡姐宓茵茵嫁给赫连诀。
赫连诀常年戍守北境,因此皇上下令让京卫军护她千里送嫁。
奔波三个月,明日,就能抵达墨州。
“赫连诀,你当真如传言般,是个恐怖的阎罗吗?”宓潇潇喃喃自语。
“小姐,喝些水吧。”
随她出嫁的宰相府婢女兰芝挑开车帘。
一阵风吹来,宓潇潇脸前的面纱被吹开一角,露出左脸上一块青黑的丑陋疤痕。
兰芝吓得“啊”了一声,手中的水囊掉在地上。
恰在此时,变故突生。
缓速行进的送亲队忽地被一队骑兵包围了,那队骑兵像是从天而降一般,呼啸着杀入京卫军,一时间只听惨叫声不绝。
“不好!是柔然人!柔然骑兵来抢亲了!”
惨叫声夹杂着京卫军统领的惊呼,下一刻,他的头颅就被骑兵首领一刀斩下!
宓潇潇的马车在混乱中翻倒,她跌在地上,看着眼前的大型屠杀现场,大脑一片空白。
京卫军在这些柔然骑兵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那骑兵首领手持大弯刀,一路砍瓜切菜一般将京卫军屠戮殆尽,然后在兰芝的尖叫声中,来到了宓潇潇面前。
宓潇潇想跑,刚一动,脖子就被首领擒住了。
他眉目英挺,却透着骇人的凶狠,浅褐色的瞳仁嫌弃地看着宓潇潇的脸:“你就是赫连诀要娶的女人?妈的,丑死了!”
宓潇潇惊怒交加:“放开我!”
那首领似是没料到她敢反抗,扬手一个耳光,打得她嘴角开裂。
她被首领扔上了马背,往一侧的密林疾驰。
“你是不是很想见到赫连诀?哼,别急,等我上完了你,自然会把你还给他。堂堂大周澜渊王,马上就要被我戴绿帽了哈哈哈!”
宓潇潇听得肝胆俱裂,这人居然要……
“嗖”地一声破空响,一支利箭不知从何处射出,直冲柔然首领的咽喉。
首领大惊,闪避间一个不稳就从马背上掉了下去!
宓潇潇也被他拽了下去,他用匕首抵着宓潇潇的咽喉,喘着粗气靠在一块大石上,怒问:“哪个杀千刀的偷袭我?”
“耶律斛,凭你,也配给本王戴绿帽?”
一道酷冽冰寒的嗓音自前方响起,宓潇潇猛地抬头,愣住了。
只见一个高大的男人骑着一匹雪白战马,自密林深处徐徐而出。
他右脸戴着半只银质面具,露出的左半张脸上,五官如刀刻斧削,锋锐又凛冽。
银鞍白马,烈风朔朔。
是澜渊王赫连诀!
宓潇潇呼吸一窒,一颗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赫连诀,来救她了!
耶律斛狠狠骂了一句,匕首更紧地贴着宓潇潇的脖颈:“哼,不愧是九殿阎罗,居然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想要这女人活命,就放我走!”
赫连诀弯弓搭箭,箭尖对准耶律斛的眉心:“你先放了她!”
两人对峙,剑拔弩张,杀意弥漫。
宓潇潇在极度的惊恐下,居然生出了一丝理智与胆色。
她猝然扭头,盯着耶律斛的眼睛:“你就是柔然的小王爷,耶律斛?”
耶律斛本能地与她对视,一眼,就乱了心神。
宓潇潇抬手就去夺刀!
电光石火间,已被催眠的耶律斛却蓦地清醒了过来,大吼着与她缠斗起来。
宓潇潇没想到他会这么快醒来,眼看着已抢到手的匕首又被他夺了回去,刀尖一转就朝着自己脖颈狠狠刺下!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
下一刻,一支羽箭精准地射中了耶律斛的胸口。
这野蛮的柔然王子“砰”然倒地,宓潇潇则被甩在了赫连诀的马下。
她满身尘土,脸上鲜血和脏泥交杂,青黑的疤痕愈发丑陋。
只一双眼睛清湛,望着端坐在马上天神一般的赫连诀。这个男人,刚刚救了她一命。
赫连诀俯视地上的女人,冷漠又嫌恶。
这便是他的好皇兄送来的王妃?呵,又一个细作罢了。
一个敢于和歹徒抢刀的细作……且看你能活多久。
赫连诀冷蔑的视线在宓潇潇的脸上一扫而过,直接掉转马头朝墨州城而去。
“随风,送她回王府。”
宓潇潇倒在泥土里,眼睁睁地看着赫连诀绝尘而去,气得干瞪眼。
这人一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吗?自己可是他的王妃啊!奔波万里来和他成亲,可他居然连把她从土里拉出来都不愿意?
“王妃,属下送您回王府。”
一名侍卫上前,将她扶起来,随后带着她回了澜渊王府。
澜渊王府建在墨州城内,占地极广,府中景致巍峨大气,只是……
宓潇潇皱眉四处看了看,不解地问:“怎么都没有挂红绸?”
她来此是为了跟赫连诀拜堂成亲的,可为什么这王府中一点要办喜事的迹象都没有?
随风脸上没什么表情,指着面前的院子道:“王妃,这里是落芙院,以后您就住在这里了。”
说完,他转身走了。
宓潇潇:“……”
她这个王妃,似乎很不受人待见……
进了落芙院,有小丫头来为她沐浴换衣,之后,又有丫头端来饭菜。
她吃过东西,只觉困极了,便倒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居然已经半夜了。
整座澜渊王府寂静无声。
她披衣下床,百无聊赖地来到院子里,只见天上一轮圆月高悬,今夜居然是十五。
月照花林,景色清幽美好。她索性无事,便慢慢地踱出了落芙院。
奇怪,怎么会这么安静?
宓潇潇行了一盏茶的时间,半个人影都没看到,这么大一座王府,夜里为何连巡逻的侍卫都没有?
她正疑惑,忽然就听到一阵奇怪的声响。
像是有人在低吼……接着又是一阵“劈里啪啦”的怪响,来自前方的湖畔。
她因为前世学医,所以胆子一向很大,此刻心下好奇,便大着胆子朝前走了几步,然后探头一望。
眼前的景象令她大吃一惊!
只见一人痛苦地双手抱头跪倒在地上,双目赤红,额颈间青筋凸起,整个人都在痉挛颤抖,他似在极力抵御着巨大的痛苦,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宓潇潇看得呆住了!
这人……脸上带着半只银质面具……他居然是赫连诀!
脑子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就先做出了行动。出于医者的本能,宓潇潇想也不想地就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痛苦嘶吼的男人。
“你怎么了?!赫连诀!”
她想要将他的手拽下来检查他的脉搏,可男人却猛地将她推倒在地,接着,他就像饿虎扑食一般扑在了她的身上!
变故发生得太快,宓潇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身上的男人一口咬在了脖颈上。
钻心的疼痛令她的身体猛地一阵颤抖,她下意识地剧烈反抗,却被男人死死压着,动弹不得。
男人的牙齿刺破她细嫩的皮肤,毫不怜惜地啃噬吮咬,殷红的血在他的唇齿下蜿蜒流出,映得她的脸惨白如纸。
宓潇潇无力地躺在那里,像一头濒死的猎物。
难以言喻的疼痛和窒息般的桎梏让她的意识渐渐迷离,她望着天上的圆月,心中哀嚎。
老天爷!我还不想死啊!
“赫连诀……你,你是吸血鬼吗?你放开我!”
她拼力挣扎,恶狠狠地叫他的名字,手指发狠一般死死扣进他后颈的皮肉里。
不知是听到了她叫他的名字,还是感觉到了后颈的疼痛,那伏在她身上发疯般啃噬的男人,倏地顿了一下。
就是现在!
宓潇潇猛地捧起他的脸,双目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她一双清眸似冰晶琉璃,深深地,深深地望进他那双赤色瞳眸里。
那双仿佛燃烧着滚烫火焰的赤眸,居然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宓潇潇心中一喜,催眠术起作用了!
“睡吧……”
宓潇潇一眨不眨地盯着赫连诀的双眸,轻声哄慰。
这上一刻还似野兽般发狂的男人,此刻竟乖顺如绵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看着他倒在自己怀里没了动静,宓潇潇这才长舒一口气。
她的命,算是保住了。
而她,也早已耗尽心神,头一歪,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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