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法医,为死者言。
我是入殓师,替死者妆。
“一妆衣着,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二妆洁容,断红尘,消执念。”
“三妆笑颜,来世健康长寿,前程万里。”
带着【与攻略对象结婚的】任务来到这个世界的第22年,我继承家业,成为了一名入殓师。
也终于知道了我的攻略对象——法医傅琛。
一直喜欢的青梅竹马,居然就是攻略对像。
天底下哪里去找比这更幸运的事情!
更加万幸的是,傅琛似乎也喜欢我,我们做尽了情侣会做的事情。
没想到在我最该完美的婚礼上,却迎来了这样的惊天巨变。
……
圣教堂里。
穿着婚纱的姜依柠站在红毯上,心像被什么东西揉搓在一起,又酸又疼。
手机里,打给傅琛的电话一直忙音。
脑子里系统的提示音冰冷异常:【警告!攻略即将失败,请宿主尽快挽回傅琛,完成婚礼。】
与此同时,司仪的追问再一次响起:“新娘,还没联系上新郎吗?婚礼吉时都要过了!”
姜依柠掐紧手指,看着满席的宾客,不知道要怎么告诉所有人,她的新郎傅琛逃婚了。
她也想再等等,等傅琛出现!
可一直等到众口嚣嚣、拖无可拖。
傅琛依旧不见踪影。
姜依柠揪紧了婚纱,白着脸走到教堂中心深鞠一躬:“对不起,今天的婚礼……取消了。”
质问和议论霎时响彻了教堂。
姜母紧皱着眉走上前:“到底怎么回事,你和傅琛不想结婚不早说?好好的婚礼闹成这样,多丢脸?!”
“我也不知道。”姜依柠咬紧牙关,忍住眼眶里的涩意,“妈,麻烦您替我……送送客。”
入殓师的规矩:不对生者微笑,不与生者握手,不与生者说再见。
姜母见她这样,也知道问不出什么,叹了一声去送客。
等到人群散去,婚礼现场已经是一片狼藉。
亲戚朋友都知道,傅琛提出结婚后,姜依柠有多么期待婚礼这天的到来。从场地布置到宾客名单,她事事亲力亲为。
可现在……
姜依柠垂下眼睫,失魂落魄的将东西一件件放回原位。
弟弟姜宴臣走过来:“姐,我帮你。”
姜依柠满腹委屈和难过,却仍撑起一个笑脸:“不用,你去陪爸妈吧。”
姜宴臣劝说的话却哽在喉间。
他知道姐姐对傅琛的执念,没再多说什么,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等姜依柠精疲力竭回到婚房,天已经黑了。
一进门,就看见消失了一天的傅琛站在窗边,高级定制的婚礼西装衬的他肩宽腰窄,才貌双绝。
与姜依柠的疲惫狼狈不同,傅琛悠闲的品着红酒,好似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纵使深爱,姜依柠此刻也忍不住上前质问:“你明知道今天是我们的婚礼,为什么不出现?你有没有想过我……”
“你不是处理的很好吗?”
傅琛轻描淡写的打断她,仿佛把姜依柠丢在婚宴上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姜依柠的心像是裂了个口子,无尽的冷风直往里面吹。
傅琛却抬手环住她的腰:“一个婚礼而已,再补就是。现在是新婚夜。”
姜依柠张嘴,话还没说出口。
唇上就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带着红酒的涩味。
所有的话被吞入腹中,姜依柠只能闭上眼,和傅琛共沉沦。
一夜荒唐。
翌日。
姜依柠醒时,身边被褥一片冰凉,傅琛已经离开。
紧接着,脑海中响起系统冷漠的通知:【宿主任务失败,将会在五天后死亡。】
鲜红的倒计时在脑海里深深镌刻,如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坠落。
姜依柠被迫记起了昨天那场荒诞落幕的婚礼,又想到缺席的傅琛。
昨晚的旖旎缱绻像潮水掠过,尽数带走,不剩分毫。
她起身下楼,匆忙寻找傅琛,她想活着,想重办婚礼,想一辈子留在傅琛身边!
可偌大的客厅里毫无人影,只有婚纱照挂在墙上。
上面的傅琛眉目含笑,满眼都是自己。
姜依柠看得有些晃神,从22岁得知他就是攻略目标开始,到如今27岁,她将五年的时光都用在对入殓师的热爱和对傅琛的追逐上。
曾经系统不止一次的向她确认:【检测宿主对傅琛心动,请问宿主攻略成功后,是否确定留在这个世界?】
【特别提醒:攻略失败会被彻底抹杀。】
姜依柠每一次给出的回答,都是:【留下】
他们一起上学,一起回家,拥有相似的梦想并为之奋斗,相伴十余年。
要她离开,姜依柠舍不得,也放不下。
出神间,手机的特别提示铃声响起,她连忙接起电话。
电话里,傅琛清冽的声音传来:“过来局里,有尸体要入殓。”
不等姜依柠应声,傅琛就挂断了电话,态度冰冷,好像昨晚和她缠绵的人不是他一样
姜依柠情绪转了几圈,最终提着化妆盒去了警局。
进门时,傅琛恰好出来。
他穿着白大褂,眼神和衣服一样寡淡:“死者就在里面,好了直接通知家属来领。”
事关工作,姜依柠郑重点了点头:“子尧,结束后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傅琛微微蹙眉,但没拒绝。
目送着他身影远去,姜依柠按下情绪进门开始工作。
看见死者的那刻,姜依柠恭敬的鞠了一躬,带上手套开始告慰。
“一妆衣着,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二妆洁容,断红尘,消执念。”
“三妆笑颜,来世健康长寿,前程万里。”
结束后,姜依柠出来通知完家属,就去找了傅琛。
不想路上却遇见了傅琛的两个同事。
同事见她只提着化妆箱,忍不住问:“嫂子你今天怎么没给周哥做吃的?上次的巧克力,还有那个雪花酥,简直一绝……”
另一个同事脸色微变,赶紧捂住他的嘴。
姜依柠也怔在了原地。
傅琛的工作不太规律,长时间的日夜颠倒容易低血糖。
在一起后,每逢有尸体要入殓,她就会做一些甜点顺路带给傅琛,分量不多,只够一个人吃……
她咽下喉间的苦涩:“所以我做的东西,他都没碰过是吗?”
两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尴尬一笑匆匆离开。
姜依柠心里五味杂陈,一直到法医办公室门口。
隔着玻璃,她看见傅琛在吃饭,身边站着许柳依。
许柳依是傅琛手下解剖的一个死者亲属,只是他们……什么时候熟到这了这种程度?
姜依柠疑惑之际,就听许柳依语气亲昵:“子尧哥,我和姜小姐做的饭哪个更好吃?”
傅琛声音凉淡:“不知道。”
“不知道?子尧哥没吃过姜小姐做的饭吗?”
闻言,姜依柠也望向傅琛,只听他声音冷如寒冰:“给死人化妆的手做的饭,你会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