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三年前毁了她还不够,你非得逼着她去死,现在好了,她已经为她的愚蠢付出了代价!”
耳边是宋汾的怒骂,厉之沛置若未闻,他双手颤抖的落下。
指尖肌肤仍旧细腻,但对比平常,终究是少了一份温度。
“我要带她走。”
厉之沛突然出声,盛怒中的宋汾闻言怔了下,接着冷笑:“带她去哪儿?厉家?你之前怎样对她的,你自己不清楚?厉之沛我告诉你,厉家对她来说,甚至还不如监狱!”
一句话,恍若一盆冷水,将厉之沛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彻。
恍惚间,他想起,在过去的所有时光里,他,从未有一刻对她和颜悦色过。
“你要带她走,可以,明天来医院办手续。”
宋汾的声音冷冷响起,厉之沛抬眸,与他对视的双眸平静的如一汪不起波澜的死水,静的令人心惊:“我要带她走。”
他单调的重复着,语气平稳,却坚定无比。
宋汾微微眯眼,凉声道:“厉之沛,她本可以拥有全新生活。”
嗡——
平地惊雷不过如此。
今天之前,厉之沛从未想过,语言这东西,能在一瞬间将人的理智打的支离破碎。
宋汾说:厉之沛,她本可以拥有全新生活。
他厉之沛比谁都明白,三年的牢狱之灾后,司慕本可以与过去一刀两断。
是他,是他故意放任司映雪的计划继续,他算定了她会乖乖的,不管是因为舟烊,还是因为他。
总之,她做到了,一切如他所料,半分不差。
他将她放入早就摆好的棋盘,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将她重新扣在身边,究竟是想报复,还是不愿意她彻底脱离他的生活。
他从头到尾都是个自私鬼,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一步步将她推上绝路。
宋汾说的对,他不配。
厉之沛不配为司慕的丈夫。
第十六章 司慕真是个小害人精
究竟是怎样离开医院的,厉之沛记不清了。
他恍恍惚惚的走到路上,耳边全是蝉鸣声,陡然间,他就想起了在司家见到被领回家的司慕。
那是厉之沛第一次见她,听说是司家走丢的大小姐。
那时,司慕还不是个聋子小姐。
一双小鹿般的眸子,水灵灵的,甚是讨人喜欢,看他时,目光也不像之后的那般小心翼翼。
她像是要同他说话,却被司夫人叫走。
后来,她再见他,视线便开始闪躲。
而厉之沛也听闻了一些她的杰作。
捉弄司映雪是家常便饭,丢人现眼也不足为奇,司家上下被一个司慕搅得乌烟瘴气。
当时的司家已经不是那个在乡下开农家乐的司家,在厉家的扶持下,司家已经有了自己的产业,在业界,也是响当当的存在。
野惯了的司慕突然成了这个家里最格格不入的存在,司夫人说,司慕那个孩子,小孩子心性,总想着用一些小手段来吸引大人的注意力。
司慕不再闹腾,是在耳朵被戳聋之后。
那是一场意外,司慕和司映雪打闹,司慕挠花了司映雪的脸,司映雪戳聋了司慕的耳朵。
那晚,所有人围着司映雪嘘寒问暖,而耳朵上缠了厚厚一圈纱布的司慕则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里,看着他们。
厉之沛盯了她整整一晚,也没见她掉一滴泪。
司慕真是个小害人精,所有人都这么说。
厉之沛不以为然,不过是个心眼坏点的小姑娘,长相与心肠成反比,但出奇的,他并没有怎样厌恶。
2013年之前,厉之沛对司慕的了解,仍旧停留在此。
直到那一晚,那个改变了他后半生的一晚。
厉家少爷被未婚妻的妹妹下药,司家的聋子小姐找人强暴了自己的妹妹,又借着一纸怀孕报告单,成功上位。
一时间,娱乐新闻满天飞。
当时的厉之沛整个人被气炸,他第一想法便是,这个小害人精又来搅乱他的生活了。
天之骄子厉之沛的人生怎么能被人抹上污点,于是他毫不犹豫将她送进监狱。
三年间,他偶尔会想到这个女人。
但当她出现在门铃显示屏上的那一刻,他心中隐隐的,竟觉得很正常。
他将废弃的仓库给她住,以让她怀孕的脐带血救舟烊的正当理由,夜夜要她。
他从来不觉得她的分量有多重,直到英国出差时,他竟想她想的失眠时,才恍然,这个女人,已经踏入他的生命。
细细想来,在她冒冒失失将整个司家闹得鸡犬不宁时,她的讯息,便已经悄然在他的世界铺张开来。
从十三岁到二十三岁,整整十年,足够她在心底扎根发芽。
待他发现时,已经是二十六岁的厉之沛。
彼时,孱弱幼苗早已经长成参天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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