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煜瞬间僵住,这不是宋矜!
那宋矜呢?
刚定下来的心瞬间再次跳乱,慌乱和恐惧附骨之疽般啃食着他,情急之下,他将萧宝宝硬生生从怀里撕扯出来:“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宋矜呢?”
萧宝宝却只是哭,她仿佛被吓坏了,扭动着还要往他怀里钻:“煜哥哥,要抱抱,我身上都是伤,好疼啊,你给我上药吧……”
赵煜却毫无怜香惜玉之心,一把捏住了她的肩膀,声音宛如雷霆震耳劈下:“朕问你,宋矜呢?!”
萧宝宝被吼得僵住,颤巍巍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睛鼻子都红了:“煜哥哥,你别这么凶,我害怕……”
“回答我!”赵煜爆喝一声,他浑身都在抖,脸色狰狞宛如恶鬼,“宋矜呢?”
萧宝宝看着他凶兽般腥红的眼睛,彻底被吓住,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如果自己再不说实话,就会被他活生生扭断脖子。
她恐惧地扭开头:“我们被刺客追,跑不掉了,她去把人引开了,她现在可能已经……”
赵煜耳朵骤然轰鸣起来,可能什么?
第130章朕心里还有她
宋矜会死吗?
赵煜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当年从云端跌落泥潭,多少人承受不了这样的落差自杀,宋矜活得好好的;被关在死牢里,经受两年暗无天日的审问时,多少人撑不住只求一个解脱,她撑了下来;进宫后被所有人戳着脊梁骨辱骂,又有多少人受不了这样的指责,羞愧投井,她仍旧没有死。
区区几个刺客,她怎么可能会死?
赵煜不信,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
她一定会想尽办法活下来,只等自己去救她。
“你和她是从哪里分开的?带人去找。”
萧宝宝颤巍巍摇头:“我,我不记得了……”
赵煜死死抓着她的胳膊:“那就好好想!今天无论如何你都得想起来!”
萧宝宝被吓得彻底哭起来,萧敕看不过眼,连忙将萧宝宝挡在身后:“皇上,悦嫔娘娘死里逃生,惊恐之下不记得也是人之常情,还请您莫要苛责,先送她回去休息吧。”
萧宝宝走了,谁还知道宋矜在哪里?
他一把推开萧敕:“悦嫔,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人命关天,你要好好想。”
萧宝宝愣愣地看着赵煜,她以为对方看见自己活着回来会高兴的,可他没有,他眼里心里,都只惦记着另一个人。
“煜哥哥……”
她心痛难忍,猛地扭开了头:“我不知道,我浑身都疼,要回去上药。”
她推开赵煜就走,小臂却被死死抓住。
她被抓的生疼,心里却生出一点恐慌来,煜哥哥会不会气得要骂她很久吧?
要不然还是说吧……
她正犹豫,赵煜忽然抬手抓住了她的肩膀,一张嘴却不是责骂,不是训斥,而是请求:“宝宝,煜哥哥求你好不好?你想一想,她到底在哪里?你带我去找她好不好?”
萧宝宝愣住了,她那无所不能的煜哥哥,在求她,为了宋矜在求她……
她怔怔的回不过神来,人群里却忽然有人瘫软在地,那是一个禁军,虽然火光不甚明亮,可他的脸色还是肉眼可见的惨白。
这幅样子,一看就有问题。
一身着盔甲的粗壮汉子上前一步将人拽了出来:“你这幅样子,是不是知道什么?”
那禁军抖如筛糠,可已经露出了马脚,他也不敢再隐瞒:“小的,小的见过另一个女人……”
赵煜猛地看了过来:“你说什么?她在哪里?”
那人越发撑不住,回想起自己当时看见的情形,他只觉眼前一片漆黑:“皇上饶命,小的当时看她流了一地的血,觉得救不了了就没理会……”
赵煜耳边再次一声轰鸣,却比之方才要更剧烈,更持久,有那么一瞬间,别说声音,他甚至连视力都失去了,不管是眼前还是脑海都是空白一片。
他说,救不了了……
怎么可能救不了了?
他一把攥住了那禁军的衣襟:“你再敢胡说,朕就割了你的舌头!”
禁军瘫软在地,声音哆嗦着辩解:“小的不敢撒谎,都是实话,小的看到的就是……”
“住口,你给朕住口!”
赵煜恶狠狠嘶吼一声,将人狠狠扔在了地上,恨不能立刻抽刀砍了他,却在动手前死死克制住了自己。
“钟白!”
他哑着嗓子开口,先前将人抓出来的盔甲汉子立刻上前:“皇上,臣在。”
赵煜一把抓住他的手:“去把宋矜找回来,把她带到朕眼前。”
他的手一直在抖,钟白低头看了一眼,他是从小就被拨到赵煜身边伺候的,算是最了解他的人,跟在他身边二十年,上次赵煜这么失态,还是被谢家退婚的时候。
他看着赵煜的眼睛,重重一点头:“臣明白!”
他带着那禁军转身就走,赵煜呆怔片刻,猛地翻身上马,一抖缰绳就要往林子深处去,蔡添喜连忙拉住缰绳:“皇上,您已经找了一天了,该歇歇了。”
赵煜充耳不闻,跟在钟白身后就要走。
“煜哥哥!”
萧宝宝骤然开口,带着浓重的鼻音:“别找了,宋矜活不了了,我亲眼看见她受了重伤,肚子上中了箭,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她走的时候,连站都站不稳了,不可能逃得掉的。”
赵煜僵在了马背上,禁军那句含糊的“活不了了”,在萧宝宝这里有了清晰的画面。
他仿佛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个人,艰难地扣着树皮一步一步的挪动,每次她足尖抬起,地面都会留下一个清晰的血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