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呢，他的戒指呢？
他找了很久，才终于在沙发底的角落看见那枚静静躺着的银戒。
如重获至宝一般，韩曜踉跄地走过去捡起，而后小心翼翼地重新戴回了手指，心底紧绷的那根弦松下。
他不会和苏晴鹤离婚的。
因为宿醉，韩曜第二天下午才到律所。
不料，苏晴鹤竟坐在会客厅。
她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放在他面前，上面赫然五个大字——
离婚协议书。
第十四章
韩曜的目光牢牢地锁在那五个大字上。
却始终没有拿起笔。
长久的僵持后，苏晴鹤皱起眉：“为什么不签？”
韩曜双唇抿紧，喉间一阵发涩：“如果我想签，三年前就签了。”
言外之意，他是不会签的。
苏晴鹤靠上椅背，视线却透过玻璃看向外面办公区里的其中一个位置。
工位的姓名牌上赫然写着：夏穗。
她扯了扯嘴角：“三年了，你只给她一个律所里的位置，合适吗？”
韩曜不明所以地抬眸，又顺着她看的方向望去，瞳孔骤然一缩。
他忙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苏晴鹤：“我和夏穗真的什么都没有！晴鹤，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相信我？”
“因为我长了眼睛。”苏晴鹤冷声说完，面无表情地站起身，“韩曜，既然你不愿意签字，那我们只能法庭上见了。”
“传票很快就会送到你手上，希望到时候你能准时出现。”
话音未落，她已经转身推开了办公室的门，然后离开。
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给韩曜留。
好像和他共处在一个空间，都让她呼吸困难。
韩曜如坠冰窖，仿佛一颗心亲手捧出理整家獨費付去，却被人丢进寒冷的泥泞里。
片刻，他缓缓站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
从七楼望下去，只见路边停着辆黑色宝马，一道身影慵懒地靠在车前。
而苏晴鹤正走向他。
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谢骆突然抬起头。
这么远的距离，韩曜莫名直觉他就是在看自己。
几秒后，谢骆的脸上倏地扬起抹挑衅的笑。
接着，他伸手揽住苏晴鹤的腰身，就将人直接拥进了怀里。
韩曜狠狠一震，浑身上下散发出阴戾的气息。
可他现在除了攥紧手，还能做什么？
谢骆没抱太久就松开了苏晴鹤，而后替她拉开车门，再自己上车。
车子在韩曜的目光中绝尘而去。
而自始至终，苏晴鹤都没有回过一次头。
他比她想象的还要绝情。
韩曜甚至都不知道，那个他认识了十余年，爱了十余年的女孩，会变得这么冷漠无情。
但凡苏晴鹤表现在出一丁点的愤怒不甘或者痛楚怨很，他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慌张。
不，她其实是愤怒的。
但她已经不在乎了。
她不会质问他过去的种种，不会质问他为什么还留着夏穗在身边。
她只想离婚，和他再无关系。
苏晴鹤看向韩曜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一种情绪叫做在意，更没有爱。
韩曜在苏晴鹤面前，也没了任何讨价还价的资格。
过了很久，韩曜的手机响起。
他接起，好友吴巩的声音从里面传出：“韩曜，我们过几天准备再搞次同学聚会，你来吗？”
韩曜正想拒绝，眼前却突然闪过苏晴鹤的脸。
他静默了几秒，淡声道：“去。”
挂断电话，韩曜转而就打给了苏晴鹤。
嘟声响了很久很久，直到快要自动挂断时那边才接起。
苏晴鹤的声音听上去不是很耐烦：“有事吗？”
韩曜竭力压着声线：“吴巩说过几天有同学聚会，你去吗？”
苏晴鹤没有一丝迟疑，想都不想就要拒绝：“不……”
第十五章
话音落下，听筒里陷入沉默。
好久，苏晴鹤的声音才传来：“韩曜，你觉得这样做有意义吗？”
她的语气像是在隐忍什么情绪。
韩曜一听便知，她已经猜到了自己的心思。
他们那群同学平常根本没什么联系，所以除了吴巩，没人知道苏晴鹤消失了三年，更不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如果苏晴鹤和韩曜一起参加同学聚会，别人只会以为他们还在一起。
这便是他想要的了。
韩曜抿了抿唇，声音发哑：“没什么意义……如果你不想，那就算了。”
他垂下眸，黑睫掩去了眼底消散不去的悲怆。
然而，半晌，只听耳边苏晴鹤嗓音淡漠——
“时间地点发我。”
通话紧接着结束。
韩曜一怔，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暗下的屏幕。
但也只是片刻，他嘴角便勾起淡淡笑意。
或许……他们之间还有机会。
与此同时，另一边。
停在路边的黑色宝马车中，谢骆看着苏晴鹤挂断电话，轻拧起眉。
“你真的要去？”
苏晴鹤呼出长长一口气，眉眼间满是疲倦：“去。”
谢骆本想追问为什么，但瞧着她显然不想多说的神情，终是没有问出口。
他收回目光，重新启动车子。
车厢里再次归于安静，这安静却让人莫名觉得窒息。
苏晴鹤侧眸看向车窗外，道路侧的风景疾速划过，被拉成无数条延长的线条。
她不想去。
可相比之下，她也不想一条条的列出能证明自己和韩曜之间没有感情的证据，然后在法庭上打两人的离婚官司。
心上的那些伤疤过了三年才勉强结痂，她不愿亲手去撕开，再把自己搞得鲜血淋漓。
一场同学聚会而已，总共不过几个小时的事情。
苏晴鹤能忍。
三天后，伊丽莎白酒店。
苏晴鹤按韩曜发的消息找到包厢，推开门，霎时引来所有人的目光。
紧接着便有人笑道：“晴鹤来了啊。”
“我怎么记得上次你和韩曜就是分开来的，这次还是，你俩该不会是感情破裂了吧？”
“嗳，问你呢韩曜，你和晴鹤是不是要完蛋了？”
苏晴鹤这才看见韩曜坐在包厢的沙发上。
他踢了说话那人一脚，而后笑骂了句。
看着眼前的这幕，苏晴鹤有片刻的恍惚。
好像回到了大学时，两人如胶似漆，没有争吵，没有厌恶，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但也只是片刻。
有人喊了怔楞的苏晴鹤一声：“过来和你老公坐啊，他这一会儿就看了八次手机，生怕你迷路找不到。”
闻言，苏晴鹤下意识看向韩曜。
却正好撞进他漆黑的眸底。
四目相对，苏晴鹤一瞬别开眼。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抹浅笑：“我都多大了，怎么会迷路。”
说着，她走到韩曜身边坐下。
两人依偎的身影惹来众人一阵戏谑，却没人看见，他们之间那一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空处。
韩曜生生咽下了喉间的涩意。
人到齐后，众人便开始了狼人杀游戏。
【上帝】说完“狼人请睁眼”后，苏晴鹤和韩曜同时睁开了眼睛。
看见对方，两人皆是一怔。
【上帝】无声地笑着挑了下眉，又说：“你们今夜要杀谁？”
韩曜正要打量周围的人，余光却见苏晴鹤抬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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