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有许多事情要善后,可他已经没力气去处理。
“九弟……”穆武帝用哀求的眼神看着祁墨言。
“臣弟还要去安阳侯府,皇兄,告辞了。”祁墨言完全不给穆武帝机会,说完,转身就走了。
“……”穆武帝嘴角抽了抽。
无法,这善后的活儿只能交由夜丞彦去做,谢北翰也能搭把手。
不过夜丞彦经历了幽禁,做事谨慎了许多。
他查清一切,禀明给穆武帝知晓。
庆王与齐太子勾结此事是板上钉钉的了。
而杨家是早在两年前,便与庆王勾搭上,所以才将杨氏送了进宫,静待机会。
他还查到杨昭仪的龙胎早已死了,是玄涟子和周敏用了符篆和法阵,让死去的龙胎一直在杨昭仪肚子里养着。
听说那死胎是自己撕裂了肠子,爬了出来,非常恐怖。
但周敏带着死胎逃了,暂且不知去往何处。
穆武帝还是病了,毕竟他先前在猎宫伤了身子,后又中了慢性毒,再强的身子也会垮掉。
他本想趁机歇息几日,谁知祁墨言就揣着几颗丹药进宫,强硬给穆武帝喂下,没几日,穆武帝身子就有所好转。
今日虽没朝会,但御书房堆积了不少折子。
太监总管道:“皇上,九王爷今日没有进宫,您得去批折子了。”
“哎!”穆武帝烦躁的翻了个身,“你说你说,有这样当弟弟的吗?做兄长的累得病倒了,他竟只进宫帮忙批了两日的折子!多一天都不愿!”
太监总管笑了笑:“九王爷准备大婚了,自家府上也有许多事儿要忙呢。”
听说红盖头都是九王爷亲自绣的。
六小姐在这方面可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穆武帝面色稍霁,起身让人更衣。
太监总管露出了笑容,连忙帮着给穆武帝穿上常服,戴上白玉冠和腰带。
有羽林卫在外求见,说是有天牢的消息。
174:小仙君,你可真软啊
穆武帝动了动眼神,太监总管便让人进来。
羽林卫进来跪下,拱手禀报:“皇上,昨夜庆王心疾发作,早上狱卒送膳的时候,尸体已经僵硬了。”
穆武帝神色微动,最终还是叹息一声。
他们九兄弟姐妹,已经没剩几个了。
平常人家为了那点权势,钱财尚且要争个你死我活,何况是在皇家呢。
羽林卫还在等着。
穆武帝道:“将他的尸体归还家人吧。”
念在最后的兄弟之情的份上。
“是!”羽林卫领命。
庆王府受到牵扯的人,不是砍头就流放。
但庆王似是有点先见之明,没有让亲生儿女牵扯进来,所以他的儿女只是被贬为庶人,尚能保住性命。
穆武帝歇息了好几日,不只是政事和折子堆积了下来,就连科举名单的公布也耽搁了。
他与内阁商议了一圈,仔细看了那一甲的试卷,最终定下了名次。
状元为楚焕,榜眼是宋子涵,至于探花,则是陆政。
这几人都不必前去看榜,因为宫中早已派人前去送官服和祝贺。
安阳侯府是武将之家,骤然出了一位状元之才,令人惊叹。
楚焕接过了官服,还有些迷糊,不确定的问道:“状元?我是状元?这位大人没送错地方吧?”
他苦读多年,对自己是有一击即中的信心,但从未想过自己能问鼎一甲,高中状元!
官员笑呵呵的道:“没有,皇上和好几位阁老都挑了你的卷子,这哪能错呢。”
而且试卷还是密封的,众人都不知试卷是谁人的。
如若严陵不是作弊,皇帝和内阁大臣们还要在两人之间争一争呢。
“多谢大人!”楚寒霖见儿子欢喜得呆住了,忙的上前,替儿子谢过了宫里的人。
官员又道:“还请楚状元准备准备,等会儿就要和榜眼、探花一起骑马游街了。”
楚焕晃了晃神,应了一声。
等他摸到了官服,这才彻底醒过神来,喊着:“我真的高中了!”
洛鸢和哥哥们都在向楚焕贺喜。
老太君含笑道:“快,挂红绸,点爆竹。”
楚寒霖和沈氏看见孩子们如此高兴,眼睛微微湿润。
如此高兴的时候,有时候也不必讲什么规矩,钱姨娘和梁姨娘也从内院出来。
特别是梁姨娘,哭成了泪人。
“圣旨到!”
这时候,又有人到了侯府门前,大声喊着。
怎么又有圣旨?
竟还是太监总管亲自来了。
老太君和楚寒霖又急忙领着家人跪下接旨。
这道圣旨是给楚烨和洛鸢的,两人是到了前面跪着。
太监总管打开圣旨,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楚家大郎和六女剿匪有功,论功行赏,特封楚烨为三品威远将军,再封楚洛鸢为二品昭华郡主,钦此!”
众人又是一愣。
楚烨这是一下子从五品升到了三品!
更重要的是,洛鸢还被封为二品郡主,这是何等的殊荣啊!
可洛鸢对此并没有多兴奋,她率先站起来,问道:“那皇上还有没有其他赏赐?”
她辛苦一场,就得了个虚衔?
太监总管眉开眼笑:“自然是有,皇上怎么会忘了呢。”
他挥挥手,就有羽林卫往院子里抬东西。
又是整整十几个箱子,单子又有好几页长。
这些东西,楚烨只占了少许,大部分都是穆武帝命人仔细挑选送给洛鸢的。
看到这些,洛鸢才咧嘴一笑:“那总管替我多谢皇上了。”
这一年来她积聚了不少珍宝,这完全可以开一家拍卖行啊,肯定很赚钱。
太监总管道:“杂家定会替六小姐把话带到。”
他还急着回宫复命,没有多留就走了。
而安阳侯府三喜临门,老太君便赏遍了府中下人。
待楚焕骑马游街回来,厨房就准备好了席面,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好好庆祝一番。
洛鸢替大哥和三哥高兴,破例小酌了几杯。
为何说破例?
因为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是三杯倒。
元宝扶着她回清凉院,此时,她已经醉得迷迷糊糊。
精致华美的帘子半遮半掩,兽形铜炉焚着香,袅袅香丝飘出,如同在仙境之中一般。
她打了个酒嗝,眯着眼睛看着梨云塌的男子。
那玄色衣袖微微垂地,像是一幅精美的山河画卷。
她脚步跄踉的走过去,还未走到,就被自己的裙角绊住了。
祁墨言闪身一掠,便已到了她跟前,将人稳稳扶住:“你这是喝了多少?”
身上明明没有多少酒气。
洛鸢闻言笑了笑,眸如春水清波流盼,一颦一笑动人心魄。
“没喝多少,就……就三杯。”她断断续续说着,最后还打了个酒嗝。
祁墨言眉头微蹙,看着她伸出的两个手指。
三杯就这样了?
他可不信。
元宝打了水进来,打算和春宝一起伺候洛鸢洗脸洗手。
祁墨言已然将洛鸢抱起,放在了梨云塌上。
他接过了拧干的帕子,细心的给她擦了擦脸。
“她说只喝了三杯,可是真的?”祁墨言问道。
大婚将至,原本他不该前来的。
但实在是想念,他便偷偷的来了,顺道将绣好的盖头也拿了过来,问问她喜不喜欢。
现在她醉成这样,倒不必问了。
元宝点点头,有些难以启齿:“是真的,小姐真的只喝了三杯桃花酒。”
祁墨言有些哭笑不得,竟还是桃花酒,这酒可不烈啊。
看来以后都不许她沾酒了。
他又换了帕子,给她擦手。
她的手虽小巧纤长,却因为练武修行,虎口和手指上皆有薄薄的茧子。
祁墨言眸光暗了暗,却依旧温柔。
擦洗干净后,元宝和春宝便退下了。
洛鸢似是酒醒了,睁着水灵灵的眼睛盯着祁墨言看,吧唧了一下嘴巴:“好俊的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