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为祁宥崔锦之的小说叫什么望余雪-小说排行榜top1小说(望余雪)祁宥崔锦之全文阅读

时间:2023-06-01 21:07:14   热度:37.1℃   作者:网络

太极殿外,白玉阶石,寒冷透骨。
祁宥跪在玉石板上,身上全堆满了雪,少年一袭单薄的衣袍,几乎要与雪天融为一体。
下朝的大臣们正零零散散地向外走着,他们打量着祁宥,三五成群地小声商讨着什么。
“异族血脉...无缘大统...”
“可若是丞相...”
祁宥听着耳畔凌冽的寒风,感受着刺骨的冷意,安静而温和地低垂下眼眸,看起来乖巧又可怜。
李总管正陪在少年身旁,弯腰劝道:“哎哟我的殿下,您快快起来吧。这天寒地冻的,若是您落下病根可怎么办啊?还是先起来吧。”
看着少年只是安静地低下头,执拗地不肯动弹,李祥急得要命,也不知昨晚这消息是怎么传到大臣的耳朵里,今早的折子是一本本地呈了上去,句句痛斥贵妃恃宠而骄,更是要求严惩三皇子,气得皇帝是大发雷霆。
如今刚散了朝,这薛贵妃已抱着三皇子哭到陛下面前,李公公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殿内,压低了声音:“殿下还是快起来吧。贵妃已在殿内,陛下定不忍苛责。奴才知道您委屈,只是...”
只是一个毫无背景,不得宠爱的皇子,如何凭借一己之身和权势盛大的薛家抗衡呢?
少年仿佛终于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言,李祥还没来得及庆幸,就见祁宥动弹了一下,抬起头直视前方,大声道:“儿臣罪该万死,损坏御赐之物,冲撞天威,难辞其咎,还请父皇责罚。”
李祥差点一口气没提起来,被四皇子的胆子吓得快要晕厥过去。
可于漩涡中心的祁宥在此刻却比任何人都要冷静。
少年要的并不是令和帝那颗从不对他展示的慈父之心,而是借这个机会,让文臣武将想起他。
群雄逐鹿,可怕的并非血雨腥风的夺嫡,而是——漠视。
身后无党派根系,就意味着他还要同前世一般,隐忍数十年。
可他等不及了。
祁宥沉默地想着,指尖一片冰冷,眼眸阴沉,恨意如潮水般翻涌在心口。
大冷天的,李公公头上却要急出汗来,刚要开口再劝少年,又听远处高声唱道:“丞相到——”
众人纷纷向后望去,只见身着白衣,肩上压着墨氅的少年丞相缓缓出现在大殿外。
祁宥盯着崔锦之,看着她一步步,极尽从容地走过来,眼前的丞相微微蹙着眉,面色惨白,饶是如此,亦有一种出尘如月的美感。
崔锦之立定在祁宥身前,弯下身子,轻轻拂去了他肩头的雪。
又向他伸出一只手,温柔地唤他:“殿下别怕,臣来了。”
少年盯着眼前细腻如玉的葱指,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黯然了下去,手在袖中不自觉地慢慢握紧。
他没想到,崔锦之会亲自来。
她明明只需要在背后推波助澜即可。
明明只需借助物议向皇帝施压,让他迫于朝堂和百姓的议论而不得不处置此事。
可崔锦之却出现在了这里,从她踏入皇宫的那一刻,就给朝中上下一个信号——她是站在四皇子身后的,这也势必会对上三皇子背后的薛首辅一党。
他不明白,算尽天下事的丞相,到底想做什么?
祁宥不动,崔锦之就一直伸着手,带着一抹洁如初雪的笑意耐心地等他。
他低着头,慢慢放松了拳头,将手覆在崔锦之的手上,借着她的力道站了起来。
殿内此时传出一道声音:“宣丞相与四皇子觐见。”
崔锦之带着几分安抚地握紧了祁宥冰凉的手,她温热的体温传了过来,好似化开祁宥心底冰凉的一角。
殿内只见一个貌美的女子跪在中央,红衣委地,正拥着三皇子祁邵凄凄惨惨地哭泣,看了叫人心生怜惜。皇帝站在上首,看见丞相进来,压着怒气挥了挥手:“不必行礼了。”
崔锦之却双手作揖,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三殿下有错,还请陛下重罚,以平物议。”
令和帝看着崔锦之直挺挺地跪了下,无奈地揉了揉额角,一言不发。
薛贵妃凄婉地看了眼皇帝,带着哭腔说:“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罢了,丞相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崔锦之目视上首,不慌不忙地开口:“皇家威严不容践踏,贵妃娘娘教子无方,才致三殿下行差踏错。”
“三殿下损坏御赐之物,冒犯天威,实乃大不敬之罪。此为其罪一。”。
“将手足推下太液池,”丞相淡然而沉着地望向薛贵妃,看得她心头重重一颤,“皇嗣乃国之根本,而三殿下枉顾手足情意,残害骨肉,此为其罪二。”
一旁的祁宥虚弱地向下歪了几分,又强撑着立直身子。
薛贵妃气血上涌,看着着二人表演,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崔锦之又平静道:“同室操戈,兄弟阋墙,导致多少惨烈的结局,古往今来皆是见证。若陛下今日不严惩,让被无辜推下冰水的四皇子如何看?让竭力阻止这场闹剧的二殿下如何看——”
她步步紧逼,殿内的气氛已然剑拔弩张。
“又让天下人如何看待陛下!”
“崔锦之你放肆!”薛贵妃原本姣好的容颜因愤怒变得扭曲起来,“陛下如何,又是你区区臣子能够非议的!”
崔锦之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双眸却似冰雪一般寒冷,锋锐至极:“三殿下犯下数罪,却能逃过一劫。”
她一双漠然的眼睛直视着薛贵妃,一字一顿道:“这天下,究竟是陛下的天下,还是...薛家的?”
“你...!”
“够了!”事关朝堂利益纠葛,令和帝勃然变了脸色,将桌面上的奏折重重地扔在了薛贵妃的面前,“你自己看!他这些年做的好事!”
“嚣张跋扈,欺男霸女!若非你们薛家次次为他遮掩,朕又怎会今日才知道他做下的丑事!”
宫人们立刻跪了一地,俯着身子大气也不敢出。
薛贵妃也悻悻地闭了嘴。
皇帝狠狠喘了口气,又转向三皇子:“朕总想着,你年纪小,慢慢教导总是能好的,没想到,反而纵容得你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连手足都敢残害!是不是日后你还要谋算到朕的头上来!”
这话说的不可谓不重,将祁邵骂得头昏脑涨,他也没想到,明明自己不过是同往常一样,辱骂殴打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罢了,怎么就突然捅到了皇帝面前,大臣们也上书斥责他。
祁邵惶恐不安地膝行向前,想要抱住令和帝的腿哭诉,却被他狠狠拂开。
“父皇!儿臣没有!这些、这些都是他们胡乱编造出来!父皇您要相信儿臣啊!”

皇帝闭了闭眼,他何尝不知道三皇子愚鲁。从前打骂宫人,甚至欺辱幼弟,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可如今,清流党派纷纷要一个说法,连丞相都亲自来了,可见此事早已在京城传开。

多少双眼睛盯着太极殿,等待着他的决断。
令和帝面沉如水,转头向侍卫吩咐道:“将三皇子拖出去打三十大板,再禁足半年!贵妃教导皇子不力,协理六宫的事情,暂且放一放吧!”
三皇子此时也知皇帝是铁了心惩戒他,一时怒气上头,梗着脖子喊:“他不过一个蛮族生的杂种,也配和我论兄弟情!父皇您竟然为了这样一个贱种要罚我?”
殿内刹那间静了一刻。
崔锦之轻轻地转过头,看着祁邵,缓慢地开口——
“三殿下,慎言。”
丞相轻声细语,神情分明也与从前温和儒雅的模样并无一二,却莫名其妙地让人觉得不寒而栗,祁邵被她看得一哽,硬生生将剩下半截没骂出口的话悉数咽进了肚子里。
令和帝胸膛剧烈起伏着,面色铁青,顺手抄起一方镇纸,狠狠地扔在三皇子的肩上,大怒道:“还不给朕拖出去!”
殿内立刻乱作一团,不管三皇子和薛贵妃如何哭喊哀求,侍卫仍上前将三皇子拖至殿外。
不一会儿,殿外就响起声声惨叫和女人心疼的哭声。
殿内跪了一地的人,只剩下诡谲的寂静。
混乱的局面里,只有崔锦之老神在在地揣着袖子,欣赏着自己早已预料到的情形。
啧,皇帝还是心疼祁邵的,看刚才行刑之人为宫中庭狱老手,这三十大板下去,怕是只会伤点皮肉。
不过没事,清流一党怕是已经默默注意到了祁宥。
而刚刚还被人指着鼻子骂“贱种”的祁宥本人,也借这件事向她展示了,自己并非懦弱卑怯的小可怜。
总的来说,还是赚了。
令和帝看了眼脸色惨白,气息虚弱的祁宥,终于拿出他为数不多的慈父之心,放缓了语气:“你没有错,且回重华宫好好休养着。”
他又道:“你三皇兄,朕已经重重的罚过,今日便到此为止,朕不想再听到有关此事的议论了。”
祁宥心底冷笑,明白令和帝是在警告他,免得他日后怀恨在心,再对兄长做出什么不利之事。
他垂下眼帘,整个人看起来卑怯又恭敬,低低地说了句“是”,便在身旁太监的搀扶下晃晃悠悠地起身。
崔锦之也随着祁宥一同踏出殿门,刚踏出一步,迎面不远处静静的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
他眉眼生得极好,高鼻薄唇,眉深目阔,一双狭长的凤眼宛然,长发以一根暗红的发带高束,带着一股少年风流。
男人身着暗红窄身锦衣,衣下绣着白泽兽纹,神色明明似笑非笑,周身却一股肃杀之意,带着料峭的冷峻。
见了崔锦之,那俊美的男子唇边缓缓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弧度来,漫不经心地唤道:“丞相大人。”
崔锦之瞧了那男子一眼,颇为头疼地想,这煞神什么时候回京述职了。
祁宥撑着身旁宫人的手,艰难地喘了口气,看着眼前二人对峙,思绪胡乱地发散着,定远将军顾云嵩,此时还与丞相不熟吗?
看起来这二人确实如传言所说不和,那后来顾云嵩为什么会在崔锦之死后,做出如此惊世骇俗之举呢?
还没来得及想明白,祁宥纷乱的思绪终于溃散开,脚下一软,面色苍白重重地倒了下去。
第六章 骗子
崔锦之看着少年平躺在床上,呼吸浊重,唇色惨白,脸上却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紧紧蹙着眉头,问太医:“如何了?”
“四殿下因为落水受寒,再加上今日雪地久跪,才引发高热。”
太医细细把着脉,摇着头叹息:“我先开一副方子退热,后面要好好调养,不然定落下病根。”
崔锦之道了谢,命宫中的人跟着太医取药方,又吩咐其余人煎药,升炭盆。
一个小太监捧着热水进来想要为祁宥擦拭身子,崔锦之伸出手:“我来吧。”
她将水盆放在一旁,细细地拧干了帕子,才解开床上昏迷之人的前襟。
引入眼帘的,是纵横交错的一道道伤疤。
崔锦之怔楞一下,沉默着看了好一会,手上的锦帕变得冰凉,才如梦初醒般转头换一张温热的帕子为少年重新擦拭。
她人生第一次进入小世界维护秩序时,系统就告诉过她,每一个人,都在小世界里真实地活着,所有的经历都是确确实实存在,并且感受过的。
即使祁宥作为不受宠的皇子,宫人们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在他身上留下这么多痕迹。
那么他身上的陈年伤痕,只会出自一人之手。
是...他的母妃。
母亲的虐待,父亲的忽视,手足的毒害,祁宥这些年来,究竟生活在怎样一个惨绝人寰的地狱之中?
崔锦之淡然的心在这一刻,也不禁生出了动容之情,她伸手为少年掖好被角,轻轻地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祁宥紧皱着眉,意识昏昏沉沉着,迷糊间只感觉有人撬开他的唇,将温热的液体灌了进来,缓解了他嗓子的灼烧之意。
他已经很久没有梦见过那个女人了。
她还活着的时候,大多时候都是神志不清的,若是看见了他,眼睛里会盛满怨毒的光。
会用藤条抽他,用蜡油烫他,甚至半夜,她也会失控地想要用被子闷死他。
可有的时候,她又会静静地坐在窗前,哼着歌为他缝补衣裳,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打在她的侧脸上,显得温馨而祥宁。
有那么一刻,祁宥也真情实意地期盼过,哪怕是时而疯魔时而清醒,只要她一直陪着他,也是好的。
可愿望终究落空。
八岁那年,她当着他的面,自戕而亡。
白色的绸缎紧紧缠绕着她的脖子,女人的双眼睁大,脸颊也痛苦地抽搐着。
她盯着惊恐的小祁宥,双目突然蓄满了眼泪,晶莹的泪光折射出一抹温柔。
下一刻,她紧缩的瞳孔突然涣散开来,身子也重重一颤,再也没有半分生气。
祁宥呆呆地注视着悬挂在梁上的尸体,茫然地向前伸手,想要抓住什么。
时间仿佛在此时戛然而止
他知道,他什么也握不住。
什么也留不住。
所有人都是抱着目的,带着最深的恶意来接近他。
祁宥心中躁郁不安,像有一只猛兽不住地在心底徘徊。
忽地感受到一抹温热细腻的触感轻抚过他的额头,祁宥猛地睁开双眼,一个翻身扼住了身旁人的脖颈。
崔锦之被狠狠地拽倒,墨发凌乱地散在背后,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少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右手还死死地钳制住她的手,视线还涣散着,显然不清楚自己身下之人是谁。
崔锦之放大的瞳孔中还倒映着少年虚弱但强撑着狠戾的模样,一时又好笑又无奈。
她的声音格外温柔:“殿下,是臣啊。”
少年听见熟悉的嗓音,虽然意识尚不清醒,但紧绷的身子已慢慢放松下来。
他低垂下脑袋,将头轻轻放在崔锦之的侧颈,含混地说了句:“老师,我好难受......”
语气中仿佛有几分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委屈与示弱。
少年滚烫的呼吸还撒在耳畔,脸上烧得通红,崔锦之心下软了一大半,从祁宥的身下躲了出来,起身给他盖好被子,轻轻诱哄着:“殿下睡吧,醒来就不难受了。”
祁宥已迷糊了一大半,面容泛着病态的潮红,眼皮越来越沉重,却还强撑着含糊地喊着:“老师...别走...”
崔锦之心下一疼,轻轻地抓住他的手拍打着。
他听见她说——
殿下别怕,臣会一直陪着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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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破晓,窗外的树影已逐渐清晰,祁宥沉沉地从梦中醒来,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踏实地睡过一觉了。
他手中还攥着一抹细腻温热,低下头,看向自己和丞相交叠的手。
丞相趴在床边,眼下有淡淡的乌青,看上去好像守了他一整夜。
她的手还紧紧握住祁宥,身边是暖烘烘的炭盆,和已经见底的药碗。
祁宥竭力感受着顺着血液,缓缓爬上心脏的细微情感。
两世的狠辣果决好像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饶是他像一条警觉凶狠的丧家野狗,对所有靠近他的人都抱有最大的恶意,仍然抑制不住地在胸口流淌过一丝暖意。
不该这样的,没有人会真心实意地对他好的,他暗暗地警告自己。
可祁宥一闭上眼,浮现的就是崔锦之伏在床边,守着他的模样。
他张了张唇,但又不忍惊醒身边之人,只好垂下眼帘,看向两人交叠的双手。
丞相的手,好似比上旁人的手小上许多?
腕骨细得仿佛他轻轻一捏就会碎。
祁宥目光转移到身旁浑然不觉的男人身上,看着男人秀美得有些女气的脸,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个荒诞的念头。
他慢慢伸出手,手指轻轻按压在身侧之人的喉结上,睡得正香的崔锦之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动弹了脑袋,吓得少年立刻收回了手。
真是疯了,他在想什么...
“殿下...您醒了?”
崔锦之有些惺忪地睁开眼睛,撑起身子看他,丞相墨发披散,身着单薄的白色外衣,在这一刻褪去了平日的贵气,只留下如烟雨般的温柔。
少年慌忙地低下头,藏起脸上的情绪,哑着嗓子唤她:“老师。”
祁宥热铁般的手还钳着她,丞相抽了抽手,少年才终于回过神来般忙不迭地放开了她。
崔锦之抚摸了下祁宥的额头,自言自语道:“退热了,臣再让...”
刚要起身,又被少年重重地往下一扯,她又望向祁宥:“殿下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祁宥眼巴巴地仰头看着丞相,沙哑道:“老师...守了我一整夜?”
崔锦之轻轻露出个笑意,“殿下昨夜高热不退,臣实在放心不下,向陛下请了旨留在重华宫陪您。”
祁宥黑沉的眼睛中看不出一丝情绪,他本来应该装出一副感激的模样,可此时此刻,他竟不知道作何言语。
祁宥短暂的人生里,都充斥着扭曲与痛苦,他一个人在风雪中孑孓独行,以为这一生注定和前世一样。
可是从崔锦之选择他的那一刻,好像事情所有的走向都变得不同了。
本该被手足狠狠折辱,被皇帝随意打发的情节,全都没有发生。
他的小腿因为被推下冰冷的湖水,得不到及时的医治和调养,在阴雨天气时总会疼痛难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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