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颐礼秦绅》讲述了周颐礼秦绅平平淡淡的的爱情,很真实,却又不乏生活中的一点小情趣,很好。

时间:2023-05-28 13:08:06   热度:37.1℃   作者:网络

怎好开口闭口都是死,我若早知道你这般害怕,就算前几日病得下不了床,我也得撑着身子过来接你。”

她想要去拉颐礼的手,才发现她手上包着裹布伤的极重。

沈老夫人只好伸手轻环着颐礼的肩膀,红着眼哽咽:“都是祖母的错,祖母不该让你在外间受苦。”

周颐礼被老人抱在怀中,背脊却是一阵阵的发冷。

她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感受到她的祖母有多能言善辩,从不知她的慈爱有多哄人。

若非她早经历过她的冷漠,她恐怕真信了身前老人对她的偏疼。

颐礼轻掐了掐手指伤处,疼痛激的眼泪浮了出来,她满是依赖地靠在沈老夫人怀中低泣:

“不怪祖母,是阿兄,是阿兄他不想我活,阿兄把我扔在山林,不管我怎么叫他,他都不肯回头。”

“祖母,我好害怕,我只要见到阿兄就会想起那天的事情,想起那黑漆漆的林子里叫天天不应的绝望,我被甩下山崖那一刻,脑子里只想着阿兄就这么恨我,他居然想要我去死……”

女孩儿哭得隐忍悲恸,明明声音不大,可每一声呜咽都让邹氏脸色难看,就连沈老夫人也跟着变色。

邹氏忍不住倏然起身怒道:“周颐礼,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䧿山的事情明明只是一场意外,你何必说的那么难听,口口声声道你阿兄想要害你?他只是一时大意才会忘了你还在林子里,你这么大个人身边不知道带几个婢女随从,出了事就来恶言诋毁你阿兄?”

颐礼被吓得一哆嗦,小脸惨白地朝着沈老夫人怀里一躲:

“我才没有胡说,䧿山也不是意外,他是故意将我扔在那里的,临走前还带走了所有仆人,他明知道天色渐黑䧿山湿寒,后来下雨也不曾回去寻我,他就是想要害死我……”

“闭嘴!”

邹氏大怒就想上前,被沈老夫人挡住后依旧怒火直冲头顶,

“要不是你不懂事,你阿兄怎会教训你?况且他是让你回灵云寺去,他离开时天也还亮着,谁知道你会四处乱走差点摔死了你自己!”

“大伯母…”
周颐礼仿佛不敢置信,看着狡辩恶言的邹氏。

沈老夫人伸手拉着颐礼的肩语气有些重:“颐礼,你伯母的话说的虽然有些不好听,可是你不能这般说你阿兄。”

“自打知道你出事之后,你阿兄就懊悔至极,痛苦难过,只怨自己一时气恼不够周全,恨不得能以身替你。”

“你是知道你阿兄往日有多疼你的,这几日你伤着他亦心痛容色憔悴,你可不能因为与他置气就随意胡说,这些话要是传扬出去,你会毁了你阿兄……”

砰!

沈老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感觉身前人突然推开她的手。

颐礼满是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颐礼?”沈老夫人伸手想拉她。

周颐礼就“唰”地站起身来,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险些跌倒。

“女郎!”花芜吓的连忙上前。

颐礼依在她身上才勉强站稳,只是脸上血色已然褪了个干净,一双杏眸里溢满了泪水:“所以连祖母都不信我?”

“颐礼……”

沈老夫人心中一慌,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颐礼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

“一时气恼,他就能够置我于不顾,训斥我几句,就能不管我生死。”

“我也想要告诉自己,阿兄是疼我的,可是他明知是我母亲冥诞,却带着沈姝兰去灵云寺招眼,他明知是她犯错在前,却不问黑白一意偏袒。”

“山中路险,雪地湿滑,他害怕跑出去的沈姝兰迷路出事半步不敢离开,却丝毫未曾想过那里离灵云寺有多远,他带着沈姝兰回城,带着她游湖买首饰,亲自送她去钱家赴宴,他可还曾记得被他扔在䧿山的我?!”

“祖母说他懊悔痛苦,说他心中不安,可这些难道不是应该的吗,他只是容色憔悴,我却差点死了!”

“您说我毁了他,怎么不说他差点毁了我……您看看我这张脸,您看看我!!”

小女娘浑身是伤,脸上瞧着可怖,那眼泪顺着脸颊落下,问到后来声嘶力竭。

“我原以为祖母是真的疼我才来看我,可您居然是为着沈瑾修,难怪我回京这么久,您从未问我半句,昨日他遭人弹劾你今日就亲自过来。”

沈老夫人被她喝问的心中恼怒,起身却是上前:“颐礼,你别瞎想,祖母怎么会不疼你,祖母先前只是病了才没来看你……”

“我不信!”

周颐礼“啪”的一声打掉沈老夫人的手,将人推开红着眼怒道:“你若疼我,为何明知沈瑾修害我,却还让我忍让?”

“你们是亲兄妹,瑾修是你阿兄……”

“他不是,他是沈姝兰的阿兄,我没有他这种阿兄!”

沈老夫人眼皮猛地一跳,乍一听之下险些以为周颐礼知道了沈姝兰的身份,可是看她只是满眼是泪满是怨愤,心知她只是脱口而言,她压下心头惊惧尽量温和地开口:“别说胡话,你们才是至亲兄妹。”

“我知道你不满你阿兄偏袒沈姝兰,他也是一时糊涂迷了心智,祖母已经替你教训过他了,等你回府之后,祖母立刻将沈姝兰送走好不好,再让你阿兄与你道歉,到时你要打要罚都可以……”

她说话间上前想要抱着周颐礼,

“颐礼乖,跟祖母回去好不好?祖母疼你。”

周颐礼闪身避了开来,只流着泪看着沈老夫人。

“您想让我回去?可以……”

沈老夫人尚且来不及高兴,那笑就僵在了脸上。

“让沈瑾修滚,让他带着沈姝兰一起离开沈家,我只要一看到他就噩梦连连,就会想到他是怎么将我扔在了山上让我摔下悬崖。”

“祖母如果真的疼我,那就让沈瑾修离开,只要他离开沈家我立刻就回去。”


第32章本督问,哪只手伤的她?

“你疯了?!”

邹氏满眼不敢置信,在旁嘶声怒道,“瑾修是沈家嫡子,是沈家承嗣,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想要他离开沈家?!”

沈老夫人也是沉了脸:“颐礼,你别胡闹!”

周颐礼低低笑了起来,那眼泪之下藏着嘲讽:“我胡闹?难道不是祖母不慈,想要我忍下委屈息事宁人?”

“您对我的疼爱到底藏着多少偏心和算计,您今日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您怕我坏了沈瑾修的名声,怕让人知道他自私无德凉薄寡情的嘴脸,你怕叫人知道你们沈家抬着个不要脸的外室女充作庶女欺辱嫡出,你怕丢了您诰命夫人的脸。”

“您口口声声说您疼我,您疼的哪里是我,您疼的是沈家的名声,是您自己的脸……”

啪!!

沈老夫人狠狠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勃然大怒:“你个混账东西,我是你祖母,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

她万没想到周颐礼居然这么大的胆子敢与她撕破脸,更没想到她会这般尖锐不留余地。

眼前的小女娘再也不是过去乖巧,她懂了心计,心有怨憎,甚至以前好用的那些言语也将她哄不回去。

她是打定了主意要毁了沈瑾修,打从她们一开始来这里时就根本没打算要跟着她们回去。

沈老夫人看着捂着脸的周颐礼心头冷了下来。

她原是不想走这一步的,可是这个孙女太过不知好歹,也太不懂事。

若是再让她这么闹下去,她非得毁了沈家!

沈老夫人颤抖着手脸上苍白下来,老泪纵横时身形也有些站不稳。

“周颐礼,我自认从未亏待过你,你父母走后我更是处处偏宠着二房,你不喜沈姝兰我便如你意送她走,可你居然能说出这种伤人的话来,你……”

她刚想佯装着受了刺激闭眼晕过去,却不想对面周颐礼突然抬头。

那是怎样的眼神,无恨,无怨,却犹如深水黑潭,阴沉沉的溢满了冷漠和讥讽。

沈老夫人被颐礼这一眼给骇的愣住,还不等她回过神来,就见周颐礼缓缓开口:“祖母,您是要逼死我吗?”

“周颐礼……”

噗——

颐礼猛地张开嘴,呕出一口血来,沈老夫人闪避不急直接被溅了一脸。

面皮上的温热让她瞪圆了眼,来不及反应,身前的周颐礼就突然松开了手,整个人如同凋零的落叶一般陡然朝着身后倒了下去。

“女郎!!”

花芜震惊大喊出声,一把抱着周颐礼踉跄坐在地上就哭喊出声,

“老夫人,您和大夫人是要逼死我家女郎吗?她好不容易才从䧿山活着回来,大郎没害死女郎你们还不肯罢休,竟是要活活打死女郎。”

小丫环嚎啕大哭,朝外嘶喊,

“来人啊,快来人啊,老夫人要打死女郎……”

“你闭嘴!”

刚想碰瓷的沈老夫人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还没倒,周颐礼就先一步吐血晕了过。

眼见着那婢女胡乱大喊,外头一堆人涌了过来,她脸色是真的开始消了血色,快步就想要上前去看颐礼的情况,却不想身后一道冷风突然袭了过来。

下一瞬沈老夫人侧腰一痛,直接被人一脚踹飞了出去。

“母亲!”邹氏吓坏了,急奔过去。

刚才还哭喊的花芜也是猛地打了个哭嗝,眼泪差点给吓没了。

秦绅伸手将颐礼捞了起来,看着她脸上如纸苍白,唇边血迹刺眼,他陡然戾气勃然:“杀了她们!!”

周颐礼吓了一跳,没想到秦绅会突然过来,眼见着沈老夫人她们惊恐尖叫出声,她连忙伸手躲在披风之下拽了拽秦绅后腰的系带。

“沧浪。”

秦绅戾气一滞,垂头看向怀中,就见小女娘紧闭着眼长睫不断颤动,呼吸也有些急促。

他低头凑近她脸边,就嗅到她嘴角挂着的那殷红血迹里传出些古怪味道,脸上有一瞬间的沉默,秦绅眼底生恼,忍不住用力掐了下颐礼的腰肢。

颐礼疼的险些叫出声来,忙用力环着秦绅的腰,脑袋蹭了蹭他手无声示弱。

秦绅低哼了声,握着她腰肢的手松开了些。

沈老夫人后腰都差点被一脚踢断,秦绅刚才虽叫的及时,可沧浪也一剑划破了她的脸。

她往日里就算与人争执,或是有所摩擦,也大多都是口角争端,她何曾遇到过这般凶残之人。

沈老夫人满是惊慌的跟同样吓得面无人色的邹氏抱成一团,明明浑身发抖却还色厉内荏:

“秦督主,我是朝廷诰命,是沈国公府的老夫人,你若敢杀我,朝中的人是不会放过你,陛下也不会放过你……”

唔!

沧浪手中一挥,就一剑柄打在沈老夫人嘴上,她顿时疼得险些晕过去。

“吓唬我家督主,嫌命长了?”

沈老夫人脸色惨白,邹氏也是瑟瑟发抖。

秦绅抱着怀里“昏迷”的小姑娘朝着二人走去,衣袍落在二人脚前就吓的她们猛一哆嗦。

“哪只手伤的她?”

沈老夫人瞳孔剧颤。

邹氏咬着嘴唇瑟缩出声:“秦督主,我们不是有意要伤颐礼,是她说话太过不孝,还言语辱及尊长……”

“本督问,哪只手伤的她。”

邹氏脸一白。

秦绅扭头看向花芜:“你说。”

花芜本就是周颐礼捡回去的丫环,跟她一起长大,只一心一意对自家女郎,她毫不犹豫就指着沈老夫人说道:“是老夫人打的女郎,用的右手。”

“秦督主……”

沈老夫人慌了神,张嘴刚想求情辩解,哪想秦绅直接一脚踹在她肩头,将人踢翻了过去,没等沈老夫人手忙脚乱撑着地面想要爬起来,他就猛地抬脚踩在她右手手腕上。

啊!!!!

沈老夫人眼前一黑,疼的凄厉惨叫,伴随着骨头都碎裂的声音,下一瞬她那条胳膊如同废布瘫软在地。

“本督有没有告诉过你们沈家的人,周颐礼,本督护着。”

沈老夫人眼泪横流,嘴里断断续续的全是惨叫。

“还是你们沈家将本督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秦绅碾动了下脚底,沈老夫人惨叫更甚,刚眼前一黑晕过去就又疼醒了过来。

她哭的鼻涕眼泪一团,不断趴在地上求饶,哪还有半点刚才尊贵。

秦绅嫌恶:“再有下次,本督摘了你们脑袋。”

他说话时抬眼看向邹氏,眼神如淬了冰,阴鸷而又戾气十足。

邹氏吓得脸惨白,死死抱着自己躲在沈老夫人身后发抖,唇色比颐礼还要更白。

秦绅是面色冷然地抱着颐礼:“把她们扔出去!”


第33章动怒

沈老夫人和邹氏是被人直接扔出了棠府大门的。

积云巷本就在繁华闹市取静之地,隔了两条巷子就是城南最大坊市,这附近的人都知道督主府的主子喜静。

此时突然瞧见秦府隔壁扔出来两个惨叫的妇人,那二人衣着华贵却满是狼狈滚地,路过的马车和行人都是停了下来。

“那是……”

“是秦督主府上的人。”

周围人纷纷围观,花芜红着眼睛哭的好不凄惨。

“老夫人,我家女郎险些被大郎害死,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她不敢与大郎争执,已经躲得远远的只求好好养伤,你们为什么非要上门来咄咄逼人。”

“大郎和郎主遭人弹劾,那是他们自己行事不端,可你们非得将事情栽在女郎身上,她不愿出面替其辩解就说她不孝,将她打得吐血晕厥,还故意伤她的脸。”

“奴婢原以为只有大郎心狠,没想老夫人也想要了我家女郎的命。”

小丫鬟年岁尚小,哭的眼眶通红,每一字都如泣血。

“我家女郎也是你嫡亲的孙女,就因为二爷和二夫人死了没了爷娘庇护,你们就要为着个外室女逼死女郎吗!”

“你胡说……胡说!是周颐礼不孝……”

“你们这种恶毒之家,沈小娘子若是孝了怕是得逼死自己。”

沧浪没等邹氏辩解话说完就陡然打断,满是嘲讽地冷笑道:

“世人皆道我家督主心狠,可我瞧着倒不及你们国公府凉薄,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们国公府倒是专朝着个小女娘下手。”

他说话朝着一旁道:“沈小娘子吐血晕厥,立刻拿着督主的牌子去太医署请人过来。”

“是。”

门前有人快步离开,沧浪朝着沈老夫人她们啐了一声。

“沈小娘子的命是我家督主捡回来的,督主有令,往后这棠府沈家人敢踏进半步,往死里打!”

漆红大门“砰”的一声关上,棠府门前空地上只剩下狼狈至极的沈老夫人二人。

昨夜下了小雨,门前有些积水,二人方才被扔出来时滚了泥浆,满头珠钗失了华贵,长发混着泥水散落耷拉在脸上,身上衣裙更是脏的不成样子。

周围人都是纷纷朝着二人看去,不少人指指点点。

“这是……沈国公府的人?”

“是她们,我认得那个年轻些的,是沈侍郎的夫人,沈家那位大夫人,以前京中好些宴会上属她尾巴翘得最高,最喜欢炫耀她那个年少出仕的儿子,那位沈家大郎好像还被人叫做玉台公子吧……”

“我呸,什么玉台公子,没听说吗,那人为着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女,险些害死了他的亲堂妹。”

“这算什么,你们没听刚才那婢女说的吗,那沈小娘子伤重都躲了出来了,这沈家的人还恬不知耻的找上门来,想着用孝道来压那沈家小娘子替他们沈国公府挽回名声,还将人打得吐血晕厥。”

“这可是积云巷秦督主的宅子,她怎么敢?”

“有什么不敢的,不就仗着自己是长辈,打了骂了沈小娘子也只能忍着,稍有反抗一个孝字就能压死了她,可真是不要脸。”

周围那些议论纷纷的声音如刀剑落在沈老夫人和邹氏身上,让得本就狼狈的二人脸色惨白。

邹氏想要解释,没人愿意听她,沈老夫人又疼又怒委顿在地人已经半厥过去。

沈家等在外面的下人先前被督主府的人拦着,只能眼睁睁瞧着周围议论喧嚣于尘,等谩骂声四起,督主府的人才放了他们,他们急匆匆地入了人群扶着沈老夫人和邹氏起身,面对谩骂抱头鼠窜。

哪怕钻上了马车朝前走了,还能听到身后那些“无耻”和“不要脸”的骂声。

沈老夫人一条胳膊被生生踩断,刚上了马车就晕了过去。

邹氏抱着人事不知的沈老夫人,满脸惨然地跌坐在马车上。

完了。

沈国公府的名声,全完了。

……

这头秦绅抱着颐礼回了她住处,将人轻扔在榻上后,就垂着眼帘坐在一旁。

沧浪进来说了外头情形,将沈家那二人狼狈着重说了一遍,然后就朝着周颐礼竖了个大拇指:

“沈小娘子好样的,不愧是我家督主认的妹子,连你家这丫头作戏都格外有天赋,你是没瞧见外头那些人的唾沫星子都快将沈国公府给淹了。”

花芜被这夸赞臊的脸皮通红。

颐礼则是瑟缩着望了一眼秦绅,见他俊美冷逸的脸上神情淡淡,可那双清泠泠的眼却莫名透出一股子凶煞气,她猛地打了个哆嗦,努力缩着脑袋。

沧浪笑眯眯地夸她:“先前瞧着沈小娘子文文静静的,没想着还挺厉害,这次沈家被你这么一整,不死也得脱层皮……”

“说完了没有。”

旁边人突然开口。

沧浪这才发现自家督主好像不高兴,见他浑身上下都冒着煞气,连忙闭嘴:“说完了。”

秦绅抬眼。

沧浪一哆嗦,不等他开口就转身,出门,自个儿圆润的滚了出去。

“还不看伤?”秦绅抬眼看向秦娘子。

秦娘子这会儿也是头皮发麻,撑着脸讪讪道:“我原只是想着她们来找颐礼麻烦,想要给她粒药丸子吓唬吓唬她们,可谁能沈家那老婆子居然这么心狠,明知道颐礼脸上有伤还照着上面打……”

秦绅手指微合,发出喀的一声。

秦娘子顷刻安静。

颐礼察觉气氛不对,小声开口:“阿兄,是我求的秦姊姊,也是我故意激怒她们的…”

“先看伤。”

秦绅一言打断,颐礼张了张嘴,有些害怕地不敢多言。

秦娘子拿着帕子和药粉快速替颐礼卸掉了脸上先前涂抹上的伪装,她受伤的那半边脸瞧着比先前严重了许多。

沈老夫人那一巴掌是用了大力气的,指甲划破了面皮,此时颐礼伤口浮肿,嘴角眼角也跟着肿了起来。

秦绅眸色更冷了几分,花芜站在一旁掉眼泪。

“这老婆子也太狠了,她这是诚心想要毁了你的脸。”

秦娘子骂骂咧咧地说了几句脏话,仔细检查了一遍才松口气,“好在伤的是皮肉,先前敷的药也挡了一部分,我重新替你上药,这段时间一定要忌口……”

“先别上药。”

“阿兄?”

颐礼扭头看向秦绅,就听得他淡漠:“你既费尽心思挨了这一巴掌,总得让人瞧见才行,沧浪已经让人去请了太医。”

惊动了太医署,今日之事就再也瞒不住人。


第34章我也想保护阿兄

颐礼神情怔了一下,随即便温软了下来。

她能感受到眼前的男人动了怒,那张脸上冷的能掉下冰渣子来,可是明明恼怒至极,他却还记得替她周全,让她一番功夫不至于白费。

颐礼刚刚升起的那点儿害怕突然就没了,只乖巧朝着秦娘子出声。

“秦姊姊,先听阿兄的,你把药留下,我待会儿见过了太医之后再让花芜上药。”她柔声说道,“你方才不是说你还有事要忙吗?”

“啊?”

秦娘子先是茫然了一瞬,见颐礼朝她使了个眼色连忙回过神来。

“哦对,我今日还约了旁的人看诊,这药我就先给你留着,你待会儿记得让这丫头给你敷上,用量用法都与先前说过的一样,我就先走了。”

她语速极快地说完,一把将桌上瓶瓶罐罐揽进怀里。

“那什么,督主,我先走了。”

秦娘子一挥手,没等秦绅开口就抱着怀里的东西哧溜跑了出去,“颐礼,我明日再来找你!!”

“花芜,你也出去。”

“女郎……”

“没事,出去吧。”

花芜有些不安地看了秦绅一眼,她挺怕这位督主,可是女郎让她出去,她只能磨磨蹭蹭地离开。

她出了房门并没远离,悄悄站在门外不远,竖着耳朵生怕自家女郎吃亏。

屋中没了外人,一时安静至极,秦绅不知道颐礼想做什么,只那般静静看着她。

颐礼从榻上起身一步步挪到秦绅身旁,双手交放在身前轻轻拉扯着,垂着脑袋低声道:“阿兄别生气。”

秦绅双腿修长,手置于膝上没吭声。

颐礼鼓足了勇气细声软语:“我不是有意要吓阿兄的,我也不知阿兄会来,而且当时我若不先一步晕厥,我那祖母就会倒在我府上。”

“她们占尽了天时地利,又是我祖母伯母,我若是不用些手段,只会被她们压得动弹不得。”

她太清楚沈老夫人的为人,上一世她一晕,姨母就满身恶名,她一吐血,哪怕明明受委屈的是她,最后落得千夫所指也是她。

一句尊长,一句孝道,就能轻易洗清沈家先前所做的所有事情,将恶名全推到她和姨母身上。

颐礼只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沈老夫人的手段来对付她们。

她蹲在秦绅身前,小心翼翼地替他擦了擦衣袖上沾着的“血迹”:

“我知道我这手段不算光彩,也有些下作,可是我没别的办法,我不想回沈家,也不想被她们拿着尊长身份要挟……”

脸被人抬起,秦绅眸色清寒:“周颐礼,你可知道本督是如何爬上如今这位置的。”

颐礼抬头仰视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本督入宫第一日,就用手段弄死了意图拿我顶罪的库司太监,入内侍监两年,死在本督手里的人不计其数,本督踩着无数人尸骨才入得圣前的眼走到了今日。”

“宫里无数人想要往上爬,为了权势地位不择手段的比比皆是,想要保命,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再下作的手段本督都做过,你今日所为算得了什么?”

“阿兄……”颐礼瑟缩。

秦绅松开手,垂眸时下颌绷紧:“本督不是怪你不该用这些手段,只是沈家不值得你伤害自己。”

若是沈家那老婆子手再狠些,若她那一巴掌真毁了颐礼的脸,想起他先前听闻沈家人来,赶过来时刚踏入厅门就看到女孩儿满脸是血瘫软在地上的模样,那一瞬间的惊悸让他到现在稍一回想都忍不住戾气盈眼。

“想要对付沈家,办法多的是,何必自损……”

“我知道,可我等不及。”

秦绅拧眉,就见女孩儿那裹着白布的手隔着衣袖放在他手背上,乌溜溜的杏眼里满是沉静。

“我知道想要对付他们,阿兄有许许多多的办法,也能更周全更加妥善,将我毫发无伤地摘出去,可是我不想等下去了。”

“我不想与沈家一直纠扯,我不想再回那个地方,我不想他们一次一次的找上门来,将满京城的目光都落在积云巷,更不想他们借我之名来诋毁你。”

这段时间府里的下人甚少提及外间的事情,偶尔说起也只说沈家如何如何,沈瑾修如何被人谩骂。

可是颐礼毕竟活了一世,也非耳聋眼瞎,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钱家的事情出了之后,秦绅也同样受了波及,被人口诛笔伐。

他本就恶名昭彰,为人唾弃,如今更落得个仗着权势“强抢”沈氏女娘的恶名。

他插手沈家后宅家事,那些与他不睦的朝臣世家怎会放过这么好攻讦的机会。

“我知道阿兄会护着我,可我总不能一辈子躲在阿兄的羽翼之下,沈家不值得我如此,可是阿兄值得。”

小女娘仰着头轻声道,

“我也想要保护阿兄的。”

她不想让人诋毁这么好的阿兄。

秦绅迎着她漆黑的眼,看着她红唇启阖,说出有些天真的让人发笑的话来。

他本该笑她不自量力,笑他何需个小女娘来保护,可是这双澄澈干净的眼里却看不出半丝虚妄,满满都是认真和诚挚。

他放在膝上的手僵硬着又缓缓放松,嘴角轻抿着时,心中一点点塌陷下来。

当年那场杀戮席卷而来时,漫天火光中,阿娘推着他让他快跑,薛姨护着他逃出来后,藏着他说让他活下去。

他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死得干净,只留下他自己拼命隐忍着求活一日日到了今天。

已有多少年,无人说想要护他。

沉默良久,秦绅才伸手覆在她额前。

“谁教的甜言蜜语。”

比小时候还会哄人。

颐礼被揉乱了额发,听他语气松缓下来,歪着头轻蹭了蹭他掌心,嘴角露出两个梨涡。

“阿兄珠玉在前,我当然也要自学成才。”

“比不过阿兄谋略城府,便嘴甜一些,哄阿兄开心。”

秦绅声音低缓,似是在笑:“没大没小。”

颐礼噘噘嘴。

就听他又是一笑,那手重新覆上她额前:“唤声阿兄,允你没大没小。”

“阿兄!”

颐礼笑眼弯弯梨涡醉人。

秦绅喉间溢出声笑,似日升暖阳,寒雪初融,山间冷玉染上霞光,低沉却轻缓温暖。

“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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