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王妃哪里能想到欢欢喜喜出来参加宴会,竟能生此变故。
她恨恨咬牙,又怕又悔。
想到方才白夕瑶那副嘴脸,她就恨不得将那贱人乱棍打死。
不过好在,好在公主那么喜欢她儿。
镇南王妃眼睁睁看着宁棠鸢嫁给秦厌辞两年是如何卑微讨好的。
宁棠鸢为了她儿,连公主的尊严都不要了,如今想来也只是气狠了。
如果她说些好话,哄的宁棠鸢开心了,说不定这事儿就能翻篇了,到那时宁棠鸢以公主的身份嫁进镇南王府,她依然能成为公主的婆婆!
思及此,她眸底的无措惊慌渐渐消散,心也定了下来。
正当她心里细细盘算时,就听太后身边的女官一声高呼——
“摆驾清越殿!”
太后金辇起驾,宁棠鸢陪行左右。
途经镇南王妃身前,衣摆忽然被她扯了扯。
宁棠鸢厌烦的垂头,就听她小声开口:“公主息怒,此事是臣妇不该,臣妇棒打鸳鸯罪该万死,可臣妇瞧得明白,厌辞是喜欢公主的。”
“公主有恨有怨对着臣妇来便是,还望公主不要因臣妇错过天定良缘。”
天定良缘?
谁?
秦厌辞?1
宁棠鸢毫不留情面的讥笑出了声音。
“我算是知道你儿子的自负是从哪儿来的了。”
她无情抬眸踢开那叫人作呕的手,转首的间隙,余光与秦厌辞的视线撞上,她甚至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将他们给我押到清越殿去,我是时候与他们清算一切了。”
……
清越殿。
今日的宴席便是在此开展。
皇上一席龙袍坐在上首,面色冷到了极致。
大殿里,群臣被骇的噤了声。
一众人看着那大殿中央跪着的镇南王妃母子,以及那白夕瑶,眸光里无不是鄙夷嗤笑。
园子里的事儿方才已经传开了。
镇南王在前线征战,立下赫赫威名,家宅却鸡犬不宁,偏偏伤的还是皇上最在意的安宁公主,镇南王府这是大厦将倾啊。
“朕倒是不知道,镇南王妃这么大的官威,朕的公主嫁进你镇南王府,居然过的连个丫鬟都不如?”
“不!不是!”
镇南王妃面色全白了。
天子的盛怒,岂是她区区一介女流能承受得了的。
皇上不欲听她多言,哭哭啼啼的妇道人家能说出个什么来。
他横眉冷眼看向殿下跪着的秦厌辞:“你可知罪?”
秦厌辞跪的比直,眸中萧瑟,他朝着上座的人重重叩首:“臣,甘愿受罚。”
是他自己一叶障目,是非不分,他辩无可辩。
镇南王妃错愕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暗处,不安的扯着他的衣角。
秦厌辞却不再改口。
“是臣识人不清,请皇上刺罪。”
他信任的母亲伙同娘家人欺他瞒他,他算是知道为什么那日宁棠鸢会说他身边无一人真心相待了。
原来,她一早就知道。
无声抬头看向皇上身旁站着的宁棠鸢,他心口酸楚,仿若打翻了五味瓶。
他,亲手将那么爱他的女子推远了……
此事过后,他势必好好待她,亏她欠她的,他会用往后余生去弥补。
皇上见他态度诚恳,大怒的龙颜才稍缓。
随后沉声吩咐:“镇南王妃、镇南王世子欺人仗势,折辱公主,数罪并罚!然,念在镇南王于边关请罪,自罚戍守边关,永世不回京,朕便从轻发落,赐二人棍刑五十,镇南王世子削爵革职!”
“白家教女无方,革职贬为庶人,白夕瑶不敬公主蔑视皇家威严流放边疆,此生不得入京!”
======第14章======
时光荏苒。
自那日宴会过去,已有九日时间。
这九日,镇南王府的地位一落千丈。
听说,镇南王妃回府那日就生了一场大病,至今未愈,镇南王世子也性情大变,郁郁寡欢不得志。
无人知晓,他那哪是性情大变,分明就是被人夺了舍。
自清凉台回来,宁棠鸢就住在了宫外的公主府上。
这几日,秦厌辞日日来他公主府门口求见。
宁棠鸢不见他便会在府邸门口坐上整整一日,赶都赶不走。
起初,宁棠鸢还烦闷异常,时间久了,她反倒适应了。
坐着就坐着吧,左右丢的是他镇南王世子的脸,又不是她宁棠鸢的脸。
这日,用过午膳之后,宁棠鸢正想上榻小睡,就见婢女莲儿苦着一张脸走到她身边,有气无力的。
“公主,太子殿下又来了。”
闻声,宁棠鸢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柳眉轻蹙,她觉也不睡了,着急忙慌的下榻穿鞋就要往外跑。
边跑还边朝身后的小丫鬟说道:“莲儿,你说我不在!”
“公主!太子殿下已经……”到院子里了。5
莲儿话没说完,就见宁棠鸢踏槛出去的动作顿住。
直愣愣看着院子里的宁邝,宁棠鸢的小脸立时就垮了下来。
愤愤吐出一口气,她无奈极了:“哥哥,九天了!整整九天!你和父皇至于这么急着把我嫁出去吗?”
她捂着耳朵,边说边往公主府的大门走。
那日宴会,她父皇不顾她的意愿,打的就是为她择婿的名头,谁料却被秦厌辞那事儿毁了。
之后他便让宁邝带着一大堆男人的画像来寻她,想她挑个看得上眼的当驸马。
宁棠鸢放着好好的皇宫不住,跑到公主府来,为的就是躲这事儿。
可即便出了宫,她也躲不到清净。
她这皇兄日日都来她府邸堵她,非要她挑一个,而今,她是真的无奈了。
宁邝却像是看不见宁棠鸢埋怨的眼神似得,不疾不徐的跟在她身后,耸耸肩,果断将自己的父皇给出卖了。
“鸢鸢不该怪哥哥,实在是父皇之命难违,哥哥也是听命行事。”
“呸!”
宁棠鸢才不信他的鬼话。
当她不知道呢,那些男子的画像,一半以上都是她这好皇兄给搜罗来的。
要说给她择婿这件事儿,除了她父皇最积极以外,首当其冲的便是她这皇兄。
他就好像恨不得将这天底下所有好男儿都搜罗来给她挑选一样。
走到大门口站定,宁邝却不像往日径直将画像递给她,反倒是似笑非笑,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神情。
“鸢鸢,他今日又来了,你还是不见?”
这个‘他’,除了秦厌辞也没别人了。
宁棠鸢抬眸觑了眼门口台阶处站着的身影,一丝波澜都没有:“我已经同他说的很直白,至于他要如何,那是他的事儿,只要不来我面前晃悠惹我烦闷,我才懒得管他。”
宁邝闻声,只笑不语。
这话却被外头站着的秦厌辞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朵里。
他身子僵硬,缓缓转过头来,不过九日时间,他憔悴了好多。
宁棠鸢却置若罔闻,看着自家哥哥将手里的画像递过来。
无声叹了口气,宁棠鸢一个脑袋两个大。
看着自家哥哥含笑的目光,她认命的接过,算是看明白了。
她一日没找到夫婿,她父皇皇兄便一日放心不下,怕她依旧惦记着秦厌辞。
卷了卷手里的画像,宁棠鸢也不急着打开。
须臾,她缓缓勾唇,朝宁邝露出了一个轻笑。
“皇兄,不瞒你说,其实我不愿看,是因为我心中已有所属。”
“他答应会来娶我,等他回京就娶。”
======第15章======
宁棠鸢这话落下,万籁俱寂。
秦厌辞踩上最后一节石阶,整个人如遭雷击。
因为她那句‘等他回京就娶’,秦厌辞确信,宁棠鸢说的那个人不是他。
可是!怎么会!
她从前不是那样爱他?她怎么会说变心就变心!她不是爱他爱到可以什么都不要吗!
他不信!
“鸢鸢,你骗我的是不是?因为我在这儿,你想气我,所以才故意说这话的是不是?”
秦厌辞现在叫她叫鸢鸢,那顺口的程度,好似她与他多亲密似得。
宁棠鸢压根不屑看他:“秦厌辞,你都被削爵革职了,你怎么还能这么自负?你是觉得受到的惩罚还不够不成?”
她无语凝噎,实在不知该自己还能怎么打击他。
却不想,她的皇兄也是一脸匪夷所思的神情看着她。
那模样,活像与秦厌辞想到一块儿去了。
只是碍于秦厌辞在场,他没开这个口罢了。
宁棠鸢无奈,将手里那把画像塞进宁邝手心,一字一句煞有其事的同他保证:“哥哥,我绝对没有骗你。”
“反正他……他也快回京了,等他回来,我马上带着他去见你,这个保证不会让你和父皇失望!”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宁邝也没再深究。
临走前,他卷着画像敲了敲宁棠鸢的脑袋:“你要是敢骗我,今后这画像便只会多不会少。”
试想了下那画面,宁棠鸢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她忙摆手保证:“不会不会绝对不会!”
看着宁棠鸢那笃定的模样,宁邝将信将疑的出了公主府。
侍卫慢慢走到他身边,垂头压低了声音小声禀报:“太子,听说近期贺太尉的儿子要归京了,公主说的人会不会是……”
宁邝眼眸一沉,皱了眉:“不管是不是,给本宫去查。”
已有前车之鉴,这一次他再不会让妹妹重蹈覆辙。
谁都不能再欺负他宁邝的妹妹。
……
这厢,宁棠鸢送走了宁邝转身要回府。
秦厌辞却大步向前,一把抓住了宁棠鸢的手腕。
“鸢鸢,别与我置气了,之前种种是我不对,你给我个机会,我慢慢弥补你。”
“你这人是真听不懂人话啊!”
宁棠鸢厌恶秦厌辞已经厌恶到了与他稍稍靠近些都会觉得作呕的程度。
她狠狠甩开他的手,凌颜戾色:“秦厌辞,你不觉得自己很恶心吗?”
话落,她决绝转身,头也不回。
秦厌辞眼底的光顷刻间碎成了一团。
巨大的悔恨几乎要将他吞没。
莲儿鼓着腮帮子上前来关门,她对秦厌辞的厌恶随了主人,只多不少。
……
回了卧房,宁棠鸢先前那点儿困意早就烟消云散。
抬眸颔首吩咐紧随其后的莲儿:“快去收拾东西,多带些金银细软,咱们出城去小住几日。”
“出城?”
莲儿不明白,这好端端的出城做什么?
她歪了歪头,认真的思考了一番:“难道公主是要特地出城去接您那位心上人吗?”
宁棠鸢闻声却捶胸顿足,一筹莫展。
“你家公主我哪有什么心上人!都是缓兵之计罢了!我得出城躲一段时间,省得皇兄日日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