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凌言风已经上楼,她忍不住试探了句:“小叔,销毁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万一后悔怎么办?”
凌言风闻言,眼里的厌恶更甚:“后悔?该后悔的另有其人。”
此时忽然惊起一道雷鸣,凌言风虚虚握了下拳头,心跳忽的漏了一拍。
……
次日,海城第一医院。
沈听晚从昏迷中晚醒,却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
凌修文守在床边,一如五年前。
心口翻涌着疼痛,她想要坐起身,却一点使不上力。
凌修文帮她把病床摇起来一些,脸上藏不住的忧虑:“你躺了一天一夜,终于醒了。”
沈听晚勉强扯出一个笑:“谢谢,你又救了我一命……”
她接过凌修文递来的热水,杯壁传来的温暖却无法令她心安:“修文,你工作……最近怎么样?”
凌修文抬眉,却轻松笑着:“最近确实有点忙,但我毕竟是凌家三少,现在遇到的小问题不过是对我的历练,不用担心。”
沈听晚还想再问,可凌修文却转移了话题,言及她要做体检,她只好歇了心思。
体检项目很多,有些项目要隔时间。
沈听晚趁机出去透气,不料,她刚走出走廊转角,却看到凌言风和何芊芊迎面冲她走了过来。
上次的见面,凌言风太令她害怕了。
她本能要逃,可何芊芊却哎呀一声,冲她打招呼:“这不是沈姐姐吗?我们真有缘,又见面了。”
沈听晚硬生生停了下来。
何芊芊挽上凌言风的手臂,笑容清澈:“我和言风趁着婚前来做体检,没问题就去领证了。”
凌言风面无表情,没有否认。
沈听晚说不清此刻是怕还是疼。
尽管她竭力想保持平静,声音却止不住地颤抖:“抱歉,我还有事……”
话没落音,她就转身落荒而逃。
凌言风盯着沈听晚的背影,眼神落向了她逃回的方向——肿瘤晚期检验室。
第6章
凌言风眉头微蹙,刚要跟上去,却看见凌修文打开门,扶着沈听晚走了进去。
他冷眼凝着关上的门,金丝边镜框后的眸子里,墨色更沉。
何芊芊看到他眸里的沉色,暗暗攥紧了拳。
直到凌言风抬腿走向另一条走廊,何芊芊才回过神,跟了上去。
今天他们其实是来看望何芊芊的爷爷何正丰。
作为何家上一代掌权人,何正丰很欣赏手握凌家大权的凌言风,对他和孙女何芊芊的婚事很关心。
见两人来了,何正丰高兴地招呼他们:“来,坐。”
寒暄一阵,何正丰明里暗里探凌言风的口风:“你们就要结婚了,趁年轻,多要几个孩子,我们做长辈的也放心。”
凌言风面上没有波动,只答:“我自有打算,不劳您操心。”
何正丰还想再说两句,凌言风却起身:“今天还有事,就先走了。”
出了门,何芊芊追上来,拉住凌言风的胳膊,眼里含泪:“言风,你知道爷爷最大的心愿就是我们能有个孩子,为什么连敷衍他也不愿意?”
凌言风不耐甩开人:“我答应和你结婚是因为你五年前给我捐了一个肾,你们何家打的什么算盘,以为我不知道?”
话落,他就冷着脸大步离开。
何芊芊愣在原地,平日里笑容灿烂的脸上无比阴沉。
……
入夜,夏雷轰鸣,静谧的医院少有人走动。
滂沱大雨掩住了肮脏的痕迹。
沈听晚听见一道猥琐的声音。
“何小姐,这么漂亮的影后真的随我们弄?”
何芊芊声音甜美,说出的话却残忍如恶魔:“多拍些照片发给我,玩够了,把她手脚绑起来,丢进海里。”
“明白。”
沈听晚被按在污浊的床板上,肋下未缝合的伤口已经痛到麻木,数不清的手在她身上掐弄,各种污秽言语不堪入耳。
“不……不要!”
她绝望哭喊,却没人停下。
“凌言风——!”
沈听晚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
她额上布满冷汗,心脏剧烈跳动着,还没从梦魇中走出来。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醒了?”
沈听晚抬起头,竟是凌言风坐在病床边。
她眨眨眼,几乎以为是幻觉。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下一秒,却见男人缓缓扶了一下眼镜,冷酷催促:“照片什么时候拍?”
沈听晚被这话拉回神智,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后,像被泼了一盆凉水,寒意直冲心口。
刚才还不清明的意识,痛到清晰。
她凝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嘴唇颤抖,怎么也说不出话。
房里的空气仿佛凝滞般,令人窒息。
许久,沈听晚才哑着,挤出几个字:“跟着凌修文回国……是我的错。”
她忍着脑海钝痛,眼眶通红:“可是你一定要这么绝情吗?”
凌言风不以为意,没耐心般站起身来:“绝情?一回生二回熟,这对你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轰然一击,沈听晚的世界仿佛坍塌。
他现在看她,就像看一件肮脏的玩物。
眼泪再也不受控地砸下,她忍着心底极致哀痛,卑微哀求:“你就这么恨我?那如果我死了……你会放过凌修文吗?”
第7章
凌言风眸色暗了一瞬,随即语气讥讽。
“死?你的把戏真多。”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你以为你的命值几个钱?如果你再逃避,凌修文会因为你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凌言风说完瞥她一眼,转身走了。
他的离开仿佛将氧气也带走,沈听晚呼吸煎熬。
她大口喘息着,像濒死的鱼。
挣扎着掏出枕头下的药瓶,颤抖倒出两片止痛药,干咽了下去。
药从喉咙,一路苦到了心底,疼痛却不减。
止痛药对她已经没什么效果了。
沈听晚抱着自己,蜷缩倒在床上,她抚着肋骨下方长长的伤痕。
虽然早已愈合,可它仿佛又被谁撕裂……
……
第二天一早,一则热搜忽然霸屏,震惊海城——
【凌家三少凌修文涉嫌经济犯罪,已于今日凌晨被警方带走!】
热搜新闻下,评论一面倒。
“我早看那个凌修文不对劲,竟然接手自己叔叔的女人,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据说,凌修文是凌大佬亲自送进去的,啧,豪门的水深得很呐。”
“沈听晚祸水之名,名副其实。”
下午,Venetian酒店1102总统套房。
助理冬洛敲门进来,看见凌言风在桌前处理工作。
最近总裁不去公司,不回家,生活和工作都在这里。
他虽然弄不懂总裁为什么这样做,但这些不是他一个助理能过问的事。
冬洛拉回飘远的思绪,上前递给凌言风一份文件:“总裁,按照您的吩咐,凌修文已经被抓走调查。”
他顿了一下,说:“但这次修文少爷负责的项目董事会很看重,新闻一出,总公司的股票也受到影响下跌。我们真的不收手吗?”
凌言风“啪”的放下文件,剑眉一凛:“你在教我做事?”
男人周身气场骤冷,冬洛心里一寒,他自知逾越了。
这时,保镖敲门进来:“总裁,沈听晚到了楼下,她想见您。”
屋里骇人的气氛稍微缓和下来。
凌言风抬眉,勾起嘴角:“让她过来。”
……
沈听晚再次踏进1102,内心已一片寒凉。
进门一抬眼,只见凌言风跟从前一样坐在沙发中央,手中优雅握着一杯红酒,而他的身后站着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
她心底隐隐不安。
想到这次来的目的,她更加挪不动脚步。
凌言风摇晃着酒杯,视线却狼一般擒住蜗牛一般靠近的沈听晚。
“磨蹭什么,既然来了,你应该知道今天要做什么?”
沈听晚一抖,声音止不住颤:“……我……知道。”
凌言风眼里闪过嘲讽。
现在知道怕,看都不敢看他,五年前背叛他的时候,怕是笃定了他活不了?
他冷冷放下酒杯,锐利的视线隔着镜片睨过去,无比冷漠:“那还不脱?”
沈听晚呼吸一滞,羞辱的话像利刃,刺得她心口疼。
她低着头,难堪忍着一道道视线,颤抖着解开外套,裙子……她的尊严仿佛也随着一件件衣服,被脱掉了。
凌言风视线一错不错地看着沈听晚,眼底蕴着危险的神色。
直到沈听晚只剩下最后的遮羞布,他眸色一暗,将一沓照片扔过去,语带讥讽:“喜欢哪张,就先拍哪张。”
混乱的照片散落在沈听晚身上、地上,她再也承受不住,狼狈倒在凌言风的脚边。
哪怕死死咬住唇,也止不住怕,止不住泪。
凌言风俯身,修长的手指抬起沈听晚的脸,凝着她眼中的恐惧和痛苦,唇角的讽笑更加浓烈。
“哭什么?你不是喜欢?”
泪流得更凶,可沈听晚不敢摇头,也不敢多嘴。
这五年来,她曾给他发了无数次邮件,说明失踪的真相,可邮件显示已读,他却没有找她一次……
她现在分不清凌言风是喜是怒,也一点都看不懂他。
她只奢望……照着他说的做,能救下凌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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