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雪莹吓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她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住江肃年的胳膊，哭着摇头：“没有！我没有！清河，你相信我，这……这都是他们陷害我的！”
江肃年面无表情地抚开她的手，朝公安道：“麻烦你们了。”
‘咔’的一声，冰冷的手铐直接拷在了何雪莹的手腕上。
不安和恐惧让她下意识开始挣扎：“你们抓错人了！不是我……不是我！”
尖利的声音让走廊里的其他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尽管何雪莹再怎么挣扎，何雪莹还是被带走。
徐林彦看了眼手表：“我也得去趟公安局。”
江肃年点点头，目送他离开后才重新进病房。
坐在病床边，他忍不住握住戚辰晚的手，她的手很凉，而且好像已经瘦到他一只手就能包裹住她的双手。
看着戚辰晚苍白的脸，江肃年第一次认真开始剖析自己的心。
不可否认，他们的婚姻源于他的冲动，他也没有真正关心过戚辰晚。
他真的不爱她吗？如果不爱，他为什么不肯结束这段一开始就错误的婚姻。
莫名的，江肃年想起那个扎着小辫子，笨手笨脚跟在自己身后，甜甜叫着自己‘哥哥’的小女孩。
懊悔和罪恶感像是荆棘，缠绕着他的心。
他拧着眉，眼中流露出自己都没发觉的心疼：“戚辰晚……”
尽管江肃年想守在戚辰晚身边，但身份的职责让他还是得回军区。
天黑后，徐林彦才从公安局回来，恰好戚辰晚醒过来。
他还没关心两句，戚辰晚就问：“何雪莹……在哪儿？”
“被抓去公安局了。”徐林彦坐下来，感叹了一句，“不得不说，你对自己是真够狠的，你不知道，把你我往医院送的时候，江团长手都是抖的。”
闻言，戚辰晚眸光暗了暗，径自忽略了他后面的话：“公安……不来找我……问话吗？”
“应该明天过来，就算何雪莹没有把你推下楼，她也没好下场。”
徐林彦顿了顿，摆摆手：“有些事儿等你好点了再告诉你。”
戚辰晚尝试抬抬手，可稍稍一动，胸前的骨头就像被拧起来似的疼。
她认命地阖上眼，现在伤上加伤，虽然把何雪莹给治住了，但跟江肃年离婚的事儿估计又得往后拖了……
想到这些，戚辰晚就烦躁。
夜渐深，徐林彦有事离开，病房里也只剩戚辰晚一个人，她没有睡意，只能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忽然，一道沉稳的脚步声靠近，‘吱’的一声，病房门被推开。
她目光一转，立刻收回视线，继续看天花板。
戚辰晚的冷冷一瞥，像是冰锥刺在江肃年胸口，痛又无可奈何。
他抿抿唇，尽量放轻脚步走进去：“我给你带了吃的。”
说着，把手里拎着的饭盒放在桌上，利落打开，里面有个馒头、稀粥和一些小菜。
戚辰晚看都没看，冷飕飕扔出句：“谢谢，我不饿，另外我好像说过，在离婚前我不想看见你。”
江肃年手一顿，看向她没有一丝多余表情的侧脸。
她现在的态度，和曾经的自己如出一辙。
他下颚微微收紧，沉哑的声音透着股阴郁：“如果我不想离呢？”
第25章
本就安静的病房更是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江肃年看着戚辰晚，戚辰晚看着天花板，这样的状态僵持了将近一分钟。
直到江肃年的耐心几乎快耗尽，戚辰晚终于转过头，虽然看着他，但眼里没有他的影子。
“江团长，你认为自己还有什么立场和资格不离？”
“我不是你的兵，没必要听你的命令，而且你虽然没有直接害死我妈，但你就觉得自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你又觉得我真的有那么大度，毫无负担的面对你，可以继续跟你过日子？”
她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叙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每一个字都有千斤重似的，把江肃年压得连回应的力气都没有。
他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寸头，现在戚辰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难处。
他不断告诉自己，她伤得还很重，不能让她生气，也不能让她情绪激动……
半晌，江肃年才泄气似的松开紧握的拳头：“先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谁知刚转身，戚辰晚又说了句：“你当兵的说话就要算话。”
江肃年只觉脸上的表情都要裂开了，只能勉强从牙缝里挤出：“当然，你放心，离婚前我不会出现的。”
说完，迈着长腿走了出去。
听见关门声，戚辰晚才重重舒出口气，有些疲倦地阖上眼。
或许上辈子的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这样去厌恶一个曾经深爱的人。
但这就是现实，曾经的‘哥哥’，曾经用一生去爱的男人于现在的她而言，都是该舍弃的过去。
走廊。
江肃年并没有走，站在门外细细听着里头的动静，唇线紧抿。
他没有抽烟的习惯，可这时他很想像那些老兵一样，从口袋里拿出根烟吞云吐雾，说不定那样，心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夏天的夜晚并不长，江肃年掐着点，在出操前回了部队。
没想到刚回去，就被政委叫去了办公室。
昨天家属院出了那样的事，加上家属们风似的闲话，估计整个军区都知道了。
果不其然，江肃年一进办公室，就看见政委堪比包公的脸。
“政委。”他敬了个礼，脸上也没有什么惧意。
政委抬眼，没好气地说了句：“江肃年啊江肃年，我看这政委给你当才是最合适的，要不然白瞎了你的‘风光事迹’。”
江肃年沉默。
政委放下笔，起身走到他面前：“这一个多月，你出了多少事儿？升衔都被耽搁了。”
江肃年还是没有说话。
见他这样，政委又气又无奈：“你啊，真是在男人堆里混久了，被两个女人的事儿弄得稀里糊涂！”
当兵这么多年，早已习惯训话的江肃年面不改色地接受批评：“政委，是我没有处理好问题。”
“明天写五千字的检查给我。”政委顿了顿，转移话题，“戚同志没事吧？”
江肃年微怔，想起戚辰晚冷漠的眼神，眸光暗了瞬：“……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还要离？”政委又问。
江肃年绷起唇线，点点头。
政委叹了口气：“实在不行，我去找她帮你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