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慕姑娘，今日以茶代酒，还请你切勿推辞。”
慕离瞥了一眼他手里的茶，冷笑一声，僵持了半晌，封渊陵跟慕离都不肯退让。
她紧紧盯着那杯茶：“封渊陵，你想做什么？”
“不过是请姑娘喝一杯茶而已。”
慕离又盯了他片刻，她接过茶，正准备喝下去走人。
却不料封渊陵骤然推了她的手臂一把，那杯茶就倒在了她的身上。
“封渊陵！”慕离猛然将被子搁在桌上，去拂身上的水。
封渊陵看着也有些手足无措地，而下一瞬，他的手就伸向了慕离脸上的面具，给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面具被摘了下来。
屋子里的人都震惊住了，一时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怎么会这样……”
封渊陵手里的面具掉在了地上，他怔愣着，眼前的这张脸跟慕攸宁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只除了那双眼睛。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封渊陵伸手去抓慕离的肩膀，却被她一把打开。
慕离弯腰捡起面具，勾唇冷笑：“我本来就长这样。”
过往种种，她早就忘却。
剩下唯一留在心间的，只有似海深仇。
她将面具重新戴好：“王爷没事的话，慕离就告辞了。”
转过头，她迈着大步离开了。
看着她毫无留恋地的背影，饶是封渊陵也不由开始怀疑起来，难道真的是他认错人了？
可是……她的眼睛实在是跟慕攸宁太像了。
就像是相同的灵魂，放在了不同的两个身体里，只有那双眼睛透出了相同的光亮，燃烧起来的时候像是天上最明亮的星子。
可这世间，难道真的有什么还魂大法不成？
他不相信。
那又如何解释现在他眼前见到的慕离呢？
冯玉儿看着发愣的封渊陵，他的眼睛始终看着那慕离离开的方向，人都走得不见影了，他却还傻站了许久。
她的心里顿时大惊！
这女人究竟是谁？居然会这样得王爷的重视！
等封渊陵一走，冯玉儿立马叫来了府里的管家。
她在这府中多年，虽然被软禁，但还是有着自己眼线的。
“那个叫慕离的，究竟是什么人？”
她为什么知道自己曾经害死过很多人，王爷又为什么会对她另眼相看……还有她那双眼睛，一看向冯玉儿的时候，她的心里就慌得很。
仿佛真的跟她说的那样，像是她害死的那些人回来报仇了。
如果人死真能复生的话，那些人的眼神应该就跟慕离的一模一样。
充满燃烧的怒意。
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冯玉儿生平第一次，这样的害怕。
几日之后，慕离在宫中接到了王府的传信，让她再去给小世子诊脉。
慕离原本是不乐意去的，但是转头她看见摆在桌上的灵位，便又对传信的内侍道：“知道了，我这就去。”
她站起身，将灵位拿起来，用袖子轻轻拭去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
片刻后，她放下灵位，转身离开。
那灵位上清晰写着：谢知行之灵。
师兄，若是你在天有灵，就保佑师妹我替诸位师兄弟还有父亲报仇，让那些杀人凶手全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慕离刚进王府，就有个脸生的管家引着她往里走。
她那双冷漠的眸子垂落在管家的身上，心里却在冷笑，冯玉儿，人间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
这可是你自找的！
她不动声色地跟着人进了清寒院，看见了床上睡得正熟的孩子。
“啪嗒”一声，屋门被关了起来。
冯玉儿在外面嚣张大笑：“哈哈哈！你这个蠢女人，让你来你还真来！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死忌！”
慕离看了一眼床上的孩子，凛声道：“侧妃娘娘，这里面可还有你的孩子，难道你也不管了么？”
冯玉儿笑得更加猖狂了：“我也不怕告诉你，这孩子我早就想他死了！万一被王爷发现这孩子压根不是他的，那我可不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这笔账我还是会算的！”
周遭忽然变得灼热起来，慕离皱了皱眉头，想必是冯玉儿在外面吩咐人放火了。
孩子也感受到了阵阵热浪，哇哇大哭起来。
慕离抱起那孩子，叹道：“孩子啊孩子，你的娘亲还真是冷血，但是你又何其无辜！”
话音刚落，她的眼睛就变得如刀刃般锐利起来。
“轰”地一声，屋门被一阵掌风拍倒，掀起一地灰尘。
冯玉儿咳嗽了好几声，看见慕离抱着孩子走了出来。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没变啊。”
眨眼之间，慕离就靠近到了冯玉儿的身边。
周围的人都没来得及反应，慕离就已经掐住了冯玉儿的脖子，挟持着她往外走去。
封渊陵闻讯而来，就见慕离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掐着冯玉儿，气势凛凛地走了出来。
“你在做什么？”
“王爷！”冯玉儿看见封渊陵立马大喊起来，“王爷救我！”
封渊陵抬眼，又气又急地看向慕离。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谁知慕离反而勾唇一笑，将冯玉儿往他身上一推，带着孩子轻身而起，用轻功飞出府了。
冯玉儿死死搂着封渊陵的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王爷，你看看那个女人！你可一定要把她抓回来，在她身上狠狠地用刑才行啊！”
“闭嘴！”
封渊陵怒目圆瞪，他抓住冯玉儿的手臂，她立马吃痛起来。
“你不要忘了，你的脑袋是本王寄放在这里的，之前的事情本王还没有跟你清算，再有歪心思，本王就杀了你！”
冯玉儿被他吓得愣住了，封渊陵将她一把推开，朝慕离追了上去。
他一直追到了宫里，进宫之后，却看见悠悠闲闲喝茶等他的慕离。
“孩子呢？”
慕离的面具摘了下来，她轻抿了一口茶，嘴角微抿的样子，跟慕攸宁有着异曲同工的相似，封渊陵微眯起眼睛。
只听她清声道：“死了。”
第十九章 若不是她，又会是谁？
“你胡闹！”封渊陵气得一甩袖。
他虽然对慕攸宁有着深深的愧疚，这愧疚他九死难赎，但这也不代表，他可以由着她胡来。
那可不是什么别的，而是他的孩子！
等那孩子长大了，就会是王府的王爷，接替他的位置守护这天下江山。
而他封渊陵……原本是打算跟着慕攸宁一起赴死的。
“还不快把孩子还回来！”
慕离先是轻轻地笑，随即像是忍不住了似的，变成了哈哈大笑。
“封渊陵，说你聪明，你事事算计算无遗策；可说你笨你也是真的笨，连孩子真正的生父都不知道是谁，居然就敢来我这里要孩子！你可知道，那冯玉儿是为何叫我过去的？”
封渊陵微愣，他皱紧了眉头，眼睛盯着慕离的唇。
“为何？”
慕离没打算回答他，而是喝了一口茶，道：“既然这个孩子不是王爷的孩子，怎么都逃脱不过一个死，我不过是帮了他一把而已，王爷不必谢我。”
说罢，她便起身，让人送客。
这是宫中，就算封渊陵要用强也要考虑考虑如今仍坐在龙椅上的皇帝陛下。
封渊陵在原地站着，拳头捏紧了又松开，捏紧了又松开。
半晌，他才满脸怒色地离开。
一回王府，封渊陵就叫人提来了冯玉儿。
面对封渊陵的质问，冯玉儿跪在地上大哭起来，怎么也不承认。
“王爷要是不相信的话，就去找臣妾之前栖身的倚红楼好了，那里面的姐妹都能替我作证！这孩子真的是妾身跟王爷的孩子，我怎么敢作假！”
封渊陵的眉头皱得死紧，他盯着冯玉儿的脸，似乎想从她的脸上找出什么破绽。
可冯玉儿是什么演技，她在封渊陵身边这么多年，早就摸清了他的心思和手段。
封渊陵派人将冯玉儿看管起来，绝不能迈出清寒院一步。
进了清寒院，冯玉儿才松了口气。
她撑着桌子，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好险，幸好当年我就销毁了一切证据。不过这个慕离……是一定不能留下来的，必须要弄死她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