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男人当自己的面,如此堂而皇之的告诉他喜欢自己的妻子,可秦淮辰却发现,自己压根儿没有生气的立场。
不要说在此之前,林初韵早就跟他提出了离婚。
就凭在天台上发生的事,只怕她这辈子就算接受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再接受自己。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充斥在心里,但秦淮辰并不愿意在凌风面前示弱,他冷冷道:“我和林初韵还没领离婚证,我们还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
听他说着话,凌风不屑的笑了:“夫妻?一个好丈夫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妻子坠楼吗?”
秦淮辰僵在原地,再也说不出话。
凌风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而秦淮辰站在原地,痛苦的闭上了眼,他在病房外面站了整整一天,却一步都不敢再踏进去。
直到夜深,病房里的灯熄了。
他终于打开病房门,轻轻地走了进去。
林初韵已经睡了,她的睡颜很安静,只是那双秀气的眉还微微蹙着,似是在梦中也有什么烦心事。
秦淮辰就这么站在床边,照着从窗外流泻进来的明亮月光,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如今,也只有这个时刻的,他才能肆无忌惮的看她。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他心里悔意无边无际的蔓延着。
林初韵,是我错了,是我太蠢了,我居然像个傻子一样被林媛蒙骗了五年!
他多想开口求她的原谅,告诉她自己以后会好好的补偿她和小乐,告诉她自己愿意用一生来赎罪。
可惜,他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
她如今对自己深恶痛绝,是啊,她怎么可能原谅害儿子跳楼的罪人。
秦淮辰悔恨的低下头,在万籁寂静的夜里,一个人孤独的忏悔。
第17章
林初韵已经醒来三天了,但小乐还是没醒。
这期间,林父林母也来看过她一次,他们生涩又不习惯的关心着林初韵,明明是自己的女儿,对她的了解却甚至还没有照顾她的护工多。
林父提着买来的水果:“小意,这是我帮你从郊区的果园摘来的脆桃,很新鲜的,味道也很甜,你尝尝?”
林初韵看着爸爸手上的桃子,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淡淡的接过来。
但是一直没有吃,直到护工走进来,看见林初韵手中的桃子,惊讶的开口:“林小姐,你不是说你吃桃子过敏的吗?快放下呀。”
护士前几天去给她买水果,林初韵特意嘱咐了她不要买桃子,她就一直记着。
林父林母立刻脸上立刻闪过尴尬的神色,看着护工从林初韵手里抢过了桃子。
而林初韵早就习以为常,她知道,父母是从来不记得自己对什么过敏的,他们只对林媛的各种忌口如数家珍。
小的时候,林初韵也会难过,但是现在,她已经麻木了。
尤其是在经过这次的事之后,她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上,她只有一个亲人,那就是小乐。
等小乐醒了之后,她会带他离开这里,再也不会回来了。
“抱歉啊,爸妈把这事儿给忘了。”
林初韵淡淡的摇头,似乎并不在乎:“没事。”
可她这样的反应,到还不如大哭一场或者骂他们两个不负责任的父母一场,也好过像现在这样一副对一切都满不在乎的样子。
可是,林初韵就是不在乎了。
从前她渴望父母给她亲情,渴望秦淮辰给她爱情,可如今,她什么都不想要了。
小乐还没醒,她就总是一副平淡的样子躺在病床上,也不怎么说话。
林父林母还能进病房看她,可秦淮辰连进去看她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只要她一露面,林初韵一直平静的情绪就会被打破,会尖叫着让秦淮辰滚。
自然没人敢刺激她,秦淮辰也只能要么远远的在窗外看她一眼,要么等她睡着后,坐在她旁边陪着。
直到有一天,病房里凌风和护工都不在。
林初韵想要喝水,可床边的水杯已经空了,她要下床走到更远一点的桌子上倒水。
自从醒来之后,林初韵身体极其虚弱,还没有下过床,但她实在渴得厉害,只好自己强撑着力气起来去倒水,好不容易走到桌子旁,她拿着水杯接满了水,想要往回走。
可是双腿突然一软。
“嘭!”水杯彻底砸在地上成了碎片,而林初韵也甩在地上,胳膊被玻璃碎片划伤,一阵痛感袭来,令她下意识蹙了眉。
下一秒,门豁然打开,秦淮辰站在门口看见林初韵摔倒在地上,地上还滴着鲜红的血迹。
他面色一变,立刻焦急的冲过来,想要将林初韵抱起来。
可是林初韵怎么会让他抱,不停地挣扎着,又不受控制的激动起来:“谁让你进来的,你滚!你滚!”
第18章
可是这次,不论林初韵怎么赶他,秦淮辰都没有松手。
林初韵本就虚弱,再怎么挣扎也挣扎不掉,但她对秦淮辰的抗拒来自心底,虽然推不开,但也不让他抱起自己来。
秦淮辰顾忌着她坐在地上,旁边就是碎了一地的玻璃碎片,生怕她ᵚᵚʸ在扎到。
“林初韵,林初韵,我会走,但先抱你回床上,给你包扎伤口好不好?”
林初韵拼命摇头:“你现在就走!现在就走!”
她的身子不断移动,眼看腿又要伸向那碎片,秦淮辰空出一只手,想帮她把腿旁边的碎片扫过去,可林初韵又趁这个时候一用力推开他。
秦淮辰一时失力,左手猛地按向那满地的碎片。
“嘶!”
细密的痛感传来,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在抬起左手时,掌心已经鲜血淋漓,甚至有些小碎片已经嵌进掌心,但是秦淮辰仿佛丝毫不在意,他再次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抱住激动的林初韵。
“林初韵,林初韵,你先静一静,先静一静。”
鲜血从他的左手掌心一滴滴下来,蜿蜒着流在地上,与林初韵之前滴的两滴血交融。
林初韵怔怔的的望着他正在不停流血的左手,终于没在剧烈的反抗。
秦淮辰感受到身前的人正在慢慢冷静下来,他一句一句轻哄着:“我抱你回床上,好不好?”
林初韵愣了半晌,盯着他也苍白的脸,没有说话,眼神木然的好似机器人。
秦淮辰便先站了起来,最后,林初韵还是没让他抱。
只是在秦淮辰的搀扶下自己站起了起来,然后回到了床上。
接着,他叫来护工处理地上的碎片和血迹,护工一进来看到地上那么多血,吓了一大跳。
“秦先生,你还好吧?”
秦淮辰一直观察着林初韵的神色,见她没什么异样,才道:“没事,你帮我把医药箱拿来就行了。”
“好的。”
秦淮辰随手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手上的血迹,等护工拿来医药箱后,就坐在床边仔细又小心的帮林初韵止血包扎。
他没怎么做过这个活,生怕自己下手太重弄疼了林初韵,只能尽量放轻动作。
整整弄了十五分钟,才把她胳膊上的伤口包扎好。
而他自己手上的伤还在流血,而伤心原本的血迹也已经凝固了。
“受伤的这只手暂时不要再用了。”
“下次你有什么想要的,直接喊一声,外面会有人应你。”
“不要再自己下床,你还很虚弱。”
他一边收起医药箱,一边一句句嘱咐着。
林初韵从始到终都一言不发,她好像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
秦淮辰知道她不想和自己说话,也没有逼她,只是起身又拿了一个新的水杯,给她重新倒了杯水,床头边的桌子上。
做完这一切,护工也打扫好了地面,看着秦淮辰手上的伤:“秦先生,你手上这个伤要赶紧处理啊,不然会感染的。”
闻言,秦淮辰抬起左手看了看,这时,林初韵也似乎终于回过神来,轻轻地抬眸看向她的手。
秦淮辰有些紧张,静静地看着她的反应。
可林初韵只是看了一眼,接着便移开了目光,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也不在乎。
秦淮辰的眼神黯淡下来,淡淡道:“知道了,我会处理的。”
说罢,转身便准备离开。
第19章
“秦淮辰。”
在他即将走出时,林初韵忽然出声叫住了他。
秦淮辰即将走出病房的脚步立刻停下,转身看向林初韵。
林初韵那苍白的双眼也静静的注视着他:“小乐今天醒了吗?”
秦淮辰一怔,心里隐隐有痛意滑过,几秒后,他有些僵硬的摇了摇头。
林初韵的眼神始终很平静,听到他的答案后便移开了目光。
秦淮辰走出去之后,整个人无力的靠在墙上,仿佛忽然失去了所有力气。
林初韵那双空洞又平冷的语气始终在他耳边回绕,仿佛在不停的提醒他,是你害得小乐昏迷不醒,是你害得我们母子变成这样。
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他痛苦的闭上眼,双手无意识握紧,掌心的痛感再次传来。
病房里,林初韵则静静地看着自己手上被包扎好的伤口,不知怎么,她忽然想起,曾经有一次在家,小乐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花瓶,她打扫的时候也不小心弄伤了手,那时候,秦淮辰刚好回来。
也看见了她流血不止的手,当时她又急着要给小乐做饭,见他回来,本来开口让秦淮辰帮自己拿一下医药箱,可他进门后,只看了自己一眼就目不斜视的进了房间,仿佛根本看不见她。
其实那天受的伤不算太严重,可林初韵却把那一刻的痛楚记得很清楚。
为他的冷漠,他的无视,他的不在意。
而如今,秦淮辰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对她处处呵护,生怕她受了一点伤一般,但林初韵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乎这些。
他的关心、他的爱护、他的一切,她都已经不在了。
她如今唯一的想法,就是等小乐醒来,他们母子俩,一样会活得很好。
可是,直到又过了三天,小乐还没有林醒迹象的时候,林初韵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病房。
“凌风,你跟我说实话,小乐到底怎么了?”林初韵半躺在床上,眼睛直直的盯着凌风的脸。
凌风眼神一僵,甚至不敢去直视林初韵的眼睛。
瞒了近半个月,凌风知道林初韵迟早会发现真相,但也知道当她发现真相的时候,也对她只会是个毁灭性的打击。
林初韵看着凌风的反应,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猜测。
她提高声音,崩溃的开口:“你难道打算一辈子都瞒着我吗?凌风,求求你,告诉我吧,小乐究竟怎么了?”
凌风叹了口气,闭眼道:“小乐……全身多处受损,医生说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但是,他能醒过来的几率,很低。”
林初韵眼神一震,杏眸瞬间氤氲出水雾,颤声道:“所以……小乐是变成了……植物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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