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阑深浑身肌肉一紧,沸腾的血液顷刻间往一个地方冲去。
他咬着牙,握住姜时念的双肩往外一推:“姜时念,你是不是疯了!”
姜时念难堪到眼尾氤红,却咬唇又贴上去,硬着头皮挑衅:“这时候你还推开我,是不是男人?”
这话,炸燃了男人眼中的火。
谢阑深沉下脸,捞起人抵在窗台上,咬牙切齿:“你好样的!待会儿别哭!”
‘轰隆——’
一道响雷刺破黑夜,大雨渐渐倾盆,树叶被拍打着‘簌簌’作响。
雷雨此起彼伏,遮住了房间所有的声音。
……
姜时念累晕过去。
却睡得不好,做了个噩梦。
梦里一片血红。
抱着奄奄一息的安安,她怎么也擦不干他脸上的血:“安安不怕,阿妈在这儿,阿妈马上带你去医院……”
安安气息已经快没有了,却还安慰:“阿妈别哭……我不疼……下辈子,我还要做阿妈的孩子……再也不乱跑了……”
说完,孩子的小手便无力垂落下去。
“不要!”
下坠感骤袭,姜时念惊坐而起!
窗外还在下着雨。
梦那么清晰,眼睁睁失去孩子的无力感,潮水般吞没她。
昏暗中,她静静看着熟睡的谢阑深,想起安安那酷似他的脸。
抚着小腹的手慢慢攥紧,沉默几秒后,她咬牙爬过去跨坐到他腰上。
谢阑深瞬间惊醒,恼怒瞪着她:“你干什么!?”
愤怒中,又带了丝不可置信。
他从没见过姜时念这样急切,跟吃错药一样。
姜时念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贴着他胸膛含糊躲闪:“时间还早……”
说她不要脸,她也认了。
她现在只想顺利怀上安安。
怒火‘噌’的烧进了谢阑深的心,他猛地翻身将人锢住:“惯的你!无法无天!”
雨,又大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
谢阑深黑着脸穿好衣服,拿起桌上的行李包,走到门口时,冷漠扔下警告:“我看你这两天不正常,去医院看看,缠着我没用。”
说完,就摔门离开。
良久,姜时念才颤抖着爬出皱巴巴被子,凝着空荡荡的门口,落寞低喃:“很快,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可事与愿违。
一周后,姜时念来例假了。
她没怀上。
这几天,谢阑深一直没回来,例假结束后,她还是没见到他。
姜时念站在院子里,任由骄阳晒着。
皮肤晒得通红,可依旧驱不散心头的寒意。
她很想安安,仿佛站在阳光里,安安就会在自己身边……
出门回来的陈雪琳睨了她一眼,毫不留情开腔嘲讽。
“想把自己晒病了,让我哥回来看你?劝你省省吧,筱语姐已经和我哥住一起了,他俩浓情蜜意,过不了多久,我哥一定会把你赶出去!”
姜时念心猛然收紧,被晒红的脸也白了几分。
不行!
不管现在谢阑深和沈筱语如何,她还没怀上安安,就不能就这么放手。
顾不了许多,姜时念立刻往部队跑去。
……
午后。
谢阑深从训练场出来,正要回办公室,却见警卫员急匆匆跑过来:“陈旅长,您夫人在家属院那儿闹起来了!”
姜时念来家属院了?
谢阑深沉着脸快步赶到家属院,远远就看见一群看热闹的人。
走到门前,见沈筱语拎着行李站在门口,而姜时念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
他压着怒火:“怎么回事?”
沈筱语抢先开口:“陈旅长,这位同志一进屋就打人,我不知道她是您夫人,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姜时念瞪向装无辜的沈筱语:“你胡说,我没——”
话没说完,却被谢阑深拧眉打断:“筱语,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不会是你的错。”
随后,他又冷脸责备瞥向姜时念:“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回陈家。”
姜时念的心狠狠一抽。
他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就急着给沈筱语撑腰?
可她不能走。
怀上孩子之前,她要和他待在一起!
她豁出去似冲进屋扒住门:“我不走!我男人的家属房还轮不到别的女人来住,今天我在这儿睡定了!”
谢阑深脸色更难看,气势摄人走来。
可又不想让围观的人看笑话,跨进去一手抓住姜时念的手腕,一手‘砰’的关上门。
“你到底想干什么!”
压低声音的愤怒,震得姜时念脸色发白,但她依旧顶着压力,掰扯着他禁锢的手:“你十多天不回家,难道还不准我来找你?”
谢阑深讽刺一笑,厌倦甩开她:“你自己提了离婚,现在又来死缠烂打?”
姜时念垂着头,忍着难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反正没离婚前,我是不会回陈家守活寡的缕皱。”
“你简直不可理喻!”
谢阑深扔完话,转身狠狠摔上门离开。
姜时念僵在原地,仰起头逼回在眼眶翻涌的泪水,捱着满心狼狈。
晚上,谢阑深意料之中没回来。
一夜未眠。
次日下午,下训后,谢阑深满身汗,拿着上衣正想回办公室,却见一群打着赤膊的战士争先恐后挤去训练场门口。
他狐疑跟上去,却见姜时念穿着一身无袖收腰连衣裙,像一朵出水的莲花,娉婷站在门口。
脸色一沉,他立刻穿好衣服,大步走了过去,冷脸挡住一众惊艳的目光:“你来这儿干什么?”
姜时念根本不管远处无数道可惜的叹息,只抬头凝着谢阑深幽深的眼眸:“你不回屋,我只能来找你,今天晚上你不会又要虑舟我独守空房吧?”
话音一落,几步开外的士兵顿时起哄笑了。
“陈旅长,嫂子这么漂亮,您也忍心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啊?”
“快回去消消火,免得总拿我们开刷,哈哈哈哈!”
谢阑深黑了脸,攥住姜时念的手腕,一路将人扯回家属房,把她扔在床上:“你一天到晚闲得慌是吧?”
床硬,姜时念撞上了腰,疼出了眼泪。
没等她反应,高大炙热的身体俯下,她脸色一白,下意识推着他坚硬的胸膛。
谢阑深肌肉紧绷,深眸间翻涌着桀骜:“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忍着!”
姜时念喉间发哽,抓着他肩膀的手不觉收紧。
上辈子她想要的很多,想要他爱她,想要他爱安安,想一家三口幸福过一生……可最后一样都没能实现。
这辈子,她只求他给自己一个安安……
屋外的天,暗了下来。
姜时念累的睁不开眼,隐约间,她听见谢阑深低沉在耳边威胁:“你不走,那就不要后悔。”
然后就是关门声,她终于撑不住,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姜时念淌着汗被热醒,一睁眼,四周的浓烟顿时吓走她所有的困意。
着火了!
她慌忙下床,踉跄朝大门跑去。
用力拉门,门纹丝未动。
糟了,门被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