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炎会心一笑：“日后，你便是老夫的女儿，老夫为你更名程糯。”
小南月兴奋的过了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林海轻声催促：“小姐，快喊爹呀。”
良久，小南月犹如爆发，哭腔喊出一声：“爹～”
声音凄惨，江炎的出现犹如一束光。
刘霞紧咬下唇，哼出一句：“你们会遭报应的。”
声音虽小可就这么不巧，让裴皓听见了。
裴皓侧头轻声一句：“死罪已逃，活罪难免，林海！”
“少爷。”
“通知衙门，细数刘霞罪行。”
刘霞瘫坐在地，慌的全身颤抖。
一天的折腾，可算是等到夜幕而来了。
程糯掂着脚凑近裴皓，拖着奶音：“哥哥～”
罢了，展开小手，手掌中一块红薯。
裴皓轻眨眼眸，烛光下，侧脸更如刀刻般精致。
程糯将红薯塞给裴皓：“刚刚阿月看你没怎么吃饭～所以，阿月就偷偷藏了一块～”
晚膳裴皓的确没吃多少，并非不可口，是很不适应，但是看着小家伙手中的红薯，裴皓心头感动瞬生而起。
接过小家伙手中的红薯，裴皓看着脏兮兮的程糯开口：“哥哥帮你洗个脚脚，然后哄你睡觉好不好？”
这一温柔，可是让林海碰了个正着。
林海一脸不可思议：“少……少爷，要不我来吧。”
裴皓有些害羞，仍旧开口：“打盆热水来。”
林海端着水进了屋，小丫头因为长期挨饿，骨瘦如柴。
林海放下水，刚要离开，眉头一紧：“等等。”
林海看着小家伙腿部，迅速冲出了房门。
裴皓嘟囔一句：“火急火燎抽什么风。”
裴皓手背试了试水温，捧着小家伙的脚放在温水中，不知道是因为水温舒服，还是程糯真的困了。
坐在小板凳上，晃晃悠悠睡着了。
刚安顿好，江炎就推门而入，裴皓一头雾水时，林海扒拉一下程糯的腿，轻声：“老爷，你看。”
第5章：潦草的针线活，炽热的心
江炎看着小家伙腿部胎记，顿时眉头紧凑。
裴皓追问一句：“怎么了？”
江炎猛叹一口气：“居然活着。”
裴皓陷入疑惑，看着江炎出了房门，裴皓跟了出去。
向前追问一句：“爹，什么活着？”
见四下无人，江炎小声开口：“这丫头……是前朝公主。”
裴皓双眸一怔：“下唐？怎么可能，下唐亡了多年，或许是认错了呢？”
江炎摩挲指上扳指，长呼一口气：“怎么可能认错？下唐以蛊为名，唐翼喜得千金时，找朝中巫师来看。”
“脚踝处胎记让巫师大受震撼，说此女可撼动天地，唐翼龙颜大悦，将此胎记作为名画以做公示，为此大赦天下，狂欢三日。”
裴皓听后，缓缓开口：“所以此公示落入我朝，皇祖父趁下唐狂欢松懈之时，攻城略地，下唐就此灭国。”
江炎轻点头。
裴皓目瞪口呆，嘴里嘟囔：“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嘟囔之时，裴皓听见耳边剑出鞘的声音。
林海杀心已起，裴皓压低声音怒斥一声：“林海，你敢？”
林海紧皱眉头：“少爷，此女是前朝余孽留不得。”
裴皓双眸赤红：“下唐灭国之时，她尚在襁褓，毫无记忆，被人收养，苟延残喘保下一条命。”
“眼下遇见我们，本以为是美好的开始，可竟然是要来她命的，她才三岁啊，何来余孽二字可言，是我们对不起她啊。”
江炎轻抬头，望着寒风刺骨的天空：“何来对得起？何言对不起？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不过你说的对，她才三岁，未曾有记忆。”
林海听后甚是着急：“老爷，毕竟流着下唐的血，若是以后东窗事发呢？”
江炎冷笑一声：“她是我江炎的女儿，没有东窗事发，当日的下唐血洗一空，未有一人生还。”
林海听懂了江炎的意思，收起利刃。
江炎看着二人，勾唇一笑：“此事烂在心里，死了带进棺材里。”
江炎话落音，转头看向房内熟睡的程糯，溢出老父亲的笑意：“还是很可爱的嘛，睡觉。”
裴皓看着江炎离开的身影，松了一口气。
林海轻声道一句：“对不起，少爷。”
裴皓轻摇头，转身入了房中，看着卧榻上熟睡的小家伙，心中生出心疼。
刚要起身，随手打翻了针线匣子。
裴皓轻抿嘴唇，随手拿起程糯破烂的衣服。
映着昏暗的烛光，无处下手，堂堂江府四公子，如假包换的世子。
干这种女工的活？怎么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
几番挣扎，裴皓紧握针头，到底还是穿过了第一针。
天亮鸡鸣，裴皓睁开朦胧的双眼，顿时，腰酸背痛传遍全身。
没错了，自己在破凳子上睡了一夜，手里还握着刚缝好的衣服。
展开定睛一看，好家伙，这什么？啊。这针针不相连，正在为难之时。
“北哥哥～”
程糯奶音顿显，这一声让裴皓心口一紧，将缝的丑陋的衣服藏于身后。
程糯疑惑，拖着身子跳下炕，奶里奶气：“哥哥藏的什么～为什么不给阿月看？”
裴皓轻咳一声，故作镇静：“没……没什么……”
程糯歪着脑袋，疑惑询问：“那北哥哥结巴什么？～”
不等裴皓回过神，程糯伸出小手夺过衣服：“阿月看看～”
裴皓手一滑，衣服被程糯抢了去，慌乱难掩尴尬：“欸……不能看……”
程糯展开衣服，奶音感叹：“哇～哥哥快看～阿月的衣服上没有破洞洞啦～”
“北哥哥补的嘛～是北哥哥给阿月补的嘛～”
裴皓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程糯凑近一看，裴皓的手指上全是针眼。
小家伙并不知如何心疼人，只知道捧起裴皓的手轻吹几口气。
再抬眸看着裴皓，奶音询问：“哥哥～还疼不疼？”
裴皓被这一瞬间暖在心里，鬼使神差的摇摇头，嘴角微勾。
他觉得不自然，又瞬间收回。
为了不让自己更尴尬，裴皓帮程糯穿好衣服。
不穿不知道，一穿吓一跳，这女工活简直丑到不可理喻。
裴皓看着程糯，还未开口，程糯眯眼一笑：“暖和～阿月喜欢，谢谢北哥哥～”
裴皓轻叹一口气：“等回府，便让小栗给你做几件新衣裳。”
程糯皱着小眉头，追问一句：“小栗是何人？”
不等裴皓回答，江炎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这小栗是你北哥哥的贴身丫鬟，女工了得。”
话落音，江炎盯着程糯的衣袍，强忍笑意：“啧啧啧啧……不知道老夫千金身上的女工，出自何人之手啊？”
程糯丝毫没看出江炎的意思，那是一个骄傲，那是一个洋气，伸出小指对准裴皓，趾高气昂：“北哥哥补的，好看吧？”
江炎轻咳一声：“好看好看，也太好看了吧，老夫活了大半辈子，从未见过此等眉飞色舞的女工，果真是上上品。”
边说边是感叹：“不得了啊不得了，堂堂江府四公子，竟有如此天赋……”
不等话落音，裴皓忍无可忍开了口：“爹，有完没完？”
不等江炎住嘴，程糯喜冲冲开口：“阿月要给林海哥哥去看～”
话尽踮起脚跑了出去。
房中剩下父子二人，江炎落座一旁，表情忽然严肃：“爹能看得出来，你很喜欢这个妹妹。”
裴皓抿一口水，暂时自己的心思，口是心非一句：“没有，您多想了，我只是看她可怜。”
江炎瞪眼开口：“呦，那你觉不觉得老夫也可怜？”
“老夫把鞋袜脱下来，你也帮老夫补上那么一补？老夫不嫌丑。”
裴皓深叹一口气，刚要回怼。
江炎摆摆手：“好了，老夫看在眼里，老夫只是欣慰，有生之年能看到你愿意亲近他人，也是无憾了。”
“你幼年时就与旁的孩童不同，御医说你患有自闭……”
江炎这些话，他都快听的耳朵起茧了。
裴皓倒吸一口凉气，打住江炎的话，压低声音：“爹，你南征北战的时候，可是以啰嗦击退敌军？”
江炎顿时脸红脖子粗，刚要咆哮。
门外传来程糯，撕心裂肺的声音：“哥哥～”
裴皓反应迅速，起身冲了出去。
第6章：他们就应该对我三拜九叩，感恩戴德
离半尺远，裴皓看到程糯摔倒在地，对面围了一圈年纪相仿的孩童。
为首的胖墩，手里还攥一团积雪。
裴皓跑近抱起程糯。
程糯撕心裂嘴：“啊—疼～”
裴皓这才看清，小家伙已经被砸的满身积雪，脸皮蹭破一大片，手更是被划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裴皓双目充血，咬牙切齿一字一句：“谁干的？”
胖墩丝毫不晓得危险逼近，指着程糯那是一个理直气壮：“我娘说了，她就是没爹娘的野种。”
“现在傍上你们这富贵人家还矫情上了，tui……不要脸。”
裴皓怒火上头，看着胖墩冷冷问一句：“你干的？”
胖墩斜眼一撇，那可是傲娇着呢。
裴皓不顾多年自洁，伸手抓起一把雪，团成一个球塞给程糯，开口一句：“他怎么砸你的，砸回去！”
程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胳膊肘缩了又缩。
是，她害怕，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胖墩见程糯害怕的样子，更是火上浇油一句：“她敢吗？怂包一个。”
裴皓恨的脸色铁青，顿时，他夺过程糯手中的雪球，刚要砸向胖墩。
江炎从身后轻唤一声：“小北！”
裴皓手置于半空，片刻间，将雪球捏碎成两半。
胖墩将这一举动吓的不轻，程糯紧咬着嘴唇，呼哧的更加厉害。
江炎还未来得及开口。
刘秀从家里冲出来，扯着嗓门：“胖墩儿，嘛呢？啊。”
这一凑近看着程糯的模样，刘秀眼力劲儿十足，连忙开口：“呦，月月这是怎么搞的，怎么受伤了？”
裴皓声音刺骨：“您需要问您儿子。”
刘秀见状，看着胖墩假装责怪：“你这孩子，论年纪月月得喊你一声哥哥，带妹妹玩怎么这么不小心？”
裴皓冷哼一声：“玩？”
刘秀见裴皓不依不饶，连忙开口：“公子，你有所不知这村里的孩子粗养惯了，磕磕碰碰在所难免。”
“再说，这小丫头哪有你们想的那么娇弱，没给你们当闺女之前，被刘霞打的皮开肉绽的，现在这点伤算不了什么。”
刘秀的话压的裴皓喘不过气来，他抬眸看着程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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