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推开之后,裴娜倒是哼笑着坐直了一些,认真了几分,“听说你这次受伤是为了救江菀?”
“你爸留着我,不就是为了让我给他冲锋陷阵吗?”
“那你也可以选择给他当女婿。”
“这个我还真没兴趣”,裴星牧不领情。
裴娜微微叹了口气,语气和神情更加认真了,“你说我爸到底什么意思?找了个跟我妈年轻的时候有几分相似的女人,我可真一点儿没觉得感动,我都觉得他在侮辱我妈。”
裴星牧笑了笑,将目光望向窗外,“裴爷要做什么还非得跟你解释,还得你点头不成?既然回来了,就安安份份的呆着,少管闲事儿,也少找茬,知道吗?”
“我找谁茬了?”裴娜哼哼着这不认账。
“你说你找谁茬了啊?以前找楠姐麻烦,现在找江菀麻烦,你是别的事可干了吗?”
既然提到了这个话题,裴娜不免又得多问上两句,“那你觉得这个江菀跟楠姐,我爸更喜欢谁?”
裴星牧无语,“大小姐,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你这么拼命救她这么讨好她,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爸以后会扶她上位?”
裴星牧看着她,笑而不语,好几秒之后才又开口,“所以你就别跟她对着干,不然我可很为难。”
裴娜悠悠看着裴星牧,四目相对着,她突然笑了笑,“行,我不跟她对着干,被绑架了这么一遭,吓坏了吧?我请她吃个饭去。”
裴娜说着这话,还真的起了身,抬脚就往门口走去。
“裴娜,回来”,裴星牧赶紧掀开被子起身追了上去。
江菀在别墅门口看到裴娜的时候,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微微偏头,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裴星牧。
“店子快装修好了是吗?算是提前送你的开业礼了”,裴娜没什么表情地将一个小礼盒塞到了江菀的怀里,然后抬脚径直往里走,就跟回自己家似的。
江菀看着手里的盒子,又转头看了看裴星牧,裴星牧没说话,只是微微耸了耸肩。
江菀往里走的时候,裴娜已经坐在沙发上,斜着身子靠着,目光却环顾了一遍四周,最后又将目光定格在江菀的身上。
“上次我可不是故意找茬,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何方神圣罢了,怎么着,今天是你请我吃饭还是我请你吃饭?”
裴娜果然是从小被宠到大的,衣食无忧,享受生活。
吃饭的地方看起来相当高级,裴娜走进去就跟进自己家门一样,看样子是老顾客了。
三个人在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
裴娜将菜单递到了裴星牧的面前,侧头一笑,笑得灿烂,“你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吧?”
裴星牧看着她,还是将菜单接过点了点头。
虽然说不喜欢裴娜,但也确实没有必要一定要说不记得,那样的刻意显得很幼稚,毕竟他确实还记得。
裴星牧很快就叫来服务员点了几道菜,点完之后将菜单放下。
裴娜抬眸,看了一眼江菀,又看裴星牧,“你不问问人家吃什么?”
“我们三个人,够吃了。”
桌上的气氛挺微妙,裴星牧不太想说话,虽说裴娜请吃饭,但以他对裴娜的了解,或许又只是另一番恶作剧或换种方式找茬罢了。
“喝茶”,裴星牧垂眸倒茶,推了一杯到裴娜面前,又推了一杯到江菀面前。
江菀伸手拿起杯子的时候瞟了裴星牧一眼,却发现裴星牧也在看着她,目光里的情绪微妙复杂,但也掺杂了想念。
上一次分开时,回想起来,似乎不是特别愉快。
“顾小姐,尝尝,这茶味道不错的”,裴娜倒是热心,端了杯子就举江菀跟前了,跟她的杯子相碰的时候,手一歪,茶水就直接洒在了江菀的衣服上。
“呀,抱歉,没拿稳”,裴娜的歉意不真诚又不值钱。
江菀看着她,好几秒才笑了笑,“没事,我上洗手间擦擦。”
裴娜耸肩,就真的觉得再不关自己的事了。
江菀起了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而去,裴娜看着她的身影,笑了笑,像是突然来了什么好玩的兴致,跟着也想起身。
“我去看看,你给我坐回去”,裴星牧冷瞟了她一眼。
“哦”,裴娜瘪嘴,对裴星牧倒是难得却一如既往的乖顺。
大概除了裴星牧,也真没人能降得住她。
江菀刚站到洗手台,都还来不及抽张纸巾,门就被推开了,裴星牧快步走进,替她拉了纸,然后将她衣服湿着的地方擦了擦。
江菀垂眸看着裴星牧的动作,那个动作只是几秒罢了,很快裴星牧擦拭的动作就换了节奏,从正经的擦拭变成了略带暧昧气息的抚擦。
裴星牧似笑非笑悠悠抬眸看她,四目相对,他将纸卷进手心里,然后将江菀往他跟前又拉近了几分,“这个时候,应该把衣服脱下来才是,我能帮你吹干。”
“你是流氓吗?天天跑女洗手间”,江菀失笑,却又很快低声惊呼了一声,因为在她说话的时候,裴星牧已经将她一把抱起了,将她抱到洗手台坐着。
裴星牧的手撑着洗手台的边缘,将人圈于自己怀里。
“我就是流氓啊,你不就喜欢我这个流氓吗?”裴星牧笑得暧昧。
四目相对着,裴星牧又更凑近了她几分,蹭了蹭她的鼻尖,“好想你。”
江菀心下动了动,脑袋一歪,就贴上了他的唇。
她用一个吻回应裴星牧的想念。
好几秒,两片唇瓣才分开,裴星牧抬手抚了抚江菀的唇角,将刚才自己轻咬的那一处按了按,使得痕迹快速消散了几分。
想拆吃入腹之人,却连接吻时的轻咬都要小心翼翼。
“裴娜没安好心的,别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裴星牧开了口,算是说了句正题。
“知道她不安好心,你还放任她请我吃饭?”江菀挑眉,似笑非笑。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名正言顺的也跟你坐在一张桌子上。”
裴星牧到坦诚得可以,顿了顿,垂眸看了一眼江菀被裴娜故意弄湿的地方,又低声道,“她不是不小心,是故意给你难堪。”
江菀抬手,搭上裴星牧的肩膀,指尖顺带着抚了抚裴星牧耳边的发,低声失笑,“那怎么办,你的意思难不成让我也给她泼回去?”
裴娜不安好心,裴娜就是故意泼她的,这谁还能看不出来,关键是,她不能真泼回去。
“委屈你了”,裴星牧抬眼看她,满眼心疼。
看着裴星牧此刻柔情满满的眼睛,江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表情有点纠结,不知道该不该问。
“我爸没有真的被打死吧?”江菀低声问,她看向裴星牧的眼睛,又继续道,“你爸是……”
其实江菀心里有答案,顾彪可能不好过,不至于真被打死,毕竟是她父亲,她更多的其实是想通过她爸开启这个话题,问关于裴星牧父亲的事情。
“从楼顶上啪到地上,没了”,裴星牧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没什么过多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说一个西瓜,啪的就摔没了。
“他是自杀还是……”江菀声音越发低。
“你不觉得,他只要上去了,就该默认他想死吗?”裴星牧看着江菀的眼睛,反而问她。
江菀一时语塞。
“他把我妈看病的钱拿去赌光了,回来还说连房子都没了,他不死活着有什么用?”
裴星牧的目光紧盯着江菀,一字一顿道,“难道你相信你爸真的还会改?”
“我那个时候只有十多岁,但是我很清楚的知道,如果他不死,我们家里将永无宁日。”
裴星牧站直起身子,整个人贴近江菀,然后搂她的腰,将她拥入自己的怀抱,“他在骂我的时候太激动了,脚一滑就下去了,我觉得这个结果相当好,我一点也不想救他。”
裴星牧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他将自己父亲的死说得跟一阵风一样的轻飘飘。
江菀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迎着江菀的视线,裴星牧后退一丝,冷笑了两声,“你觉得我很残忍?”
“江菀顾小姐”,裴星牧眼眸微沉了几分,江菀的眼神让他感觉到不舒服,他侧头看着江菀,不屑一顾的笑,“你可别告诉我,你爱我是因为觉得我善良。”
他裴星牧可从来都不是善类啊,她江菀难道今天才知道他裴星牧不是一个好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