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越白蹙眉:“为何?”
陆栀也转身,走到桌前,给她和齐越白倒了一杯热茶:“如果把桑惟深牵扯进来,这事便没这么容易会解决,他是皇室中人,这是天家丑闻,到那时,你还觉得皇上会单凭一幅刺绣就站在我这边吗?”
恐怕她刺绣上面的遗书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被更改了。
而皇上也会对她有怨,那时,别说她的冤屈,恐怕她娘也不会得到善待。
齐越白拿着茶杯的手一僵,不可思议的看着陆栀也。
他竟从不知她是这般思虑周全之人。
陆栀也没注意齐越白的神色,她饮了一口茶,又说:“至少,桑惟深当着皇上和文武百官的面承认他是盗贼,不是吗?”
虽然这事不会被天下人知道,但至少她知道就够了,陆栀也嘴边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齐越白回过神来,细想一下,还真是如此。
桑惟深当着皇上的面承认王府被窃,实际上这盗窃之人就是他自己,如此说来,他还真是间接承认了这个名头。
齐越白心里不由得对陆栀也生出一丝钦佩之意。
确实不愧为江大学士的嫡女,有其父风范。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了吧?”齐越白还在思索的时候,就听到陆栀也淡淡说了一句。
他放下手里的茶杯,点头道:“不错,还有十天就要过年了,你可要回学士府?”
陆栀也沉默下来,半晌后,她摇了摇头:“不用了,就让世人以为陆栀也早已死了吧。”
她若是回学士府,她娘肯定下一刻就会把她送到晋王府去。
既然圣上已经答应了天下人会善待她娘,那她也就放心了,就让她在她娘心里已经跟随爹爹去了。
闻言,齐越白也没有多劝,只道:“这样也好,免得多生事端。”
不知想起了什么,齐越白眼中泛过一丝喜意,看着陆栀也:“那剩下的时间可要好生准备一番,等着过年。”
不过他还没高兴一盏茶的时间,就听陆栀也对他说:“我想向你辞行。”
齐越白霎时间僵在原地,半晌,他缓缓开口询问:“为何?”
第二十三章 愧疚
“已经叨扰多时,再打扰下去,晚晚心里有愧。”陆栀也看着齐越白淡淡开口。
齐越白闻言起身,下意识往后退一步,有些急切地说:“你不必觉得有愧,真的,你想住多……”话还没有说话,齐越白看到陆栀也唇边带笑,一脸柔和的看着他时,就已经完全明白,剩下的话哽在喉中,怎么也说不出口。
半晌,他垂眸轻轻开口:“我知道了……那你想何时走?往哪里走?我去送你……”
陆栀也起身,向齐越白微微行了一礼。
齐越白没躲,生生受着了,他知道,若不让陆栀也行这一礼,她肯定会更加心有不安。
行完礼,陆栀也起身看着他道:“后天一早就走,往南方而去,听闻南方四季如春,山清水秀,我想去见识一下。”
齐越白微微颔首:“南方确实温度适宜,你也可以多休养身体。”
见他也赞成,陆栀也微微一笑。
……
入夜,晋王府。
沈涛站在弄玉轩的正厅内,恭敬向桑惟深禀报:“王爷,齐太医府上有动静了。”
桑惟深抬起头,眼中露出一丝精光:“因为何事?”
“根据探子来报,齐太医今天下午让府里管家采备了一辆两马驾驭的马车,还有许多远行之物,他好像是要远行。”
桑惟深神色一动,齐越白是宫中太医,无故不得离京,现在正值年关,肯定也不会在这时候远行,除非……
桑惟深心中闪过一丝明了,抬眸看着沈涛命令:“把太医府盯紧了。”
“是。”沈涛躬身回话,随后立马退了出去。
桑惟深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沉吟,眼中浮现出一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期待。
……
两日后。
一驾马车趁着天光将亮,从太医府外往城门口而去。
刚一出城,就被拦住,马夫下意识“吁”了一声,停下。
马车一停下,齐越白便掀开帘子,看着身披白狐大氅,骑在马上英俊高大的桑惟深瞳孔一缩。
他身后还停着一辆更大的马车,通体由楠木制作而成,外面包裹着进贡的锦缎,四周悬吊着四个精心雕琢的玉器,看起来雍容华贵。
齐越白跳下马车,微微仰头看着桑惟深:“不知晋王这是何意?为何要拦住在下的马车?”
桑惟深凌厉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冷冷道:“本王拦的不是你。”
“既如此,还请晋王行个方便,在下要去城外取药。”齐越白回答。
桑惟深双眸微眯,越过齐越白的身躯,鹰眸直接看向帘门紧闭的马车,说了一句:“本王是来接王妃回府!”
此话一出,不仅马车外的齐越白脸色大变,马车内的陆栀也也是神色微变。
齐越白稳定心神,视线与桑惟深对峙:“晋王这是何意?马车里只在下一人,王爷怕是弄错了。”
桑惟深嗤笑一声:“有没有弄错,本王自有判断,齐太医何必多言。”
说完,桑惟深就要骑着马往马车的方向而去。
走了没有两步,便被齐越白的身体拦住:“王爷不要欺人太甚!”
桑惟深脸色骤然变冷,声音如寒冬般冷冽:“滚开!”
第二十四章 禁锢
齐越白身体巍然不动,桑惟深身上的冷意越来越甚,右手握住腰间的剑柄,心里杀意顿起。
“本王再说最后一遍,滚开!”
手里的宝剑已经渐渐出鞘,剑尖指着齐越白的喉咙。
下一刻,他就会血溅当场。
周围的气氛霎时间凝固下来。
这时,齐越白身后的马车传来动静,一只纤纤素手从马车内伸出,掀开帘子。
下一刻,一个身穿墨蓝色衣裙,身形瘦弱,眼波含水的女子从车内走出。
陆栀也站在马车旁,仰头看着不远处的桑惟深,声音冷淡:“我出来了,放开越白。”
桑惟深见她出来,视线立刻移到陆栀也身上。
然而在听到她叫齐越白名字时,心里闪过一丝不悦。
不过短短时间,两人竟亲到相互叫名字了吗?
“过来。”桑惟深抿着唇朝陆栀也开口。
陆栀也没有反抗,径直走向桑惟深身后的马车。
“晚晚。”齐越白喊了一声。
陆栀也停下脚步,转头看他,笑道:“没事,看来去不了南方了,刚才多谢你相护,你受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