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烟倏地睁大了眼睛。
在水中时,她还有些迷糊,并未有太多的感受。
但这次如此清晰的触感,唇瓣温润,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快要跳出胸膛。
虽然还发着低烧,但周伯臣的力气依旧大的出奇,似是感觉到怀中人的挣扎,他又加大了些力气,将她牢牢地禁锢在了怀里。
周伯臣迷迷糊糊中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贴近苏静烟才觉得舒缓了些。
苏静烟好不容易才推开他,脸上也染上了两朵红晕,有些发烫。
但苏静烟并未多想,他这样反常的行为,应当是烧糊涂了。
她一直都知道,他从来都不曾爱过她。
而周伯臣的态度转变,也不过是因为她公主的身份。
他一直都是以“公主殿下”尊称,是她自己还没能拎得清。
况且,她的身子,还不知道能活过几时……
苏静烟的心中,不免有些难过。
周伯臣又昏睡了过去,苏静烟看着他,伸出手隔空描绘着他的轮廓。
每次见他,他都依旧还是那副光风霁月,她爱极了的模样。
只是这样美好的他,终究不属于她。
周伯臣说的对,他们本就殊途。
想着,苏静烟不由得咳出了一口血来。
看着手上的血渍,她不由得苦笑:“看来,我未必还有三年。”
翌日清晨。
周伯臣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的厉害。
周伯臣刚动了下身子,便扯到了伤口,他闷哼了一声。
昨夜的事慢慢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他好像又吻了她。
他有些愣,心中却燃起了一丝喜悦。
当他的意识渐渐清醒后,发现苏静烟离他好些距离,只在一个角落旁蜷缩着。
苏静烟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她悠悠转醒。
周伯臣见她醒来,缓缓开口:“昨夜……”
“昨夜是个意外。”苏静烟打断了他的话,面上满是淡漠与疏离,“薄大人醒了便好。”
闻言,周伯臣暼眉,声音没有什么起伏:“是臣冒犯了,还请公主勿怪。”
苏静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薄大人,伤可好些了?我想回去了。”
“无碍。”周伯臣站起身,经苏静烟的悉心照料,他好了许多。
虽然伤口依旧没有愈合,但周伯臣面上不显分毫,步履坚挺。
苏静烟默默跟在他身后,与他一前一后的走着。
“公主殿下……”似乎是有人发现了他们。
没过一会儿,魏璟带着一队锦衣卫,来到了他们跟前:“参见公主殿下,指挥使大人。”
“免礼。”苏静烟示意他们平身。
魏璟为他们牵来了一匹马,周伯臣没上马,只是朝苏静烟伸出了手。
苏静烟看着马都有些阴影了,感受到她有些许颤抖,周伯臣拦腰抱住苏静烟,将她送上了马。
“别怕,这次绝不会让你摔。”
苏静烟看着牵引着缰绳的周伯臣,忍不住问:“你不上来吗?”
周伯臣只牵着马,带着人往前走。
寂静之中,只有树林里的风声瑟瑟。
苏静烟坐在马上,目光落在周伯臣挺拔的身影上,心中有些涩然。
这一切的关心,温情,要是来的早些该多好。
只可惜现在……都太晚了!
回到围猎场时,皇上和贵妃都焦急地等着。
“吁!”周伯臣勒紧了缰绳,马抬起了前蹄,停了下来。
他伸手直接将苏静烟抱了下来。
苏静烟站稳后,立刻离他远了些。
“嘉宁,你可回来了,”贵妃迎了上来,将她仔细查看了一番,“让母妃看看,可有受伤。”
“母妃,儿臣没事。”见皇上也来了,苏静烟连忙行礼,“参见父皇,劳父皇挂心了。”
“起来罢,没事就好。”皇上见苏静烟一身狼狈,裙子也破了,转头看向周伯臣,“朕将公主交由你,你便是这么保护她的?”
“臣知罪。”周伯臣半跪在地上。
“父皇,薄大人为救我受了重伤,不是他的错。”苏静烟有些担心他的伤势。
“受伤?怎么回事?”皇上皱起眉,觉得此事有蹊跷。
“禀皇上,此次遇险,应当是有人故意为之,坠崖之时,臣与公主曾遭到飞镖暗算。”
“何人竟敢如此大胆?周伯臣,你且先下去休息吧。”皇上震怒,命令魏璟,“给朕查!”
“是!”两个锦衣卫扶起了周伯臣。
临走前,周伯臣瞥了苏静烟一眼,发现她正好也在看自己。
几乎是对上眼的瞬间,两人默契地各自转过了头。
待周伯臣离开后,苏静烟忽然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苏静烟……”她转过身来,正好看见不远处,苏叙白在向她招手。
“苏大哥?!”在此处见到他,苏静烟很是惊喜,“你怎会在此处?”
“嘿嘿,我说过的,有缘自会相见。”苏叙白来到她身旁,对皇上与贵妃行了一礼,“给皇上、贵妃娘娘请安。”
“你小子怎会在此处?”见他的到来,皇上也很是欣喜,拍上了他的肩膀。
一旁的贵妃也调侃:“小白真是出落得越发水灵了。”
“姑母,莫要取笑我了。”苏叙白有些无奈。
“父皇,母妃,这是……”苏静烟觉得自己有些晕了。
苏叙白不是个乡野大夫吗?
“嘉宁,这是苏王爷家的世子,也是你的表哥。几年前,他说要外出游历,一直未曾回来。”贵妃看向苏静烟,“你与他是如何认识的?”
“他……便是救了儿臣的神医。”原来是世子殿下,难怪苏静烟一直觉得他身上有股贵公子的儒雅气质。
“神医?”贵妃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皇上的神情也有一丝古怪。
“有什么不对吗?”苏静烟疑惑。
“咳……”苏叙白假咳了下,“神医谈不上,略懂些皮毛而已。”
贵妃看着苏静烟,指着他,半信半疑:“嘉宁,你确定是小白救的你吗?”
苏静烟还未答话,苏叙白便忙说道:“姑母,此一时,彼一时,您可莫要再翻些陈年旧账啊。”
说着不停地向她使眼色,贵妃了然,神色认真了些:“嘉宁的病,你可有办法医治?”
“暂时还未想到如何根治,但至少三年内,我可保她性命无忧。”说起她的病,苏叙白也严肃了起来,“我此次回来,也是放心不下她的病。”
“嘉宁的病,朕便托付给你了。”皇上虽也有些怀疑苏叙白的医术,但眼下太医都束手无策,也只能让他姑且一试了。
“父皇,母妃。”眼见几人的脸色越来越沉重,苏静烟忙岔开话题,“儿臣有一事相求。”
“你说,只要是你想要的,父皇都依你。”皇上一脸慈爱。
“禀父皇,儿臣自进宫来一直住在母妃的寝宫,多有打扰母妃的休息。”苏静烟顿了顿,“儿臣自幼体弱,怕给母妃过了病,想自请离宫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