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什么,你都管不了。”江霖奕淡淡地扫她一眼,将骨灰盒小心地放到旁边。
当一个人没有软肋的时候,就是最可怕的时候。
林夫人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霍寻拦住。
片刻后,林夏溪推门而入,看起来楚楚可怜:“霖奕哥哥……”
江霖奕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闻声转身回眸,却没说话。
林夏溪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四周环顾一圈,柔声问:“我妈妈呢?”
“她身体不适,我让人送她回去了。”江霖奕回。
林夏溪刚要点头,抬眼却又看见桌上的骨灰盒,心里一咯噔:“这,这是……”
江霖奕挑起一边的眉毛:“不认识了?是夏茉。”
刚说完,林夏溪的眼泪就落了下来,似是真情实意地哭道:“昨天我才知道,夏茉就是我的姐姐,霖奕哥哥,我和她还没来得及相认……”
“昨天?”江霖奕无动于衷地看着她,“她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你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不知道?”
林夏溪微怔,哽咽着说:“我,我一直以为我姐姐死了,以为只是巧合。”
江霖奕深邃的双眼似乎划过什么:“你母亲说,幼时你受尽宠爱,你姐姐嫉妒你,所以她把你丢在巷子里,差点让你丧命,你不恨她吗?”
“我们,”林夏溪垂眸,缓缓说,“我记不清小时候的事,但我们毕竟是同胞姐妹。”
但江霖奕在她低头的那一瞬间,将她脸上转瞬即逝的愤恨和得意看了个清清楚楚。
他静默了好一会儿,一双眼像是蕴着化不开的墨,叫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林夏溪抽抽搭搭,实际上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哪一句话说错了。
江霖奕抽了张纸巾,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走过去,动作轻柔地给她擦去泪痕:“好了,叫你来是想商量婚礼的事,怎么还哭个没完了。”
他突然转变的态度让林夏溪愣了愣,怔怔地注视着他,满脸的疑惑:“你还会和我举办婚礼?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我是要娶你的,上次事出突然,我不能不管,别乱想。”江霖奕笑了笑,伸手将人圈在了怀中。
他的手不偏不倚地落在林夏溪的腰部,隔着一层薄薄的意料,他似乎什么都没感觉到。
林夏溪却在他刚覆上去时缩了一下。
“怎么?”江霖奕在她耳边低声问。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两个字就让林夏溪有些意乱情迷,她小声说:“我的腰……很敏感,还是别碰了。”
江霖奕低笑:“真的不行?”
林夏溪觉得自己快疯了,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会撩拨?
怪不得,他是那么多女人钦慕的对象,谁会不想得到这样一个男人呢?
不过别人再这么想也只是想想了,江霖奕马上就是她的了!
林夏溪靠在江霖奕的怀里,贪婪地多吸了几口气,才说:“真的不行。”
“好吧。”他语气中满是遗憾,松开了手,但又在她耳边呼了口气,“总有你无法拒绝的那一天。”
林夏溪红了脸,伸手要打他。
江霖奕后退一步,将人从怀中放出来,神情似笑非笑。
他从桌上拿起个名片递过去:“上次的婚纱已经脏了,就不要穿了,找这个设计师重新做一套,我让霍寻送你去。”
林夏溪接过,有些犹豫:“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我也没有那么多要求,之前还有好多备用婚纱。”
她只想尽快办完婚礼然后领证,夜长梦多,谁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事?
但江霖奕却不容置否地说:“不行,我必须给你最好的。”
他这样说,她再拒绝就是心里有鬼了。
于是林夏溪只好点点头,乖巧道:“我都听霖奕哥哥的。”
“这样才乖。”江霖奕淡笑着说,“对了,这几天就住到我那里去吧,我已经和你母亲说好了。”
林夏溪的眸底闪过一抹光,但她压着嘴角,克制着不表现出自己的喜悦,佯装矜持害羞的模样:“好。”
霍寻带着林夏溪离开,门刚合上,江霖奕脸上的笑意顺脚消失,取而代之的只有冷漠。
他拿起和刚才给林夏溪相同的名片,拨通号码。
“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嗯,放心,你想要多少都行。”
挂完电话,江霖奕的视线落到骨灰盒上,轻声低喃:“虽然有点晚了,但我还是想为你做点事。”
他说着,就缓缓伸手想要覆上去。
然而就在快要触碰上去的那一刻,他顿住,眉心紧蹙成一团,随后走向办公室里的隐藏休息室,洗澡换衣。
被换下来的衣服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垃圾桶里。
霍寻将林夏溪从婚纱设计师那里送到安排好的别墅。
走进客厅,林夏溪丝毫不见多年病态对她的影响,反而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喂,霖奕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霍寻不咸不淡地看向她:“我会去接少爷回来。”
“你对我这是什么态度?我可是江霖奕的妻子。”林夏溪皱起眉,她最见不得这些给人做事的对她不尊重。
要知道,在林家她就是说一不二的存在,有林父林母的宠爱,谁敢冒犯她?
像是猜到她在想什么,霍寻回道:“等林小姐名正言顺地成为江夫人,江家上下都会改口。”
言外之意,现在她和江霖奕没领证,法律不承认,那就别拿出那个样子压人。
林夏溪气不过,但也知道他是江霖奕的心腹,得罪不得,就让他离开。
霍寻求之不得。
但他刚离开别墅,就接到了江霖奕发的消息,告诉他不必返回公江接,霍寻便回了家。
推开家门,屋子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他紧抿着唇打开灯,见餐桌上的东西完好无损,叹了口气:“又不吃饭。”
霍寻走到客卧门前,伸手敲了两下,见里面没有动静,扭动把手。
房间里同样没有开灯,只能靠着窗外寡淡的月光才能看到床上一团鼓起。
他按着眉心无眠开口:“命是你自己的,你这样闹是要干什么?”
床上那人本就没睡,但闻声也无动于衷,就像真的睡过去了一样。
霍寻见自己被无视,语气里带了些不耐:“夏茉,你给我起来。”
被点名的人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来,借着月光,她脸色苍白,眉眼疲惫。
这个样子要是被人看见,谁都会以为她是林家那个体弱多病的小女儿。
夏茉眼神麻木地看向霍寻,淡淡道:“既然是我自己的命,为什么由不得我自己作主?”
霍寻喉间一梗:“那你又为什么要寻死?”
“我乐意。”夏茉移开目光。
她死了一回,是假的,但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