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打在棉花上,没劲。
路过那黄衣女子时,没忍住,偏头望了眼。
她生得好看,明媚张扬,连伤心的眉眼都极为灵动。
想来这就是张贵妃口中所说的妹妹。
莫名地,我竟替她有些惋惜。
想来又觉得有些嘲讽。
她比我要幸运得多。
喜欢谁可以不顾一切跟随,家族也替她撑腰,为她想尽办法。
就算最后真的不能嫁给心爱之人,也能因着母家势力一辈子平安顺遂。
比我自由得多。
我呢,能装傻糊弄过去一次,却什么也阻止不了。
妻妾成群本就是这世间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就连我那官小、与娘亲恩爱的爹,也纳了三房妾室。
更何况是人人都觊觎的将军府。
然后,争宠、算计、不择手段……
将自己一生都寄托在男人身上,困于宅院之中。
一眼望到头,又望不到头的日子。
太可怕,太累了,我不要。
我知道,我改变不了什么,这世道本就如此。
我也没那么大的抱负,只想着能够快乐度完这一生就好。
哪怕是颠沛流离。
自由快乐就好。
回去的路上,我情绪不高。
「贵妃为难你了?」
我偏头看他:「没有。」
赵予骁不再说话,沉默许久:「朝廷的赏赐下来了。」
银子来了!
我眼睛亮了亮。
「赐给他们母子的府邸在修缮,最多十几日便可。」
「哦。」我又不关心这个。
赵予骁看着我的眸子莫名冷了些,移开视线,不再做声。
我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再开口往下说府里得到多少赏赐,扁了扁嘴。
沉默一路,终于回到府中。
他像是故意,大步往前走,将我远远甩在后面。
啧,在宫里还唤我亲亲,利用完了就这么无情。
狗男人。
我转身换了个路回屋子,发现赏赐已经到了府中。
5
见我回来,喜月比我还担心:「怎么样,夫人没出什么岔子吧?」
?
就对你的主子这么不信任。
「出了岔子我还能平安回到这?」
喜月松了一口气:「也是,我就知道夫人肯定没问题!」
懒得理她溜须拍马,我坐下喝了一口茶,视线往门外扫了一圈,最后朝喜月示意。
她心领神会地关了屋子的门,把其他人都差遣离开。
我压低声音:「上次运出去的银子怎么样了?」
「杨护传信说已经到了。」
「行,给他捎个信,今晚再运一批。」
说罢,我把宫里赏赐下来的银子和珠宝都记在账目里。
这一次的赏赐,够得上我挥霍好几年了,不错。
赵予骁虽然性子冷了点,脾气差了点,但赚钱能力我还是欣赏的。
自蒋昶生病后,常蕙倒是安静了几日。
我正在院子里估摸着哪天能再混出去听曲儿。
喜月匆匆忙忙跑来,皱着眉满脸不悦。
她懂分寸,许久没露过这种表情了。
「夫人,那常姑娘找您。」
我摇着扇子,慢悠悠地问:「找我做什么?」
「说是西苑背阳,对蒋昶的病不好。」
我一顿:「还有这说法?」
转念一想,她想作妖,那就随她去,最好能勾上那个狗男人,别整天盯着我霍霍。
我乐得自在。
「将军院子旁不是还有间屋子,」我懒洋洋地半躺着,「那间刚好光足,给她收拾那间吧。」
「夫人……」
「行了,赶紧收拾。」我摆摆手,不想再说下去。
困了,这么好的天气,最适合睡觉了。
这白天睡多了,晚上反倒是睡不着。
翻来覆去没什么睡意,干脆坐起身。
室外一片昏暗,估摸着时间,要是常蕙手段好速度快,两人也该有点发展了。
我正看着窗户发呆,一道黑影闪过,接着听见喜月短促的惊呼。
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门开了。
屋内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口,寒气不断往里冒,赵予骁踱步走了进来。
他一身黑衣,冷着脸走到床边,阴影笼罩住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怎么回事?」
「啊,」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我裹紧被子,「常姑娘说昶儿的病须得多晒点太阳,刚好那间屋子朝南,光足。」
他听完,冷哼一声:「你挺会安排的。」
不理会他的嘲讽,我身子往角落里缩了缩,上下打量一番:「将军这是刚回来吧?」
衣服旁还沾着污渍。
赵予骁扬眉,对外吩咐:「沐浴。」
我心一跳:「将军怎的不回院子好好休息?」
这怎么好生生的来我院子沐浴?
「孩童啼哭不止,烦。」
说着他摸上自己腰间,准备解衣,又忽然停住,眸子转了过来,有些不怀好意地盯着我。
怎么感觉有种不好的预感。
「夫人。」
他喊了我一声,眼神随着头轻轻移动,示意我。
我没动,因为我没学过怎么伺候人。
当年圣上赐婚后,成婚匆忙,根本没来得及让嬷嬷教我这些。
在他的眼神攻势下,我慢慢往床边挪,探出身子:「喜……」
刚出声就被打断,他笑着:「夫人帮我便可。」
这笑怎么看都阴恻恻的。
算了,做就做,大不了明天不吃饭了。
想到这,我一咬牙下床站到赵予骁面前,犹豫着抬起手,实在不知道从哪落手。
「腰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