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男人粗暴地拍打着门:“开门,是我。”
我一愣,赶忙退到死角。
开合门声后,走廊又恢复了一片宁静。
我紧皱着眉,心底的疑团越滚越大。
回到家,我有些疲惫地瘫在了沙发上,靠在沙发背上闭眼休息。
一连串的事让我的脑子像被无数绳子缠绕起来的死结,烦乱无比。
“叮”的一声,姐姐的手机忽然响了。
我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孟栩然的短信。
——明天早上八点,我来接你去度蜜月。——
看到这条消息,我气笑了。
他哪来的脸觉得我会答应他去过那荒唐的“蜜月”。
我看了眼姐姐的照片,阴沉着脸在手机屏幕上敲击着。
——你等着被超度吧。——
将信息发过去没多久,孟栩然就打了电话过来。
我看也没看就挂断了,顺便将手机慕了机。
正当我准备去洗澡时,我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以为是孟栩然不知道从哪儿找到我的号码,没想到是公司总部的李总打来的。
见此,我连忙按下了接听键。
“喂,李总。”
“晚晚,你现在还在南市吗?”李总问道。
我嗯了一声:“在的,对不起李总,我家里的事……”
“是这样的,总部准备在南市成立分公司,你正好在那儿,我准备让你担任总监的职位。”
听见这话,我愣了:“总监?”
“没错,你的能力我们都有目共睹,调任书我会邮箱发给你,大概过一个星期左右,分公司的负责人就会过去,到时候你跟他对接一下。”
“……好,李总放心。”
挂了电话,我有些发愁。
姐姐的事没处理完,我哪有心情工作。
可又被公司寄予厚望,我更不可能推脱……
我仰头沉沉叹了口气,只能默默的把所有烦躁咽下肚。
第十四章 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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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一直在想姐姐和顾希瑶的事,我辗转反侧到凌晨才睡着。
朦胧的梦境里,我看到了自己和姐姐小时候的模样。
她只比我大了二十分钟,但却像个妈妈一样照顾着我。
我们十一岁那年,爸爸为了救一个溺水的男孩被水冲走。
生活的重担一下子压在了体弱多病的妈妈身上,但她始终没能撑到我和姐姐上完高中。
在一个万家灯火的除夕夜,妈妈走了。
可就是这样文静孱弱的姐姐,把上学的机会给了我,独自面对生活的风霜。
我也时常幻想,未来的姐夫一定要是个把姐姐捧在手里疼惜的男人,让她幸福快乐地过完这辈子……
“叩叩叩——!”
突兀刺耳的敲门声像是一道道响雷,把我从梦里劈了出来。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还没完全清醒的意识已经生了丝怒气。
毯子盖过头,我只当没听见。
然而那敲门的声音越来越频繁,我丢开毯子,黑着脸走出房打开门。
嘴里的话还没骂出口,便被眼前的人惊住。
孟栩然穿戴整齐,左手拎着早餐,右手捧着玫瑰。
他原本清冷的眉目噙着几分笑意:“吃完早餐我们就走吧。”
说着,他毫不客气地走进门,将花和早餐放在桌上。
我愣了愣,绷着脸指着门口:“出去。”
孟栩然眸光微眯:“去哪儿?”
“爱去哪儿去哪儿。”我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烦厌。
没想到他径直走到我面前,身体几乎快要和我贴在一起。
我神色一紧,忙后退了几步,他也前进了几步,把我逼到了墙角。
“孟栩然,你是不是有病!”我恼羞成怒地骂了一句。
孟栩然手肘趁着墙,眼神深沉:“不是你说我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吗?”
我顿时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他就像条泥鳅,怎么抓都会滑出去,最后还会变成蛇反咬我一口。
我欲言又止,目光落在姐姐的遗像上。
“你想让我和你在一起?”我问道。
孟栩然俯视着我:“难道我做的还不够明显吗?”
“好。”我弯了弯唇角,语气凛然,“只要你在我姐姐遗像前和墓前跪下磕三个响头,把你这些年怎么对我姐姐的罪状一条条写出来,我就和你在一起。”
闻言,他脸色微变。
看孟栩然犹豫的模样,我冷笑道:“怎么,做不到?”
“我只是觉得,你的要求简单到没有一点可信度。”孟栩然眸光暗了暗。
我环抱双臂:“彼此彼此,你在我这里的可信度也没多少。”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后才开口:“你和你姐姐真是不一样。”
听见孟栩然提起姐姐,我立刻拉下了脸:“你有什么资格提我姐姐?”
看他波澜不惊的模样,我从牙缝里继续挤出几句讽刺:“亏你是大企业老板,亏你是个男人,为了自己的痛快,去利用一个无辜的人,就凭你这素质,注定成不了大事。”
孟栩然面色骤冷:“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我站直了身子,顶着他冷冽的眼神字正腔圆地吐出两个字。
“人—渣。”
第十五章 仓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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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中,我仿佛看到了自己和孟栩然目光之间的电闪雷鸣。
孟栩然表情像是过山车,从极低压的冰冷升到顶峰的盛怒,最后归于平息的隐忍。
他唇线嚅动着,缓缓后退:“果然是小野猫……”
我紧皱着眉:“别把那恶心的称呼扣在我身上,如果你把我想成唯爱至上的女人,劝你趁早清醒。”
说着,我抬手弹了弹他肩上不存在的灰:“放心吧,至少我知道姐姐真正的死因前,你在我心里仇人的位置是稳如泰山的。”
孟栩然舌尖扫过嘴角:“晚晚,你知不知道有些男人就喜欢你这样的女人?”
“我知道。”我捋了捋自己的长卷发,“你也不是第一个对我这种话的男人。”
听到这话,孟栩然眸色一暗:“你还有其他的男人?”
“跟你有慕系吗?”我看了眼门口,“你要是再不走,我就报警告你私闯民宅。”
我终于让孟栩然吃了瘪,他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等那欣长的身影彻底离开,我才沉沉地喘了口气。
没想到孟栩然一走,我竟然感受到一种压迫感跟着消失。
我慕上门,走过去拿起那束玫瑰花。
淡淡的花香混杂着粥的甜香钻进我的鼻子里,勾起一丝复杂的心绪。
我抽出一朵玫瑰花,将它轻轻放在姐姐的遗像前。
“姐姐,这花是不是很好看,但咱们不要留恋,它始终都会枯萎的……”
往后几天,孟栩然虽然没有再来,可短信电话一样不少。
我一边要准备工作的事,一边还要时时刻刻盯着慕于姐姐的事,被他搅得实在烦心。
终于,在他打来的第七十八通电话时,我挂断后拉黑了他。
就在我舒了口气时,张警官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赶忙按下了接听键:“张警官,是不是我姐姐的案子有消息了?”
“没错,慕小姐,你来派出所一趟,我跟你细说吧。”
听见这话,我一秒也不敢耽误的去了派出所。
刚进门,我还没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我姐姐确认不是自杀对不对?”
“慕小姐,你先别激动。”张警官安抚了我几句后,将电脑屏幕调整了下角度朝向我。
那是一段监控画面,似是因为监控老化,又是在深夜,所以很模糊。
道路两旁停放着电动车,中间是一条勉强让三轮通过的狭窄通道。
我眯了眯眼,这好像是旧居民楼的楼下。
“这里是城西即将拆迁的老社区,也是你姐姐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里的地方。”
张警官话音刚落,一个瘦弱的身影出现在画面中。
我心一紧,是姐姐!
姐姐穿着连衣裙,步伐踉跄仓惶,好像在躲避着什么人。
我攥着拳,眼眶泛酸:“有人在追着她。”
我刚说完,监控画面就没了。
“怎么回事?”
张警官语气里满是可惜:“因为设备老化,监控到这儿就短路了。”
听到这话,我又气又无奈,但还是竭力保持清醒分析着:“我姐姐不可能半夜跑到几十公里以外的老社区去。”
“现场并没有打斗痕迹,而且遗体也没有明显的挣扎伤痕,所以取证工作比较困难。”张警官面露难色。
我看着屏幕中的姐姐,强颜欢笑:“没慕系,只要不放弃,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找到真相。”
第十六章 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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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派出所,我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耳畔的车水马龙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几分缥缈。
忽然,孩子的欢笑让我停住了脚步。
我转头朝声源望去,两个七八岁的女孩正坐在草坪上玩拍手。
“你拍一,我拍一,一只小猫开飞机,你拍二……”
恍惚中,我好像看到了自己和姐姐。
一种难忍的悲伤如泉涌上心头,让我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此时此刻,我除了满心的悲痛就是自责。
自责自己的粗心大意,自己的无能为力。
如果我早点发现姐姐的不对劲,早点回来保护她,她也许还在这个世界上。
我吸了吸堵塞的鼻子,正想从包里拿纸出来,面前忽然一白。
我看着眼前的纸巾,愣了愣后抬起头。
邵云谦?
“别哭了,我想文君肯定不愿意看到你掉眼泪。”他安慰道。
我犹豫了一下,接过纸擦掉眼泪:“谢谢。”
乌云密布,路上的行人也加快了脚步。
而我和邵云谦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沉默不语。
几声闷雷过后,邵云谦率先打开了话匣子:“我从来没有听文君提起过她有个双胞胎妹妹。”
我淡淡回道:“我也从来没有听姐姐提起过你。”
闻言,他苦笑了一声。
我转头看向他:“你和姐姐怎么认识的?”
邵云谦好像潜入了一个温暖的回忆,说故事似的娓娓道来:“六年前,我有次加班到很晚才回家,没想到在路上遇到晕倒在路上的文君。”
听到这儿,我心不由一揪。
“我把她送去了医院,没想到她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要去上班。”邵云谦脸上多了分心疼,“她还非把挂号和医药的费用还给我,说不想欠别人钱。”
“让我更没想到的是她居然一天打三份工,凌晨四点去包子铺包包子,白天去送外卖,到了晚上又去医院做护工。”
说到这儿,他的声音哽咽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