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陆时屿不会轻易放过她,她要想离开,就得利用乔义良,乔义良这个唯利是图的人,为了利益,哪怕知道实力相差悬殊,依旧会硬着头皮去搏一搏。
她想的是,她在陆时屿心里大抵不那么重要,唯一的牵连是仇恨和报复,只要乔义良施展到一定程度,陆时屿就不会继续在她身上花费功夫了。
那时候……她就彻底自由了,那是一种心灵上解脱的自由,让她不必再背负着这一切,也不必再对陆时屿抱有幻想。
乔义良想到昨晚陆时屿电话里说的那些话,心里也有些发憷,不过嘴上还是答应得很顺溜:“没问题,交给我就好,你不用操心,挑个时间先把户口弄到我那边吧,名字,还用从前我和你妈给你起的那个吧?”
阮梨眼底忍不住流露出深深的厌恶:‘不用,叫乔雨就行。’
乔义良没想到她今天会这么爽快,都不用他再继续跟她磨,当然都依着她:‘行,都听你的。’
吃过饭,阮梨就径直回了医院。
碰见四处溜达的贺言时,她有些心虚,便没主动打招呼,想装作没看见,直接走开。
贺言眼尖得很,快步上前逗她:“你平时中午都是点外卖,今天怎么跑出去吃了?”
阮梨敷衍道:‘外卖吃腻了,换换口味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
贺言忽的凑近了她:“你这口味换得是下了血本啊,还喝了红酒。”
阮梨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是狗鼻子吗?我哪里喝得起贵的?普通餐酒罢了。你下午有手术,不用准备准备?”
贺言耸耸肩:“普通手术,用得着准备么?你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不逗你了,我走了。”
看着他走远,阮梨长舒了一口气。
在她离开之前,没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一定要杜绝被贺言知道然后传达给陆时屿,一切等到尘埃落定,再说不迟。
晚上下班回到傅宅,看见陆时屿,她心里有了种莫名的情绪。
那种感觉说不上来,既怕靠近他被发现端倪,又想靠近他,跟他把后半辈子想说的话都说个够。
许是昨晚惹了他不高兴,他一直板着脸,也不搭理她,在同一个餐桌上吃饭,他也没看她一眼。
晚饭后是遛狗时间,黑崎咬着牵引绳不断的蹭陆时屿,他漫不经心的帮它系上牵引绳:“要一起么?”
这话肯定不是跟黑崎说的,一旁的阮梨怔了怔:‘嗯?噢,一起吧。’
秋风瑟瑟的道路,遍地洒满了金黄的落叶,阮梨捡了一片漂亮的叶子,打算拿回去夹在书里。
陆时屿似乎是嫌脏,满眼的不可思议:“你捡它做什么?”
阮梨举起叶子在他眼前晃了晃:“好看啊,拿回去夹在书里,很久之后,就成标本了。”
他伸手,在就近的一颗树上择了一片看上去比较干净也没有太衰败的叶子,递给她:“地上的多脏?扔了,拿这个。”
阮梨接过叶子,也没把手里的丢了:‘我觉得都行,都带回去吧,我不嫌脏。这路上只有一些灰尘而已,哪有特别脏?你呼吸的空气里也有尘埃什么的,嫌脏你别呼吸啊,要不你出门带个氧气罩?’
第188章
他懒得搭理她,牵着黑崎快步走到了前面。
看着他的背影,阮梨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
望不到头的沥青路,两旁种满了齐刷刷的风景树,秋色鲜明,又印证着落幕,他的身影和周遭的一切完美融入,如画卷摄人心魄。
她鼻尖突然酸了,那些树木可以迎来春天,而他们,不会。
察觉到她没跟上,黑崎回头哼哧哼哧的示意她快些。
阮梨吸吸鼻子,小跑着跟上去,黑崎以为她要跟它玩追逐游戏,两人便绕着陆时屿转起了圈圈,他脸上带着无可奈何,又格外温和的容忍了。
等跑不动了,阮梨停了下来:“不玩了,咱们慢慢走,散散步,消消食吧。”
黑崎吐着舌头累得直喘气,一身黑色的短毛油光发亮。
陆时屿突然侧过脸看着她:‘以前没黑崎的时候,没来过这边散步,春天的时候,景色应该更不错。’
阮梨心虚的看向别处:‘应该是吧,到时候郁郁葱葱的,不比现在一片金灿灿来得差。’
他停下脚步松开黑崎的牵引绳点了支烟:“院子里的花不错,没想到你在花卉上品味还不赖。”
阮梨笑了笑,没说那是为他买的,她可是跑遍了整个花卉市场,还差点被安家派来的人给逮住。回想起那天他及时打来的那通电话,她心里依旧暖洋洋的,尽管当时的情景那么惊心动魄,她一辈子都没开过那么快的车。
人这一生总要做一些以往不敢尝试的事,只要有足够的勇气,而她的勇气,是他给的。
看他吸了快半支烟,阮梨大胆的伸手给他掐灭了:‘够了,别抽了,差不多了,回去吧。’
他有些不自在的握了握空空如也的手,朝黑崎打了个呼哨,在一边草丛探索的黑崎立刻跑了过来。
今夜的风有些大,呼呼的刮着,地面的落叶仿佛更厚了,回到家,阮梨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预感到不妙,果然,第二天起来,头重脚轻,犯了鼻炎,也感冒了,嗓子都哑了。
她这幅模样可不敢跟陆时屿一块儿吃饭,他能被恶心得够呛,所以她早早的就直接出门了,到了医院附近,才随便买了点早餐垫肚子。
走到办公室坐下,她拿出手机习惯性看了眼时间,发现有条信息,陆时屿发来的,说过阵子苏离生日,一起去玩,苏离不喜欢太热闹,就几个熟人一起。
阮梨不知道那时候她还能不能在,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索性装没看见。
她昨天才刚答应了乔义良,今天乔义良就打了几通电话催她快些迁户,户口本在她手里,要办理随便什么时候,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磨磨蹭蹭的,大概是不想让乔义良这么快如愿吧。
别人家的户口本满满当当几页,她的户口本上,就她自己,一想到要改成姓乔,哪怕只是暂时的,她也反感。
没曾想乔义良为了‘一家和睦’,提出要她和继母一家三口吃饭,想到那个女人恶心的嘴脸,她就一阵反胃,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第189章
乔义良也没逼她,估计是怕她反悔。
只是在之后,又说他妻子那边的亲戚不相信他还有个女儿,非要见个面,还要看到亲子鉴定,这一系列事,都需要阮梨配合。
阮梨只答应了做亲子鉴定,别的事情免谈,她才没功夫去应付那帮人。
趁着中午午休的空档,她出去和乔义良做了亲子鉴定,结果还得等几天才能拿到。
她倒是希望结果出来显示她和乔义良不是亲生父女,这样至少可以为她和母亲的悲惨人生扳回一局,不过她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白天吃了药,她的感冒和鼻炎还没见得好,一直昏昏欲睡,还好今天没重要的手术,不然肯定拉闸。
下班回到家里,她晚饭也没顾得上吃,吃了药就躺下了,浑身的细胞好像都在抗拒清醒,死命的拉着她陷入沉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有人走进了她房间,还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她以为是云姨,迷迷糊糊的说道:‘我没事,吃过药了,睡一觉就好了……’
回应她的是一句吐槽:‘自己还是医生呢,真不知道你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听到是陆时屿的声音,她强行打起精神睁开眼:“我真没事儿……”
他将她从床上拽起来:“都发烧了,起来去医院,别磨蹭。”
阮梨坐在床上昏昏欲睡,她也感觉到自己发烧了,浑身滚烫,热得难受,偏偏又没办法排汗,烧得挺严重,她没力气动弹,晃晃悠悠的又要倒下,陆时屿将她身体扶正,弯腰拿了拖鞋给她套上:“走。”
她极不情愿的下床,只感觉腿脚发软,一个趔趄,撞进了他怀里,那一瞬间,她感受到了他结实的胸膛和有力的心跳,脑子一抽,保持着脸埋在他胸口的姿势没动。
他无奈的抱起她下楼,经过楼梯的时候,她感觉他喘气喘得厉害,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挣脱开来:“对不起,我忘记了你伤势还在恢复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疼?”
陆时屿没回答,只是皱眉扶着她往下走,她没注意到他额头隐隐有一层细汗,这显然不是累出来的。
到了医院,阮梨挂上了点滴,她没想到自己会病得这么严重。半夜里输液区没什么人,陆时屿就坐在一旁陪着她,她耐不住嗜睡,靠在他身上睡得很沉,怕她挂着针的手乱动,他就一直握着。
天快亮时,阮梨烧退了,人也精神了不少,醒来才发现点滴早就打完了,针都拔了,陆时屿却没叫醒她。
这一瞬间,她心里忍不住泛起了阵阵涟漪,她在想,有什么理由可以不离开他,可许久,也没搜寻到答案。
回到车上,陆时屿精神有些萎靡,阮梨主动提出她开车,他也没拒绝。
她让他稍稍休息会儿,他却是一直盯着她开车,这是嫌弃她车技,怕死。
她合计着两人这么大眼瞪小眼的也不是个事儿,有感而发:“其实有时候你挺温柔的,以后嫁给你的女孩子,一定很幸福。对我这么讨厌的人你都能做到这种地步,你对你喜欢的人,应该特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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