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鸢与何子惟成婚后,何子惟连碰都不碰她,看到她就横眉竖眼,说她心思恶毒,不孝之人难有善心。
直到那时,她还不知哪里出问题了,明明自己才是他的未婚妻,明明自己才是受委屈的那个,却得不到他一丁点理解和怜惜
后来,看着何子惟与曲珍儿琴瑟和鸣,如胶似漆,她才恍然回过神来,这二人,早就暗通款曲!
什么意外落水,什么救人心切才有了肌肤之亲,不过是一场精心算计!
但那时,她已病入膏肓,手足溃烂成白骨。
曲珍儿得了意,便常到她床边“排解”心事:
“我说你,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当年出了那样的事,你就该乖乖替我嫁给裴家那个低贱的外室庶子。逃什么逃?还死抓着子惟不放……你难道看不出,子惟爱的是我么?啧啧,看看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离死也不远了吧!”
“好,你想嫁,那就成全你!像你这种坏人姻缘的恶人,就该受尽折磨而死!我们须得把你困在侯府,再一勺勺把毒喂进你的嘴,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才能解我们的心头之恨。”
后来,她就在曲珍儿和何子惟的折磨下病逝。
原以为,时间不可逆转,海水不可倒流。那些年失去的人,还有她曾经青春明媚的人生,再也回不去了!
哪想,再睁眼,她重生回来了!
看着与前生一模一样的情景,裴鸢眸子掠过狠色,这一世,她不会逃,也不会再走上前生那条老路!
更不会背上忤逆祖父的命令,不顾病危祖母生死的不孝之名!
今生,她要向前走,走出属于自己的锦绣之路!
而且,害她之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娘,不用说了,让我去吧!”曲珍儿楚楚可怜的脸,带着大义凛然,“为了祖母,都值。”
“不准去!”曲守城急吼道,“这事决定了,就由梦儿去!这不只是你的婚事,也是为了给你祖母冲喜。你不幸落水,又被外男抱过,已经不吉。不吉之人,如何能冲喜,所以,只能由梦儿嫁!”
“就是,就是!曲大小姐也不是故意的!”周围的宾客不住地起哄,“曲二小姐怎这么不孝。”
“不孝?”不想,裴鸢却冷笑一声,“我有说不嫁吗?”
“什么?”朱氏和曲珍儿惊道。
“二妹妹,你真的愿意替我嫁?”曲珍儿不敢置信,激动和欣喜都快溢出眼框了,但却生生被压制住,“妹妹,姐姐也不想这样。现在……只能委屈妹妹了……”
说着又委委屈屈地坠起泪来。
裴鸢看着她这幅假惺惺的模样,眸子掠过一抹嘲讽和狠色,小脸却满是单纯软糯:“没关系。只是,在出嫁前,我想问大姐姐你一个问题。”
“你问!”曲珍儿生怕裴鸢反悔,急道:“若是可以,我恨不得立刻上花轿……可事实却不允许!都是为了祖母啊!妹妹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只要姐姐能答的,绝不敷衍。”
“好!”裴鸢眨巴着眼,娇嫩的小嘴却说出最狠的话:“我想问的是,姐姐,你是不是怀孕了?”
第4章诊脉
此言一出,原本闹哄哄的大厅一下子鸦雀无声。
怀孕了?
什么怀孕了?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曲珍儿身上,接着,视线滑落到曲珍儿的肚子。
曲珍儿可是今天的新娘啊,怎会怀孕?
如果真怀孕了,孩子谁的?是今天的新郎裴三郎的吗?
不,若孩子是裴三郎,曲珍儿就算死,也得嫁啊!怎会不愿意嫁呢?
反而被何子惟抱了一下,不但嫁不了,还得委身于何子惟……等等!
想着,众人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一样,个个瞪大了双眼。
这这这……难道是,大姨子勾搭上了妹妹的未婚夫,珠胎暗结。但曲珍儿和何子惟,一个有未婚夫,一个有未婚妻,怎么成亲?
于是,就上演了今天这一出落水,曲珍儿不但能名正言顺地嫁给何子惟,还能把裴鸢这个正牌未婚妻给挤出局!顺手送进裴家这个破落户!
“你胡说!”朱氏最先反应过来,尖叫一声,一张脸煞白。有孕?难道珍儿真的跟何子惟已经……
“妹妹、你你……你胡扯什么!什么怀孕!”曲珍儿吓得面无人色,“想不到……你为了荣华富贵,连祖母也不救,竟然捏造这种罪名,往我身上泼污水!”
“污蔑?”裴鸢呵呵了,“好,姐姐和二婶既然觉得这是脏水,那就请个大夫好好验验!没得一辈子背着这污名!”
“你……”朱氏心中发晃。“裴鸢,有你这样陷害自己的堂姐的吗?”
“对……你说得对!”不想,最应该惧怕的曲珍儿突然狠狠地咬着牙,接着便哭起来,“请大家为我做个见证!这里……有没有大夫?”
“珍儿!”朱氏吓得一把拉住她,“你……”
“我没有,我跟荣国侯世子是清清白白的!我不怕验……呜呜……”曲珍儿只顾着哭。
朱氏见她如此,便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知道曲珍儿跟何子惟已经情投意合,但女儿竟敢叫大夫来验,看来她跟何子惟真的没做出格之事!更不可能怀孕!
“好,叫大夫!”曲守城老脸阴沉的可怕,瞪了裴鸢一眼。
宾客们不由惊讶地交头接耳。
曲珍儿居然敢验,难道落水真的是意外?恶毒的是裴鸢,不想嫁给裴家的庶子,又怕人说她不孝,所以故意污蔑曲珍儿?
“让老夫看看吧!”这时,人群里走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大夫。
“是李太医,请请!”朱氏一看那老人,便热情地迎上来,“快给珍儿看看,还她一个清白。真是对不起了,李太医,你原本是来喝喜酒的,还得让你工作。”
“呜呜……”曲珍儿委委屈屈的,“我跟何世子是清白的。妹妹,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
就算她真的跟子惟已经……而且小日子也两个月没来了。
但上个月,她才看过大夫,大夫说她太累了,并没有诊出有孕,只让她好好休息。这个月……她昨天才在亵裤里发现一点点红,显然是她的小日子快来了!
所以,她敢肯定自己一定没有怀孕!
刚刚裴鸢之所以污蔑她,不过是不想嫁到裴家,又怀疑她跟子惟串通好,试探而已。
想着,曲珍儿打了个颤,她刚刚差点中计了!
她与子惟有了夫妻之实,原本就心虚,裴鸢刚才突然大吼一声她有孕,她都吓傻了,差点信以为真。
幸好她反应快,否则真要被这小贱蹄子套进去了!
“李太医,请。”曲珍儿一脸委屈,主动伸出手来:“我跟何世子,平时连话都没有多说,如何会……呜呜,我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家,竟然被这样污蔑。”
裴鸢看着她那自信的模样,红唇挑出一抹讥讽,烁亮的眸子全是狡黠和阴冷。
按前生的月份算来,曲珍儿的第一个孩子,现在已经两个月了!她又怎会错!
第5章出嫁
李太医手搭到曲珍儿的手腕上。
“呜呜……”曲珍儿用帕子捂着嘴鼻子,不住地啜泣着。
一双眸子在长长的流海遮掩下,骨碌碌地转着。
她已经打好腹稿,一会怎样哭诉,如何说,才能把裴鸢踩到地底下,永不翻身。
李太医眉头一皱,朝着曲守城拱了拱手:“姚大小姐……的确是有孕在身!而且已经两个月!”
“呜呜……我就说,我跟何世子清清白白的,一点关系也没——呃……”曲珍儿正依着心里的想法哭诉着,不想,听得李太医的话,生生顿住了,眸子瞪得大大的,“你说什么?”
“曲大小姐你有喜了!恭喜!”李太医说着,一脸鄙视。
“不,怎么可能!不可能的!”曲珍儿瞪大双眼,“上个月,我才看过大夫,也没说我怀孕,怎么可能!”
“孩子一个月的话,一般比较难诊出来。有些医术不精的大夫,就摸不着喜脉。现在已经两个月了,这滑脉还是很明显的。”李大夫挑着眉,“若不信老夫,可以另请高明!”
“不可能!”曲珍儿摇着头,“昨天我的亵裤才有一点血迹,小日子都快来了!”
“若最近过于操劳,会有一点点见红,还是好好保养吧!”李太医道。
天啊!曲珍儿头晕目眩的。她以为那一点点红,是小日子快来了,哪想,这是怀上了,所以才这样的吗?
“天啊!”周围的宾客全都倒抽一口气,“真怀孕了!”
“而且,她上个月还特意去看大夫,看有没有孕……看来,她果然跟何子惟通奸!”
“大姨子跟妹夫通奸!珠胎暗结!奸夫淫妇为长相厮守,所以就整了落水这一出戏码,啧啧。”
“不,不是的!”曲珍儿哭喊着,“我没有!我没有啊!裴鸢,你不过是不想救祖母,不过是不想嫁去裴家而已!”
“谁说我不嫁?”不想,裴鸢红唇一勾,娇媚的水眸掠过嘲讽,“祖母快病死了,需要冲喜才让你成亲。结果,你为了设计我,故意跳到水里。连祖母的死活也不顾,真是不孝。”
“对,不孝!”宾客们不住地点头。
曲珍儿和朱氏气得差点吐血。
刚刚被骂不孝的还是裴鸢,结果,没一会功夫,不孝这罪名就死死扣到曲珍儿身上。
“但你既然怀上了,不干不净,的确不能冲喜!曲珍儿,你可以不顾祖母的死活,但我裴鸢不可以!就算这是套,我也只能往里踩!”
“唉,真是可怜见的!孝女啊!”宾客们全都一脸赞赏地看着裴鸢。
只见这小姑娘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一身芽黄色的小袄裙把她衬得娉婷娇嫩,楚楚可怜。
她潋滟的杏眸盈盈若水,顾盼之间让人心生怜惜,但瞳色却满是坚定和瘾忍。
只见她往袖子抽出一块红色的帕子,素手一翻,帕子便舒展开来。接着,她往头上一盖,便转身往外走。
周围的宾客不约而同地让出一条路来。
她莲步轻踩,体态曼妙娉婷,摇曳而过,缠枝百花的裙据一荡,便跨门而出。
“新娘出阁!”门外,响起媒婆高亢的唱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