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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清走出院门，迎面就撞上了傅莳珩。
两人同时顿住脚步。
玄清脸色有些冷。
傅莳珩则打量着他，眼里满是厌恶：“我倒不知道，她竟还将你带进了府。”
“见过驸马。”玄清双手合十，语气平淡，“贫僧只是来为公主施针。”
傅莳珩嗤笑一声，抬腿欲走。
在他经过身边的那一刻，玄清还是没忍住开口：“不知驸马有没有注意到，近年来，公主身体越发虚弱了。”
傅莳珩仿若未闻，径直踏入了卧房。
婢女立刻行礼：“驸马。”
傅莳珩冷冷吐出两个字：“出去。”
婢女慌忙离开。
傅莳珩靠近床榻，就见阮娮娮静静躺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一向强势的人在这一刻竟显出几分柔弱。
傅莳珩眉心不由皱了皱，又上前一步，就见阮娮娮慢慢睁开了眼。
男人逆光而立，身形挺拔的模样，跟梦中的青年将军逐渐重合起来。
阮娮娮声音虚弱：“扶苍……”
只一瞬，傅莳珩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他声音无比寒冷：“公主对兄长，真是情深义重。”


第4章

听到傅莳珩的声音，阮娮娮猛然清醒。
她下意识开口：“刚刚我……”
“够了。”
傅莳珩打断她的话，眼神晦暗：“无需解释，臣并不在乎公主如何。”
阮娮娮话堵在喉咙，默然无语。
傅莳珩语气漠然：“公主若要养面首，也请勿如此明目张胆，实在有碍天家脸面。”
说完，他行了礼，径直离开。
玄清端着药进来，就见阮娮娮望着傅莳珩离去的方向面露苦涩。
他手指轻扣门扉，见阮娮娮转身看他，才走进内室。
他递过药：“喝了吧，今日之事若再来一次，我就能来为你念往生经了。”
阮娮娮勉强笑了笑，端起药一饮而尽。
她说：“麻烦你了，等会我让人送你回寺。”
玄清一顿，随即垂眼：“好。”
休息了两日后。
阮娮娮突然收到下人来报：“公主，太傅嫡女丁敏求见，现正在前厅等候。”
她皱了下眉，朝前厅走去。
厅内，丁敏一身素装，不施粉黛却如出水芙蓉。
见到阮娮娮，她恭敬跪下行礼：“臣女听闻公主身体不适，特来看望。”
阮娮娮淡淡道：“起来吧，你有心了。”
丁敏却没动，她飞快抬头看了阮娮娮一眼：“公主，臣女今日来，还有一件要事相求！”
阮娮娮脸色一沉，就见丁敏头重重磕在地上。
“锋哥哥志在沙场，求公主换下领兵将领，让他前去北疆！”
阮娮娮神色陡然一变。
丁敏还在凄凄恳求：“锋哥哥心心念念是为父兄复仇，难道公主就从来不在乎他的心愿……”
却听阮娮娮冰冷声音响起：“与北疆交战乃军机要令，你是如何得知？”
丁敏的恳求戛然而止。
她面色一瞬惨白，在阮娮娮凌厉的注视下支吾着不知如何开口……
傅莳珩就在这时走了进来。
他整个人挡在丁敏身前，沉声道：“敏儿不过一介弱女子，公主何苦要为难她？”
丁敏眼泛泪光：“锋哥哥，是我的错，你不要为了我与公主争执。”
傅莳珩侧头，声音温和：“别怕，有我在。”
阮娮娮看着眼前这一幕，清楚的感觉到心像被撕裂般疼痛。
她稳住身形，定声问。
“你可知她犯了什么罪？”
傅莳珩撩起衣袍下摆，背脊挺直的跪了下去。
“无论何罪，臣愿意代她受之！”
阮娮娮眉心一拧，头一次生了怒意：“哪怕她犯下窃听军机之罪？”
傅莳珩一愣，沉默片刻才开口：“敏儿是为了臣才冒险探听，此事罪在臣身。”
阮娮娮对上他眼里的情深不悔，心上蔓起一股难言的酸胀。
半晌后，她冷冷吩咐侍卫：“送丁小姐回府。”
丁敏被带离后，傅莳珩却没有起来的意思。
阮娮娮衣袖下的手紧紧捏在一起，声音却淡：“擎家男儿铮铮铁骨，你为了一个丁敏，要跪到几时？”
傅莳珩目光定定，一字一顿：“臣与公主成婚，对她已是辜负，只求公主往后不要再为难她。”
瞬间，阮娮娮十指指甲刺入掌心，却抵不过心口骤然涌上的揪痛。
傅莳珩，你只说辜负了她，可曾想过当日灵堂之中，对我许下的诺言？
她走到傅莳珩身前，俯视着他，冷冷道：“起来。”
傅莳珩身形未动半分。
阮娮娮喉间一股腥甜涌上，被她狠狠压下。
“如你所愿。”
她闭了闭眼，语气掩不住的失望：“今日之事……本宫会当没发生过。”
说罢，阮娮娮起身，快步掠过傅莳珩身边，未再看他一眼。
那一瞬律周，傅莳珩竟有些恍惚。
阮娮娮强撑着往外走去，但还未走多远，就猛地吐出一口血。
“公主！”侍女大惊失色。
阮娮娮抬手制止了她，拿出手帕拭去唇角血迹。
她有些怔然地看着手上染血的绣帕，就在这时，一阵寒风袭来，将那绣帕卷到一旁草从中。
阮娮娮蓦然回过神。
她回首看向傅莳珩，声音有些缥缈：“傅莳珩，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有丝毫难过？”
她很少直呼傅莳珩的名字，是以傅莳珩愣了一瞬。
反应过来之后，他一板一眼的答：“公主若亡，天下之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