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边写边回道:“按照病人现在的情况,大概一两天左右,只是……”
才放下的心又因为医生的欲言又止悬了起来,萧洛羽蹙眉:“只是什么?”
“虽然保住命,但是病人的中枢神经系统收到了损伤,恐怕会有后遗症。”
医生放下笔,解释道:“这种后遗症可能会让她时常出现头晕、头疼,甚至手脚不协调,更严重的还会长期昏迷。”
一番话让萧洛羽心不觉紧了紧。
他看着沐瑾萱,眼底满是心疼。
就算她到了该退役的年许,但花滑陪伴了她二十多年,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对她实在太残忍了……
医生走后没多久,陆穆辰便来了。
当看见病床上的沐瑾萱时,他微不可闻地舒了口气。
而目光扫到一旁的萧洛羽后,神色如遍布乌云般阴翳。
萧洛羽也没什么好脸色,只是他不愿在病房中和陆穆辰发生口角。
他冷冷地看了陆穆辰一眼,率先走了出去。
见沐瑾萱紧闭着眼,陆穆辰看了她几秒后才转身走出了病房。
“如果我没猜错,没有在庭上看见嘉禾,你下意识的认为她是在逃避吧。”
萧洛羽倚靠着墙,清冷的眉目多了几丝嘲讽。
闻言,陆穆辰眼神微滞,并未回答。
见他不说话,萧洛羽又道:“唐薇也在这家医院,你该去关心一下她。”
自导自演的一场栽赃陷害,别说唐薇个人的形象扫地,唐氏恐怕也会因为这事丢了面子。
如果不是出了这事儿,陆穆辰和她应该结婚了。
陆穆辰眸光微暗:“她情况怎么样了?”
他好像并没有将萧洛羽的话听进去,目光又重新落在了沐瑾萱身上。
萧洛羽又想起刚才医生的话,眼神一沉:“你希望她怎么样?”
他顿了顿,继续道:“而且现在她是我的未婚妻,还轮不到你来关心。”
陆穆辰眉又拧紧了几分。
他和沐瑾萱之间实在有太多问题没有解决,甚至……
他并没有放下她。
突然,陆穆辰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是唐薇。
“喂。”
“言书,你在哪儿?”
唐薇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里头传出。
萧洛羽淡漠地转身进了病房,并未再理会。
陆穆辰看向沈銥誮嘉禾,语气中有丝烦意:“怎么了?”
“我想见你……”
她哽咽地回了句,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良久,陆穆辰才生硬地收回视线:“我一会儿就到。”
正好,他也想问问唐薇陷害沐瑾萱的事。
第十五章 他也想她
萧洛羽听见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神情一松,叹了口气。
他坐了下来,柔和了许多的视线落在沐瑾萱脸上。
而陆穆辰走到唐薇的病房时,发现唐父和唐母都在。
唐薇满脸眼泪的抱着安慰她的唐母。
看见他立刻伸出了手,想要拉住他:“言书……”
陆穆辰并未动,反而看向一旁脸色铁青的唐父。
唐父向来看中颜面,女儿闹出这么大的事儿不仅是影响了唐家,连同唐氏的股价也下跌了,他怎么能心平气和的面对这些。
不等陆穆辰说话,唐父倒先开了口:“言书,出了这事儿都是薇薇一时糊涂,还是先把事情压下来吧。”
闻言,陆穆辰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纵然唐父觉得唐薇不对,却绝口不提沐瑾萱。
或许他压根儿没打算让唐薇出面道歉或者解决。
“所有媒体都在关注这事儿,这样做只会让情况变得更难看。”陆穆辰回道。
唐父哑口无言。
“言书,那些只是我的气话,我真的没有做那些事。”唐薇泪眼婆娑地解释着。
陆穆辰眸色一沉:“无论是气话还是实话,你再解释也是多余的了。”
想到沐瑾萱差点丢了命,他心是难忍的刺疼,甚至也生了丝悔意。
如果他让人去认真调查,沐瑾萱也不用以死证明清白。
而听到陆穆辰的话,唐薇面容一滞,心里一阵后悔。
她就不该为了一时痛快去刺激沐瑾萱,以至于被抓到把柄,陷入了舆论的中心。
唐母揽着唐薇,好生劝慰:“没事没事,你好好养伤就行了。”
“你还惯着她!”唐父瞪了着她,“你信不信她一出门就会有一大群记者围上来。”
唐母皱了皱眉,并没搭话。
陆穆辰看了下时间,想到许书然在家,没有理会唐薇的挽留,径直回了家。
入夜。
许书然仍旧坐在自己房间角落里,微红的眼睛愣愣地看着脚尖。
门慢慢地开了,他抬头看去,见是陆穆辰,又把头低下了。
陆穆辰拿着杯牛奶走过去蹲下:“你不吃饭,那就把牛奶喝了吧。”
他语气中带着些许担心和爱怜。
和沐瑾萱分开后,他几乎把所有的爱都给了许书然。
他恨沐瑾萱的狠心,却又不忍他们的孩子受到伤害。
许书然没把唐薇当母亲,在他的认知里,他就是个只有爸爸没有妈妈的孩子。
面对已经递到眼前的牛奶,许书然看也没有看一眼,不安地扭着身子。
“许书然。”陆穆辰假意地冷了脸,“不要任性。”
许书然却像是故意和他唱反调,伸手将杯子推开,随着杯子地掉落,牛奶洒了一地。
陆穆辰胸口“噌”地冒起了一团火。
但是看到那双噙满眼泪的眼睛,他心又软了下来。
有一瞬间,他好像看见了沐瑾萱,那满是委屈的眸子像是刺扎进了他的心里。
一声沉叹过后,陆穆辰还是放轻了语气道:“如果妈妈知道你这么大了,还这么任性,她会不高兴的。”
听了这话,许书然眼睫抖了抖,好像被这番话触动了。
他慢慢地抬起头,看着陆穆辰:“我想……她。”
口齿不清的话让陆穆辰的心不觉一紧,但这三个字又好像引起了他内心的共鸣。
他伸出手,慢慢地搂住他,哑声道:“爸爸也想。”
第十六章 想见的人
医院。
萧洛羽坐在沙发上,靠着沙发背闭眼浅眠着。
病房中安静的只剩下病床旁医疗仪器运作声和两人轻轻的呼吸声。
忽然,沐瑾萱长睫颤了颤,眉头似是因为某些痛苦而皱了起来。
沉寂的意识慢慢清醒,她只觉头又晕又疼,而体内的五脏六腑有种被烈火灼烧过后的刺痛感。
暖黄色的光线慢慢钻进微眯的眼中,沐瑾萱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几乎是一瞬间,萧洛羽立刻睁开了眼。
见沐瑾萱醒了,他眼底多了些许欣喜:“嘉禾,你醒了。”
他走了过去,声音轻和。
沐瑾萱喘了几口气,朦胧的视线渐渐清晰。
当看见身边的萧洛羽时,她眼里多了几分迷惘。
她还活着?
见沐瑾萱神色仍旧有些痛苦,萧洛羽忙道:“你先别说话,等医生过来给你检查。”
说着,他按下床头的呼叫按钮。
不一会儿,值夜班的医生走了进来。
沐瑾萱有些不适地动了动身子,却让喉咙和肚子更加难受。
医生道:“情况还算稳定,在痊愈前,少吃辛辣刺激的东西,也不要大声说话,以免对喉咙造成二次伤害。”
闻言,沐瑾萱眸光闪了闪,尝试着说话,却难以发声。
医生检查完后又叮嘱了几句才离开,萧洛羽捻了捻被子:“好好休息,很快就好的。”
沐瑾萱看着他,动了动有些泛白的嘴唇。
她有太多问题想问了。
而且她也有些失望,为什么还活着。
如果死了,兴许还能看见父亲和她女儿。
萧洛羽了解沐瑾萱,他坐下来,道:“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想说,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伤,等你好了以后慢慢解决。”
闻言,沐瑾萱带着些许疲惫的目光微微一怔。
萧洛羽几乎总是能轻而易举地看清她内心的想法。
但他追着她,她却追着陆穆辰,谁也不肯回头。
或者说在没有对过去真正想通时,根本没有办法回头。
沐瑾萱干涩的眼眶不由一湿润,艰难地动了动唇,无声地说了句“谢谢”。
萧洛羽看着她噙着泪的双眼,笑了笑:“不用跟我说谢谢,我说过了,在我面前,你无论是哭还是笑,都不用憋着。”
平日待人淡漠的他将所有的包容和耐心尽数给了沐瑾萱。
他不希望她永远沉浸在过去的伤痛无法自拔。
她该有她的骄傲,该有自己不一样的人生。
沐瑾萱好像被这话说的动容了,眼泪不断地从眼角滑落,本就刺痛的喉咙更是涩的发紧。
此刻她的脑海满是陆穆辰和沈母的绝情。
陆穆辰不爱她了,或许她能视而不见,但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却将自己逼上绝路,她哪怕死都可能无法释怀。
萧洛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帮她擦着眼泪。
等她哭完了,他才缓缓道:“哭完了就快休息吧,已经很晚了。”
沐瑾萱吸了吸红通通的鼻子,看着萧洛羽,眼中多了分顾忌。
他是公司总裁,在这儿陪着她着实让她有些不安。
萧洛羽撞上她的视线,偏冷的声线却满是暖意:“八年都守了,还差这几天吗?如果公司处处都需要我出面,那我真是白养了一群下属了。”
闻言,沐瑾萱抿唇弯了下唇角。
看着病床上的人慢慢闭上满是倦意的眼,萧洛羽又极轻道:“快休息吧,明天一定有你想见的人来。”
第十七章 质问
次日。
陆穆辰早早的起来,正准备去医院,衣角忽然被扯住。
他回头一看,见是许书然。
“爸爸有事,你在家玩。”陆穆辰摸了摸他的头。
可许书然非但没放手,反而攥的更紧了。
陆穆辰皱起了眉:“听话。”
他去医院是去看沐瑾萱的,但在所有事情都没有弄清楚前,他还不想让许书然和她相认。
许书然仍旧倔强地抓着他的衣角,小脸上满是执拗。
见状,陆穆辰紧绷着脸想了一会儿,而后道:“那你要乖,不许乱跑。”
许书然眼底掠过一丝欣喜,认真地点点头。
不过到了医院,陆穆辰只是将他带到了唐薇的病房,而后才转身离开。
“言书……”
唐薇叫了一声,却只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远。
她神色微变,看向一旁眼带不满的许书然,本就烦躁的心更添了几分不耐。
到底不是亲生的,她疼不起来,他也和她不怎么亲近。
如果不是为了陆穆辰,她根本不想理会他。
VIP病房。
萧洛羽拿着让人买来的粥,一口一口地喂着沐瑾萱。
沐瑾萱吃了几口,觉得有些别扭。
她抬起有些无力的手,声音小而哑:“我自己来。”
“别乱动。”萧洛羽将她的手按下,“等你好了,你自己怎么来都行。”
说着,舀了一小口粥凑到了她的唇边。
沐瑾萱迟疑了一会儿,才接受了萧洛羽的好意。
陆穆辰没想到才走到病房门口,就看到这样岁月静好的画面。
病床旁的萧洛羽慢慢地给沐瑾萱喂着吃的,时不时还那纸擦擦她的嘴角。
而沐瑾萱也没有拒绝。
这样“缱绻”的场景让陆穆辰眸光一暗,眼尾似是多了几丝不明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