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眠愣了下,随即回道:“许总说笑了。”
丢下这句话,没等许言深反应,她就朝收银台走去。
没一会,时眠就穿着新裙子走出店门,拎着的纸袋里放着脏衣服。
许言深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引得路上行人时不时回头看上一眼。
地下停车场,时眠坐回车上就开始闭目养神。
许言深沉默着启动车子,余光却一直落在时眠身上。
车子缓缓启动,吊在前方的穗子晃了又晃。
许言深收回视线,专心开车。
彼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倾盆大雨瞬息落下。
车窗玻璃上水珠汇聚成细小的水流。
时眠眼尖地瞥见时家的所在地:“在前面把我放下吧。”
许言深收紧方向盘,不赞同道:“下雨。”
时眠强调:“没关系。”
但许言深依旧固执己见,默默地开向了时家大门。
时眠懒得再跟他多费口舌,车一停,打开副驾驶就要下车。
“等等。”许言深叫住她。
时眠停下动作看过去,就见许言深撑着一柄黑色雨伞,身姿挺拔,就这样看着她。
“我送你。”
时眠张了张嘴,刚要拒绝,就他继续说:“免得弄脏了新买的裙子。”
闻言,时眠将话咽了回去。
想了想,确实有些道理,就没再拒绝。
见她再也没动弹,许言深就知道是说服了她。
便撑着雨伞,来到车的另一侧。
风里夹杂着雨丝,时眠瞄准时机钻到伞底下。
霎时,雨水从伞檐倾泻而下,许言深的半边肩膀湿透。
他刻意将雨伞朝她的方向倾斜。
时眠发现了,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宽大的黑伞下,两人心照不宣地朝前走。
雷声与雨声覆盖了所有的动静,时间像是被这场暴雨拉长。
可最后,他们还是到了时家门口。
时眠身上干净清爽,许言深倒是有些狼狈,他的西装被打湿。
雨水从他额角流下,沿着下颌线滚动。
时眠语调平静:“谢谢你送我回来。”
说完,她就进去了。
许言深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他的手捏成拳,像是在克制着什么,整条手臂都在颤抖。
浓黑的眼眸里是化不开的危险情绪。
恰在此时,时眠去而复返,将一条白毛巾递给他:“给你,擦擦再走吧。”
毕竟许言深冒雨将她送回来,她也不是那么狠心的人。
结果举了半天,都没人接,时眠正觉得奇怪,刚要说话。
下一秒,她就被人抓住手腕。
而后许言深哑着声问:“我能进去躲会雨吗?”
第二十一章
手腕上黏腻的触感,让时眠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接着她掀眸看向许言深,雨水将他的发丝打湿,令他整个人柔和了几分。
时眠看得莫名心软,正巧家中只有她一人。
让他进来躲会雨,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想到这点,时眠抽回手腕,垂下眼眸:“进来吧。”
丢下这句话,她就走进屋了。
许言深愣了会,似乎没想过她会同意。
反应过来后,默不作声地跟在时眠身后。
一进去,时眠就交代了句:“浴室有热水,你可以自行使用。”
默了瞬,又补上一句:“等雨小了,你再回去吧。”
不等时眠上楼,许言深眼眸暗了瞬,直接提出重点。
“我没有换洗衣物。”
时眠身子僵住,她倒是把这点忘记了。
家里有没有适合许言深穿的衣服?
忽然灵光一闪,她像是想起什么:“你先等下。”
许言深望着她消失在二楼的身影,神情晦暗不明。
没一会,时眠抱着个精美盒子下来,而后递给许言深:“你就先穿这套吧。”
许言深接过,打开看了看,里面是一套干净的运动服。
“这是?”
而时眠也没多做解释,直接上楼:“我去休息了,你自便。”
许言深看了看衣服的尺码,发现正好他能穿的下,心下忽的一软。
而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厨房里。
良久过去,时眠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实际心思全部都在楼下。
那套衣服其实是很久之前她准备送给许言深的礼物,结果不小心尺码买的太大,就放置在家中。
没想到今天倒是派上用场。
她靠在床头,望着窗外逐渐变小的雨势。
控制不住的想,许言深回去了吗?
她起身来到楼下,却并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最开始时眠并没有在意,直到视线无意扫过餐桌。
霎时,整个人愣住。
只见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映入眼帘,旁边还放上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谢礼。”
倒是很有许言深的风格。
时眠慢慢坐到餐桌前,捧起姜汤抿了两口。
避不可免的想到了以前,只要她不小心淋过雨,许言深也会像今天这般给她熬姜汤。
辛辣的味道刺激时眠差点咳出眼泪。
半响,她才收拾好心情重新回了房间。
翌日中午,时眠照例在办公室整理资料。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正是许言深。
时眠犹豫了会,还是接起:“许总,有什么事吗?”
“今晚七点有个酒局。”
“所以?”时眠瞬间警惕。
她可不想再陪许言深吃一顿饭。
对方明显顿了会,才说:“这是为时家再拉投资的好机会。”
默了瞬,时眠问:“为什么要帮我?”
许久,许言深嗓音平淡的说了句:“我们不是合作伙伴吗?”
一提到工作的事,时眠就没辙:“那好吧。”
晚上七点,金铭高级会所。
时眠跟在许言深走近包厢,餐桌上早就坐了几个人。
见他们进来,有人立马满面春风地上来迎接。
简单握手后,看着时眠眼前一亮。
“哎呀,这是许太太吧?真是光彩动人!。”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第二十二章
在场的人都看向了那名男子。
气氛倏地尴尬起来。
那人也察觉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讪讪一笑。
而时眠适时露出得体的笑:“我早就不是许太太了。时家,时眠。”
许言深则面若冰霜。
所有人都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得罪势力最大的两家。
彼时,东道主陈力出来打圆场:“徐聪那个家伙,他刚从国外回来不记事,二位不要放在心上,先坐先坐。”
许言深顺势坐下,时眠在他身旁落座。
这时,时眠才注意到,除了她之外,酒局上全是男人。
商场上,女人天生就处于劣势,就好比如现在。
明明时家也参与了许家的项目,所有人的重心却偏向于许言深。
这是不争的事实,时眠没法争辩。
这时,许言深主动提起了时眠底下的项目:“关于无人技术,你们有什么想法?”
“比较难以攻破,特别是用户和渠道。”
“我看发展前景应该还可以,毕竟国家都开始研究无人驾驶了。”
“不过技术方面就比较复杂了……”
饭局还未开始,大家就都开始侃侃而谈了。
“提到技术,我记得时家是专门攻克这一块的。”许言深将话题递给了时眠。
幸好时眠看了很多资料,才没有在这种情况下怯场。
这下,大家都明白这场酒局的意义在哪。
原来是许言深给人牵桥搭线来了。
所有人心照不宣的抿了口酒,而后就开始有人给时眠敬酒:“时总真是年轻有为,这杯我敬您!”
时眠没动,她只能喝鸡尾酒度数较少的一类,还从未喝过烈酒。
见此,那人动作顿了下,一饮而尽后就再也没打扰过时眠。
饭桌上的氛围愈加浓厚,更加显得时眠这有些冷清。
时眠低头望着眼前这杯白酒,她想应酬不就是这些事?
既然酒局上谈事成功率高,那她还端什么架子?
想通这些,时眠端着酒杯对着陈力:“陈总,我敬你。”
一旁的许言深皱着眉,不冷不热的提醒了句:“你喝不了。”
可时眠压根不听他的话,当着他的面就把白酒喝了下去。
除了有点辣嗓子外,时眠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她便放开了喝,无论谁来敬酒,她都来者不拒。
许言深的脸色难看起来:“你不能再喝了。”
时眠站起身,红着脸倔强:“我能喝。”
说着,就要再次举起酒杯灌下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许言深抢了她的酒杯,视线紧盯着她:“我替你喝。”
酒精的作用燃烧着时眠的理智,她想去抢回自己的酒杯,却身体一软倒在许言深的怀中。
众人顿时发出起哄声,像是看到不得了的事。
不难想象明天之后会流传出什么样的版本。
时眠此时许不上她会跟许言深传出绯闻的事,她只知道现在晕晕乎乎地像是踩在棉花上。
见她醉的不轻,这场酒局才得以散场。
许言深周身的温度降到冰点,刚刚他护着她。
谁知,她非但不领情,还处处跟他作对。
许言深心底的火气一下就冒了出来,差点都控制不住自己。
他闭了闭眼,缓和了下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