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行知道她那点猫胆不敢走夜路,远远跟在身后把她护送回了家。
还差点被当成歹徒了。
那时候月更明,星更亮,花香四溢,他沉醉其中,却没敢奢望离她像今天这样近。
傅景行伸手把她揽进了怀里,女孩子乖顺地窝在他怀里,小手钻进他的外套里,贴着他精壮的脊背取暖。
“怎么不开心,嗯?”见她忽然话这么少,傅景行有点担心。
苏皖说了刚才见尹雪,她要带着YAMAL自立门户,也说了今天给钱川签辞职报告。
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索性叹起了气。
傅景行浅笑,顺了顺她的头发,宠溺地问:“舍不得钱川离职?”
“嗯。”
今天盯着钱川那张空荡荡的桌子,苏皖好久都没有顺过气来。
那感觉就像被卸掉一条臂膀一样,明明不在了,幻肢还在疼痛。
“说给哥哥听听。”傅景行笑着逗她:“我的女朋友怎么会不舍得别的男人?”
苏皖借势往他怀里钻了钻,抬眼望着他说:
“我来港丰三年了,跟除了冯潇阳外的所有人都相处得很融洽,但我没跟任何一个人交心。我一直觉得同事不是朋友,我私底下和她们没什么来往,也避免跟她们走得太近。”
她顿了顿,扬起小脸问傅景行:“我是不是太薄情了?”
薄情的人,是不会因为裴馨竹的离开而痛到失去味觉的。
傅景行低头看着她,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着说:
“钱川一走,你都敢去跟尹雪家里跟人对峙了,这哪里是薄情?”
她恰恰是个重感情的人。因为越是重感情,越害怕离别。
傅景行拉住她,将人环在身前,认真的给她喂下一颗定心丸:
“我不会再跟你分开。即使你赶我走,我也不会离开。”
她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抬手勾着他的脖子,主动献了一吻。
傅景行躬下身来,抬手理了下她的头发,附在她耳边柔声说:
“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以后还会经常看见钱川的,他要去我公司做项目经理了。”
苏皖一怔。
不等苏皖问,傅景行主动说:
“我们是国外做项目认识的,本来谈好了他一毕业就入职Fair Funds,后来他说要回国找尹雪,我就安排他进了港丰。作为回报,他还帮我拿过一些客户资料。”
客户资料的事儿她知道。是从她电脑上流出去的。
本以为是钱川拿了给尹雪的,没想到是到了傅景行手里。
“他和尹雪....”
傅景行说:“两人在国外谈过两年,尹雪回国后跟他分了。”
苏皖面色一紧:“因为你吗?”
“想什么呢?”傅景行蜷起手指弹了她脑瓜一下,失笑道:“我跟尹雪真的不熟,卿卿结婚的时候才算正式认识。”
傅景行揽紧了她的肩膀,徐徐说:
“去年我拦截了港丰几笔外汇业务,尹雪发现了,但是她没做任何事情。”
尹雪之前在董事会里专门管控资金,算是很核心的一个职位。
傅景行有这些动作,公司账面发生变动,她应该是第一个察觉的,甚至还帮忙做了假账遮掩。
“卿卿结婚的时候,她主动联系了我。”傅景行回忆:“她说之前放水是在表示诚意,她想要帮我做空港丰。”
苏皖不解。尹雪也是有港丰的股份的,虽然不多,但是做空了对她也没有好处。
傅景行扯过她的手,双手护住,浅浅的跟她讲了一个故事。
关于尹雪如何跟尹志一朝反目。
尹雪读的是华港一个贵族高中,开学不久,班里转来一个家境普通的姑娘。
那个女孩的父亲是见义勇为的英雄,学校为了树立典型才主动吸纳她,学杂费全免。
可想而知,一个家境普通,不懂CHANEL 和GUCCI当季流行元素的姑娘在那里有多自卑,多么格格不入。
那时候尹雪心性简单,又有英雄情结,讨厌其他人以家世论人品,别人孤立这个女孩,她就偏偏要帮助她。
很快两个女孩就如胶似漆,形影不离,后来还一起考了同一所大学。
大三那年,尹雪出国交换。每次回国,尹雪就叫那个女孩住在她家里,两人一起刷剧逛街,把错失的时间弥补回来。
直到尹雪去年从国外毕业回来,她发现那个女孩怀孕了。
尹雪逼问孩子是谁的,她闺蜜就哭着不说。
眼看肚子越来越大,尹雪也不忍心为难她了,说让她别担心,现在社会单亲妈妈也很常见,她会赚钱帮养孩子。
后来孩子落地了,是个男孩。尹雪喜欢得不得了,几乎承包了新衣服和玩具,还说要当孩子干妈。
孩子还不到一岁的时候,这母子俩忽然就移民到加拿大了。
尹雪觉得这样也好,只要有利于孩子成长就行。
她寄过几次钱,都被退了回来,话里话外是想断绝来往,尹雪就觉得不对劲了。
尹雪是学金融的,对数字格外敏感。加上她职位有便利,忽然想起来到他父亲前段时间名下的资产有过变动。
她多心追踪了下,猛然发现,这些钱都流转到了同一个人名下。
苏皖猜到了:“她闺蜜?”
傅景行点了点头,接着说:“尹志成甚至把遗嘱都改了,名下本来属于尹雪的股份,现金,房产有一大半都转到了这个一岁儿子的信托基金里,尹惊雷。”
于无声处听惊雷。尹志成对这个小儿子真是寄予了厚望。
这一声惊雷劈在了尹雪头上。她不仅被闺蜜背叛,还被自己的父亲抛弃。
双重情感的挤压下,尹雪的心态失衡了。
苏皖忽然想起了尹雪的话,她咬着牙说:
“我要让他变成穷光蛋,我要让他后半生看我的脸色!”
“怪不得。”苏皖喃喃了一句。
尹雪在裴若卿的单身派对上,竭尽全力让她当众出丑,那时候正是她得知尹志成这个秘密的时候,便想当然恨上了这种家境普通却混迹在富家子弟圈里的人。
可苏皖知道,尹雪虽然心高气傲,她不是个嫌贫爱富的人。
钱川家境一般,她刚才还说钱川是金鳞。遇风化龙的金鳞呵。
苏皖从别人的爱情里回过神来,问傅景行:“那YAMAL的事,我要拦着她吗?”
只要傅景行点头,她还是会竭尽全力去维护好这个客户的。
“随她去吧。”傅景行攥了攥她的手,认真说:“让她带走YAMAL,我要对港丰下手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迟来的升职
两人聊到很晚,直到苏皖冻得打喷嚏了,傅景行才恋恋不舍地把人送到楼梯口。
傅景行未来几天要回老宅祭祖,正赶上裴家三年修一次家谱将大兴祭祖仪式,估计不会有太多时间跟她联系。
吻了几遍,道了几次晚安,她才一步三回头的回了家。
苏皖推门,正巧碰上许明舟睡了一觉起床夜尿。
暗夜漆黑,许明舟刚烫的羊毛卷炸开着,配上她那瘦削又高挑的身板,黑漆漆一个影子的立在身前,活像羊驼成了精。
墙上的老式挂钟很应景的撞响12下,冗长清脆的金属敲击声,有些刺耳。
氛围很像国产鬼片。
苏皖吸了口冷气,要不是许明舟手快先开了玄关灯,她都差点把手里的包抡到亲妈脸上。
许明舟脸上的困惑明显得很:你不对劲。
“我去找我上司了,”
苏皖边脱外套往玄关架上挂,边解释说:
“公司副董的女儿,你说看照片像明星柳岩那个。”
许明舟上下打量了她,皱眉问:
“就你俩谈到现在?”
苏皖硬着头皮:“对,发现还挺投缘的。”
她低头换了鞋,心怦怦跳,强装镇定着说:“以后说不定还会约。”
未等许明舟追问,苏皖拎着包挤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她房间灯亮了,洗澡间的水声响起,许明舟一步三窜地回房间把苏昌海掐醒。
“你闺女半夜刚回来,没卸妆,但是口红没了。”
苏昌海迷迷瞪瞪没听明白,许明舟解释:
“肯定是被亲掉了呀。”
哪有女孩子出门化妆不涂口红的呀。
许明舟反复回顾了近半年苏皖的变化,明确就是从裴若卿婚礼回来后,她失魂落魄了几天,再然后性情就放飞了。
“你闺女肯定谈恋爱了。”
许明舟眼底有些担忧,叹了口气:
“可能是跟女的。”
......
周一,苏皖和尹雪在电梯里又相遇了,看气色她已经痊愈了,又是那副‘你们每人欠我五百万但是老娘不差那点零花钱’的厌世脸。
跟以往一样,两人互相装作没看见对方。
电梯行至16楼,苏皖刚要出电梯时,衣袖被扯了下,尹雪将她拉到身旁,目视前方语气冰冷:
“跟我去38楼开会。”
38楼的周会,是中层以上领导才有资格参加的,她一个助理经理连旁听的份儿都没有。
两位女士姗姗来迟,尹雪将内贸经理陈松林的铭牌抽出来扔到了垃圾桶里,让苏皖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会议冗长,主要是围绕着年终业绩核算的事。
苏皖细细听了才知道,之前拿她的业绩去内贸核是股东们的一致意见,尹雪只是被推出来做了恶人。
几位董事看到尹雪那副毁天灭地的架势,再看到正主苏皖也坐在席间,脸色垮得,一副青黄不接的样子。
席间不少董事发言,都被尹雪生硬地呛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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