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颜一愣。
苏卿卿走上前,缓缓道:“萧姑娘觉着大人为人如何。”
“……自是极好。”萧颜僵着唇角,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苏卿卿低头莞尔一笑:“姑娘居于尘世多年,身边不乏财才公子,想必定是在等一良人吧?”
“夫人?”萧颜皱眉问,“夫人是疑我和大人有私情?”
闻言,苏卿卿眼眸一暗。
容阙醉酒那晚,他脱口而出的名字俨然成为了她心中一根刺。
但她已经顾不得他们有无私情了,只要能阻止萧颜入宫,她宁愿这根刺越扎越深。
苏卿卿转身,往外走去:“佳人当该配才子。”
萧颜望着那背影,心甚为忐忑。
她总觉得苏卿卿与容阙口中那恭默守静之人大相径庭。
……
苏卿卿回府时已过巳时,她特意看了眼长福,却见他两眼通红,显然是哭过。
她停住脚步,问道:“为何哭了?”
长福立刻跪下来:“小的该死,扰了夫人眼……”
见他这般卑微,苏卿卿心中不忍:“别怕,大晌午的你哭什么?”
听到她再追问,长福终于说出了实情:“回夫人的话,方才小的家姐来信,说娘病重,小的一时担心,所以才……”
苏卿卿褪下腕上的镯子,塞到他手中:“你不必哭了,一会儿你去刘管事那儿领五十两银子,在京城置办个小院子,将你娘和家姐接来吧。”
长福一愣,似是不敢相信,突觉手中的镯子重如千金。
直到苏卿卿催促,他才跪了下来,感激涕零地猛磕头:“小的谢夫人,夫人的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
苏卿卿忙止住他,只道:“若要报恩,我须得你帮我做些事。”
第十九章 何人
正厅。
苏卿卿见容阙坐在椅子上,面露诧异。
如果按照现在的日子算,她已经有近一年都没有见过容阙在晌午回来了。
容阙看她回来了,立刻站起身走了过去:“你去哪儿了?”
“去了爹那儿。”苏卿卿垂眸,语气有些低迷,“他一个人住着,怪孤单的。”
闻言,容阙眉一次,眼底多了丝不满,却也没说什么。
他抬手执起苏卿卿的手,声音放柔:“你不是想回凉州吗?等你爹生辰已过,我们就回去。”
苏卿卿一愣,猛地抬起头望着他。
是她听错了吗?
容阙说回凉州。
“你不是说……”念起脑海中他的无情之语,苏卿卿心间不由发涩。
但更多的是生了一丝希望。
容阙是否不会再权倾朝野,忘了本心。
而容阙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亲昵地拍着她的后背。
半日的愧意让他不断的想起昨晚苏卿卿的话。
或许是因为对她渐少的陪伴才让她生了那样的心思……
午膳间,苏卿卿明显觉察到了容阙对她的细心。
剃鱼骨,挑去花椒,眉目缱绻。
她心不由软了,从前食之无味的饭菜变得很是可口。
望着容阙的目光也越发深邃。
“一会儿我会去刑部一趟,你若觉着实在无趣,不如去翻翻从前所记的案卷。”
容阙夹了块肉放进她的碗中,说道。
闻言,苏卿卿点点头。
她曾为仵作时,在验尸时会记下各种离奇的锱节。
往后几日,容阙日日都会在戌时前回来,进府第一件事便是寻苏卿卿。
他在一旁看书,她时不时翻翻案卷或者绣花,一派岁月静好。
这样的平静的日子让苏卿卿差点忘了自己重生一事。
直至这日薄暮时分,她才从宫中回来,便见一拿着幡的男子坐在角门边儿上。
苏卿卿一怔,仔细一看,认出了是那日说她是“无命之人”的算命先生。
她屏退下人,揣着忐忑的心走了过去。
男子换了身月白色锦缎长衫,高竖的黑发随微风而飘。
剑眉星目,微抿的薄唇弯着小小的弧度。
他背倚着门框,一手执幡,一手搭在弯曲的腿膝上,似是云鹤般在此歇歇脚。
苏卿卿迟疑了一会儿,问:“你是寻我吗?”
男子笑道:“夫人还记得我。”
他站起身,复而又道:“我姓顾,单名一个羽字。”
“顾羽?”苏卿卿紧了紧拳,语气略带一丝急切,“那日你的话未说完,可否再详细告知一二?”
顾羽走上前,收起笑意,低声道:“夫人,若贪恋此刻温情,你再将重蹈前辙。”
苏卿卿眼眸一震。
她以往从不信牛鬼蛇神一说,更不会听信算命人的三言两语。
但自重生后,她才只这世上还有重头再来的机会。
“你到底是何人?”苏卿卿看着顾羽,言语间满是惊讶。
顾羽抖了抖手中的幡:“只是云游的算命先生。”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夫人可还记得自己曾发过何誓?又可记得愧对于谁?”
苏卿卿眸色怔怔。
她曾在皇上临终前发誓,要守住魏国苏山,否则万劫不复,万箭穿心而死。
临死前,她愧对开创魏国的列祖列宗,还有因她惨死的养父。
甚至她也恨,恨容阙负了她!
第二十章 焚信
见苏卿卿恍惚的模样,顾羽竟转身走了:“有缘再会。”
他来去匆匆,苏卿卿再想问其他也没机会。
她凝重着脸,握紧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