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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书莞心里无语，‘你有病吧？我要回家，冻死了。’
池遂宁身子侧开些，给车门腾了个位置，语气试探，“车上聊。”
‘谁要跟你去车上？没事吧，你。’
乔书莞没好气地说，“就在这说吧。”
“不冷？”
他比她要高上好多，乔书莞不想搭理他，她的头是垂下来的，池遂宁要和她说话，头就自然地低了下来。
在外人看来，就像是一对情侣。
女的生气不理男人，男的则是宠溺地垂下头，好似在说软话哄女人开心。

车上的余特助看得津津有味，他就说陆少不会轻易忘记少奶奶的。

他下次是不是又得改口叫少奶奶了，肯定是，毕竟少奶奶那么爱少爷，陆少只要稍微放下身段，估计明天就得回民政局领证了。
这是没跑了！
“事成之后，我第一个通知夫人去，说不定还能领个大红包。”
余特助美滋滋地看着窗外。
乔书莞退后了些，语气疏离，
“陆少，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干嘛？”
‘怕我冷？真是笑话，之前不是还嫌我脏来着吗？’
乔书莞的心声刺痛了池遂宁，那些不好的回忆又浮了上来。
他表情愧疚，内心自责不已，他声音很轻地说，“烟烟，对不起。”
乔书莞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池遂宁，‘真是稀奇，堂堂陆少还会道歉？’
“说完了？”
乔书莞就要上车，池遂宁又说了句，“对不起。”
声音不似刚才那般轻，乔书莞听出了他话里面的悔意。
这次，她没理，直接上了车。
随后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这次被丢下的是池遂宁。
池遂宁的视线直直地盯着车子离开的方向，直到消失。
他依旧站在原处，像丢了魂一样。
余特助见此，赶紧把车子开了过来。
余特助把池遂宁带上了车，“陆少，去哪？”
好半天，池遂宁才反应过来，他伸出手按在两边的太阳穴上面揉了揉，“去阴间。”
余特助看情况，他认为陆少这次肯定会去喝酒买醉。
他劝了句，“哥，别去了。”
余特助算是和池遂宁一起长大的，从小就是他的小跟班。
在公事上，他叫他陆总，在外人面前，他叫他陆少，私下里他疼他的时候，他会叫池遂宁哥。
上次买醉的事，余特助还是有印象的，就是因为那次的意外，池遂宁才娶了乔书莞。
他怕这次又闹出事，万一又喝多上了别的女人就不好了。
池遂宁语气坚定，“去阴间！”
余特助呦不过他，只好把他带去了阴间。
*
乔书莞开车的时候，因为池遂宁那句对不起，思绪飞出去好远。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池遂宁，她那时候很小，有点胖，脸上就看起来肉肉的。
池遂宁大她五岁，她已经记不清他的模样，只记得他长得好看，脸上表情很冷，总是板着一张脸，给人一种年少老成的感觉，看着生人勿进的模样。
那次她印象很深，陈静和安之出去逛街了，就把小暮烟扔给了池遂宁。
两人走后，房间里只剩下一大一小。
池遂宁当时脸上的表情很淡，冲着乔书莞说了句，“跟着我。”
乔书莞当时有点怕他，并没有跟上他，还局促地往上退。
池遂宁没有带孩子的经验，他看向乔书莞时，脸色变了一下，声音也沉了沉，“听话。”
在小暮烟的眼里，此时的池遂宁就像是童话里掳走公主的恶龙，可怕得不行。
她疯狂地摇着脑袋，挪着小步子渐渐往后。
见池遂宁没什么反应，她直接转过身，撒丫子就往着池遂宁反方向跑。
可没等跑出去几步，她就被池遂宁给抓了起来。
他力气大，长得还高，很轻易地就把小肉团子薅了起来。
他没有抓她的衣领，以免她呼吸困难，他抓着她的小衣服，把她转了过来，视线落在她肉乎乎的小脸上。
小暮烟当时的眼睛都瞪圆了，害怕的直打哆嗦，她抖着唇，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
池遂宁先她一步，另一只手指着她的嘴巴说，“不许哭。”
乔书莞就不敢哭了，努力地憋着，克制自己的情绪。
池遂宁看她抖着唇，眼泪汪汪的模样没忍住，笑出了声。
那是第一次池遂宁觉得，原来人类幼崽这么可爱啊。

第86章  哥哥
小暮烟抽了抽鼻子，收起了要哭的欲望，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直盯着池遂宁，似是不解为什么他会笑一样。
忽然，她觉得眼前的哥哥好像没有那么可怕了。
池遂宁最终以这样的姿势把她带进了房间，小暮烟一动不敢动，害怕一个不小心就摔倒了。
到了房间，池遂宁才把她放下来。
他扯了个坐垫放在地上，瞥了眼，用着命令的口吻对小暮烟说，“坐。”
乔书莞扭捏了一下，扯过小垫子拽得离他远了一点，这才晃晃悠悠的坐下。
池遂宁也扯了一个垫子坐在乔书莞的对面。
女孩的眼睛晶亮晶亮的，呈着桃花的形状，一张小脸粉粉嫩嫩的，旁边还带着点婴儿肥，看着软软的，让人有种上去捏一把的冲动。
但是陆家的教养不允许池遂宁那样做，否则他真的很想上去捏一把。
“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为什么，对眼前的小肉团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都会刻意放软些。
小暮烟张开她嫩生生的唇，用着稚气的声音，很小的说道，“烟烟。”
“烟烟？”池遂宁笑了，原来五岁的小朋友这么笨，但是还挺可爱。
乔书莞不是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因为家里的人都叫她烟烟，再加上她看见池遂宁的时候，小心脏就会不自觉的紧绷起来，所以嘴边的话就脱口而出了，显得她有些笨拙。
池遂宁宠溺一笑，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声音温柔，“那烟烟小朋友想玩什么？”
小暮烟摇头，很乖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池遂宁知道她紧张，他望了一眼房间，看看有没有五岁小朋友可以玩的东西。
他扫了一圈，只找到一盒水彩笔。
他又找到几张白纸，一并拿了过来，放在了小暮烟的面前。
“要不要画画？”池遂宁抽了一根笔递给小暮烟，眉眼清淡地看向她。
小暮烟看着那个水彩笔，好半天没接。
她小脸为难，妈妈说，不让她随便接受陌生人的东西。
池遂宁见她迟疑，又往前递了递，“拿着！”
小暮烟这才接了过来。
她接过后，拿在手里看了老半天，她扯了扯笔帽，没扯下来。
这笔帽扣得有点紧，乔书莞力气小，扯不动实属正常。
她睁着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求助似的看向池遂宁。
池遂宁会意，笑了两声，帮她把笔帽扯开重新递了回去。
乔书莞握住手里的笔，眼里这才有了些许笑意。
她还很有礼貌地朝池遂宁说了声，“谢谢。”
然后她就趴在地上画画去了。
池遂宁看她有了自己的事情，拿过一本书在旁边看了起来。
可是小丫头想换颜色的时候，就犯起了难，池遂宁看书看得认真，她不敢打扰，就在旁边怯生生地等着池遂宁看完。
良久，池遂宁才放下手里的书，想看看对面的小团子在干什么，他发现小团子正撑着圆圆的小脸看着他。
他撩起眼皮，“怎么了？”
小丫头低头又看了看自己打不开的水彩笔，摊开肉乎乎的小手，递到池遂宁的跟前，“打不开。”
池遂宁笑意依旧，他耐心地接过来，说，“没事，我看的是闲书，你不用担心打扰我，只要你递过来，我都能帮你开。”
乔书莞还小不知道什么是闲书，但是听他话里的意思，她只要换水彩笔的话，就可以找他。
乔书莞重重的点了点头，“谢谢哥哥。”
满是稚气的嗓音叫出来的哥软乎乎的，池遂宁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过不了一会儿，乔书莞就要换一只水彩笔，池遂宁也不生气，不厌其烦的给乔书莞当着开笔工。
过了一个小时有余，属于乔书莞人生里的第一部美术作品成功出炉。
她美滋滋的把自己杰作递给了池遂宁，“哥哥，看。”
池遂宁看着乔书莞得作品蹙起了眉，他隐约能看出来这小团子画的是个人。
虽然不成样子，但是池遂宁还是夸奖道，“烟烟，画的真好看。”
“这画的是什么啊？”
他还多问了句，听到乔书莞的回答后，池遂宁觉得还不如不问。
“是哥哥！”小姑娘声音轻快。
当即，池遂宁唇角抽了两下。
着小团子居然说话里面这人是他？
他不认命的又拿起那幅画审视了两圈，畸形抽象的五官，极其不协调的身体比例，头那么大，身体那么小。
唯一让池遂宁值得欣慰的一点就是乔书莞画的这个小人，腿还挺长，也就这点比较符合他。
池遂宁看了两眼画，又看了看乔书莞，最后还是在乔书莞期待的目光里败下阵来，坚持自己之前的说法，他揉了揉乔书莞的头，很真诚的夸奖道，“烟烟画的真好啊。”
乔书莞粉嫩的小脸塌陷出两个酒窝，她十分谦虚的说，“不，是哥哥长得好看。”
*
回忆戛然而止，
乔书莞打开了车窗，让凉气渗透了进来，凉意瞬间袭遍了她的全身。
她喃喃的说，“池遂宁，你为什么和我道歉呢？”
她并不是恨池遂宁，他对她已经算很好了，她没有资格恨他，毕竟拿了那么多的钱。
她割舍不掉的只是那段回忆罢了。
要不然，她也不至于和温怀走到一块。
第一次听见温怀的声音，她还没有察觉，可自打那个梦以后。
她想起来了，她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对温怀的声音没有抵抗力了。
也知道了自己为什么梦里梦见的温怀，撕掉面皮后会变成了池遂宁。
因为温怀的声音和年少时的池遂宁很像，清润而有力量，满满的少年感。
可能是因为执念，她才给温怀赎身，并不是因为温怀痛苦的遭遇，那只是她的借口罢了。
干这行的人，嘴里真真假假，乔书莞又岂会不知。
温怀要的不过是她的钱。
而她要的只是十三年前的那个少年罢了。

第87章  彻底失去
阴间酒吧。
池遂宁看着眼前的酒杯，视线渐渐模糊了起来。
他醉了又没醉，只是不想清醒罢了。
本来是为了搞清楚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想到把自己玩进去了。
“沈逸，你说我是不是该啊？”
池遂宁扔了酒杯，重心向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沙发上，双眼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刚才那句是池遂宁来阴间以后，说的唯一一句话。
沈逸的目光暼向余特助，朝余特助对口型，“怎么了？”
余特助不好说，编辑了一条短信给沈逸发了过去。
沈逸看了来龙去脉以后，总算知道池遂宁为什么要来买醉了。
曾经发誓再也不会喝多的池遂宁，居然会因为一个女人破了戒。
还是前妻！
沈逸没有宽慰池遂宁，反而嘲笑起了他，“确实挺该，我和邱让当时都劝过你，不让你离，你非要离，现在好了吧，人家不要你了。”
“不是，有件事我挺好奇的，现在这样不是你三年前最期待的情况吗，怎么现在就成这样了？”
沈逸上下打量着池遂宁此刻的为情所困的模样，没别的想法，就是想笑。
他继续输出，“怎么，演温怀给自己玩进去了。”
余特助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陆少期待离婚他知道，不过这个演什么的，他就不太清楚了。
他的第六感，陆少和沈少肯定是干了什么，真行，现在搞事情都不带他玩了。
唉，又不是他挨个去给他们三个擦屁股的时候了。
“佳琪，你说是吧！”
余特助听见沈逸叫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干嘛叫得这么亲密，像有什么猫腻似的。
不过沈逸这话有诈，他警惕地没应答。
这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他怀疑余特助害他。
余特助朝着沈逸露出一个委屈的目光，那模样好像是在说，沈少，你就别为难我了。
好在这个时候，池遂宁开口说话了，救了余特助一命。
“我就是活该。”
池遂宁看着天花板，脑袋里全是乔书莞看他时抗拒的表情，他的声音苍哑得不行。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池遂宁，余特助有些于心不忍。
他宽慰道，“哥，少奶奶就是生气了，你多哄哄就好了，女人嘛，心都软，何况她还那么爱你。”
余特助不说还好，说完池遂宁的心里就更加的别扭了。
他冷声，“她不爱我。”
这是事实，在乔书莞的心声里，他听见的都是嫌弃，谩骂，厌恶，没有一分一毫的爱意。
“男人啊，就是贱，起码，你曾经拥有过不是吗？”
沈逸事不关己地说着风凉话，被余特助怼了一下，声音小小的说，“你就别刺激陆少了，他现在都成什么样了。”
“好好好，我不刺激他就是了。”沈逸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你又不是完全没机会，你不是还能靠着温怀的身份接近乔书莞呢吧，你在这伤心个球啊，真正伤心的不应该是我吗？”
沈逸说完这话，属于“温怀”的那个手机响了起来。
池遂宁，马上来了精神，他掏出自己的手机，很着急地翻开。
温怀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他点开乔书莞的对话框，之后沉寂了几分钟，整个包间都静默了。
倏地，静谧的包间爆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池遂宁把手机给摔了。
他的脸彻底黑了。
沈逸和余特助还没反应过来，但是看见池遂宁这骇人的模样，两人面面相觑，都识相地噤了声。
那夜，池遂宁喝到半夜，最后完全地醉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他按时回到了别墅。
他看着镜子里面的颓废的自己，扯唇笑了笑。
他拿起小刮板，刮了一块胶体往自己的脸上涂了上去，一次又一次。
直到他的脸变成了“温怀”的脸。
为了变成温怀，他特意去跟老先生学了易容，可最后乔书莞还是不要他了。
就连温怀她也不要了。
昨天，乔书莞给他的微信发了一条很简洁的消息。
【温怀，我们分手吧。】
他想发点什么东西试图挽留，起码要问清楚为什么？
可是等了好半天，他也不知道应该发什么。
最后他磨磨蹭蹭打了一个问号过去。
回复他的是熟悉的红色感叹号，外加上那排熟悉的小字，“对不起，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和离婚那天晚会上那个无二。
于是，他就砸了手机。
他照常给自己易容，还做了一份给乔书莞的早餐。
他打车来到了乔书莞的小区，盯着乔书莞的那层楼，看了好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