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若伸出手接过汤药,心中压抑无比。与陆淮成婚两年,他们仍未圆房,又何来子嗣。
两年中她日日向太妃请安,太妃也日日赏她一碗避子汤。
直至今日,她恐早已无生育的能力了。
在太妃的怒视下,沈星若凄楚一笑,仰头将药饮尽。
苦涩的感觉自嘴中蔓延到了心里,沈星若抹开嘴角残药汁,恭敬跪下叩了个头:“谢太妃。”
见她喝完,太妃才露出满意的表情。
出了承香院,沈星若吸了吸酸涩的鼻子,将眼泪逼了回去。
半晌,她抬起头望了望天色,算着陆淮此刻应该不在王府中,她迈着僵硬的腿,往王府角门去了。
自西角门走了出去,沈星若顶着将黑的天色直奔府衙。
沈星若不知道,她刚刚离开,就有人将她的行踪告诉了陆淮。
刚从御书房中出来的陆淮余怒未消,听着侍卫的话,脸色霎时一黑。
沈星若,你可真是顽固不化!
府衙中。
沈星若收了东西净了手,对一筹莫展的顾显赟道:“爹,此人并非自尽,而是中毒。”
“何出此言?”顾显赟一脸错愕。
“毒并非从他口入,而是从指甲处,故探喉银针未发黑。”
顺着沈星若的视线,顾显赟果然看见那人右手拇指指甲下有一浅浅黑痕,若不细看,完全看不出。
沈星若又将一个东西递到他面前:“此物是在他喉口发现的。”
那是一个玉扳指,其内壁还刻有一个奇怪的符号。
顾显赟接了过来,端详片刻后脸色一变,忽然道:“爹知道了,你快些回去吧。”
“爹?”沈星若一脸不解。
“回去吧。”顾显赟摆摆手,而后语重心长又道:“以后莫要来了。”
接着,沈星若便被他强行送走。
回到王府,沈星若已经疲累无比,本想偷偷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可她一踏进正厅就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可还尽兴?”
陆淮的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一般,却又极具威慑。
既已被发现的,沈星若自知瞒不过他,干脆跪下来,闷声道:“臣妾知罪。”
“哐——!”
桌上的茶杯被猛地掀翻,热茶泼在沈星若的身上,烫的她痛苦的闷哼一声。
陆淮忽的上前捏住沈星若的下巴,目光狠戾:“你们顾家倒是效忠皇上,效忠到肯把女儿送出来。”
沈星若不解,却也能听出他语中怨怼之意。
“王,王爷,皇上赐婚,臣妾……”
“住口!你们不过一丘之貉!”
沈星若一怔,不明白陆淮到底什么意思。
陆淮嫌恶地撒开了手,居高临下睥睨着她:“有朝一日,本王会让你后悔生在顾家。”
这句狠话让沈星若猛地一震。
她此刻才知道,陆淮竟对自己厌恶至此。
“滚下去!”陆淮给了她一个冷眼后转身坐回了椅子上。
沈星若忍着身上的痛起身行了礼,哑着嗓子道:“臣妾告退。”
回到东院,紫玉急忙找来药膏给她抹在烫伤处。
紫玉一边流泪一边呢喃着:“王爷这心莫不是真是石头做的……”
沈星若摇摇头:“是我做错了,不怪他。”
次日。
沈星若知道陆淮今日未上早朝,已过午时也不见他传膳。
她犹豫了许久才决定做几个菜给陆淮送去。
书房中,陆淮正低头看着书,沈星若脚步轻缓的走了进去。
“王爷。”她唤了一声,将菜拿出摆在桌上,“您还未用膳,臣妾特地做了几个小菜给您。”
打从沈星若进门,陆淮眉头便紧蹙着。
“你想做什么?”他冷冷道。
沈星若局促的站在原地,半响才说:“臣妾,臣妾今天想再去看看爹爹,望王爷……”
话未说完,陆淮就直接打断了她:“你那双手做出来的东西也能入口?”
沈星若张口难言,心里泛起一阵阵苦涩。
陆淮放下手中的书,几步便走到了沈星若面前。
迎面而来的压迫感让她顿觉呼吸都甚是困难,只听陆淮轻淡道:“来人,把这些腌臜之物扔了。”
几个小厮从门外走了来,尽数将菜端了出去。
沈星若下唇轻颤着,却只能承受着这种羞辱。
“你的一切,都让本王恶心。”不比昨日那般冷厉,此时的陆淮很淡漠。
但这份淡漠却如千斤之石压在沈星若的心上。
“滚出去,别站脏了本王的地。”
又一句冷语砸向沈星若。
她提着已经空荡荡的食盒麻木的走了出去,随着身后“嘭”的关门声,眼泪盈满了眼眶,却倔强的不肯落下。
陆淮的冷热对她来说都是一把刀,刀刀都割在她心口上。
沈星若垂下头,回了东院。
紫玉见她回来了,满脸着急的跑到她面前。
“王妃,府衙好像出事了!”
沈星若闻言神色一紧:“何事?”
“奴婢刚刚回来前儿路过府衙,看见外边儿都是侍卫,还听见有人说顾大人被锁到刑部去了!”
“哐当!”食盒砸在地上。
沈星若扭头就往府门跑,任紫玉怎么喊都未停下。
怎么会?明明五日期限未到,刑部怎能将爹抓了去?
沈星若一路奔至府衙,此时府衙却已被封,门外还有侍卫看守。
百姓们层层围住府门,指指点点的说着话。
“听说顾大人要被治失职之罪了。”
“那刺客刺杀皇上不成暴毙在西辰门,又查不出幕后主使,皇上能不怒吗?”
沈星若心急如焚又懊悔不已,若她昨日坚持留下查清真相,或许爹就不会……
沈星若望了眼被封的府衙,转身跑回了王府。
而陆淮却不在府中,寒风中,沈星若站在厅外,翘首以盼着陆淮回来。
直到夜幕,陆淮才回来。
“王爷!”沈星若顾不得冻僵了的双手,上前就扯住他的衣袖祈求着,“臣妾可以查出真凶,请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