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夏夏,我要做到什么程度,你才能不要他呢?」
我听愣了。
「什么?」
我茫然地问。
他没回答,一步一步向我走过来。
那眼神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心脏狂跳,转身就跑!
我砰的一声关上门,想把门锁上,手指却颤抖得不听使唤。
他力气很大,一下子就把门推开了。
他顺手按灭了灯。
黑暗中,他死死把我压在墙上,语气狂乱地问我:「为什么你要这么固执,难道我做得还不够多?他对你好了多久,我对你好了多久?」
我动弹不得,脑子里面翻江倒海。
多年我挥之不去的迷雾散开了,露出了丑恶得让人不敢直视的真面目。
余冬至紧紧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目眦欲裂。
「余立夏,我他妈爱了你十年了。」
24
「哥!」
我用尽全身力气想推开他,但是他一动不动。
我从来没有见过余冬至这种样子。
我怕得全身都在抖。
「少叫我哥!」他恶狠狠地禁锢着我的手,「你想拿这个字挡我多久?」
我惊恐地看着他,不停地尖叫,像是想唤醒一个疯子的神志。
「哥!我是你妹妹啊哥!唔——」
他用手死死捂住我的嘴。
「嘘——」
他的脸贴得极近,眼睛里面全是嘲弄。
「其实你是隐约知道吧,你只是不敢面对而已」,余冬至笑得有些悲哀,「十年了,如果你一点都不知道,你就是个傻子!」
我瞪大眼睛。
以前那些记忆碎片上覆盖的温情薄纱,那些写作亲情读作欲望的海市蜃楼,被虫穿蚁蚀,终于一夕崩塌了。
我像是多年梦醒一般,突然平静了下来。
「余冬至,你放开我。」
我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开了口。
「你放开我,我们好好谈谈。」
余冬至轻轻笑了一声。
「晚了。」
他捏住我的下巴,将我的脸抬了起来,声音带着寒凉的笑意。
「他亲过你多少次?嗯?」
我俯下身,我的舌尖尝到了血的味道。
「我要一次一次地讨回来。」
他的声音低哑,仿佛恶魔吟唱。
25
恶心,真恶心。
我咬了他一口,全力推开了他。
余冬至的背狠狠撞在墙上。
他用手背慢慢抹去嘴唇上的血,阴邪地笑了。
「别这么紧张,你马上就要高考了,我不会动你的。」
我笑了。
我哥还真体贴。
真不愧是我温柔的好哥哥。
「余冬至,你就不怕我告诉爸爸吗?」我恨恨地看着他,「你猜他会不会打死你。」
「你不会的,夏夏。」
他像个暂时饱食的吸血鬼,恢复了那副温柔体贴的模样,他轻声说:
「妈妈心脏不好,你还记得吧?」
我陡然一惊,心里腾起无限恐慌。
「你也不想妈妈被我们两个人的事气死,对吧?」
他将我带到沙发上坐下,耐心地看着我,轻声慢语地说。
「当然,你也不会跟宋池说,你不想让任何一个人知道,你和自己的哥哥搞在一起吧?」
余冬至悠然自得地翻阅自己的手机相册,然后滑出一张来,递给我看。
那是在古城的宾馆。
我和余冬至身体贴得紧紧的,正在肆意亲吻的照片,看着就像一对没羞没臊的爱侣……
「是你下的药?」
我怔怔地问。
无限荒唐的推想,变成了现在唯一的答案。
余冬至从容地把手机收了起来。
「什么下药?」
他困惑地看着我。
「这不是我们两个情投意合,情不自禁的证明吗?」
他笑了,笑容里尽是恶意。
「你不想让我把照片发给爸妈和宋池吧?」
我浑身颤抖。
如果他们知道了……
如果他们知道了,那就是地狱。
那就是家破人亡,万劫不复。
我沉默了很久。
我抬头看他,轻轻地说。
「哥,你有什么条件,你说吧。」
他步步逼近,紧紧地看着我,带着要把我拆骨入腹的疯狂。
「和宋池分手。」
「好。」
「再也不见他。」
「好。」
「和我上同一个大学。」
「好。」
「永远和我在一起。」
「……」
他又捏起我的下巴,轻柔地抹去我眼角的泪水,埋怨地说:「你看你,最近这么不听话,你以为哥哥想这样吗?」
他轻轻把我搂在怀里,在我耳边万分怜惜地低语:「好了好了,你以为看着你这样,哥哥不心疼吗?」
他像小时候那样,把我抱到他的腿上,吻去我的泪水。
「一切都结束了,夏夏。」
26
宋池接到我的电话,声音很欢快。
「夏夏,国庆的帐篷我已经租好了,我租了两个,省得你担心……」
我的宋池。
最好的宋池。
「我们分手吧。」
我尽量让声音冷硬如铁。
我怕一丝颤抖都让他听出我的不舍。
对面沉默了。
「夏夏?」他疑惑地呼唤我。
「分手吧,我喜欢上别人了。」
我决绝地说。
只有他沉稳的呼吸声流淌在我耳边。
「夏夏。」
他平静地说。
「冬至哥在你旁边吗?」
我一愣。
我抬头,看到余冬至也有些惊讶。
「……你怎么知道?」
宋池笑了,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语气温柔而坚定地说:「你把电话给他……」
我装作不耐烦:「你们有什么好说的?」
宋池的温柔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他像哄小孩子一般,说:「乖,听话。」
我最受不了的就是宋池的温柔。
我喉咙酸楚得不行,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余冬至接过电话,关上了免提。
我不知道宋池说了什么。
我只看到余冬至的脸瞬间就苍白了。
——冬至哥,你和我姐谈了两个月恋爱,不知道她有写日记的习惯吧?
27
余冬至坐在咖啡厅里,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英俊的侧脸惹得服务员们频频侧目,纷纷猜测他是不是在等女朋友。
但是他等来的,是一个少年。
那个少年看着年纪小一些,但是已经英气勃发,难掩锋芒。
他们客气地打招呼,客气地交谈,兄友弟恭,其乐融融。
外人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他们谈话的内容,竟然是如此赤裸和罪恶。
余冬至笑了:「你不会以为我会相信你吧,你真的有什么日记,早就送去警察局了,还会等到现在?」
宋池抿了一口咖啡:「你信了,才会千里迢迢飞过来见我。」
他拿出一个 u 盘,放到桌子中间。
「这个,就是最近找到的,我姐写的日记。」
「然后呢?」余冬至扫了一眼那个 u 盘,不动声色。
「然后我知道了那个人是你,我能推断出来,你猜警察能不能推断出来。」
宋池平静地说。
两个人沉默了,互相死死盯着对方,想从对方眼神中读出一切有用的信息。
良久,余冬至还是失笑了:「我猜日记里面的信息不能直接给我定罪,不然你还是会把它直接送去警察局,你的威胁毫无作用。」
「你敢赌吗?哥,」宋池一笑,手放到了 u 盘上,「我实话跟你说,我查阅了很多资料,里面的内容保你至少进去三年,三年到十年,我不确定。」
「那你还等什么?」余冬至笑得内敛,「你直接去啊,你无非两个方向……」
他伸出一根手指:「日记不能给我定罪,你的威胁无效。」
他伸出两根手指:「日记能给我定罪,我几年之后出来,照样可以去找立夏,她在哪,我就去哪?你又能有什么办法?」
宋池没有被激怒,好像一丝一毫的情绪都没有:「你不会的。」
宋池声音很是笃定:「你这种人,你能忍受立夏逃脱你的人生吗?
「你进去了四五年,我到法定婚龄,她就要和我结婚生子,你能忍受吗?
「就算你进去三年,我也要和她同居,你能忍受吗?
「你因为这种罪名进去了,夏夏妈妈被你气死了,你和夏夏还有可能吗?」
余冬至笑容一僵。
一句一句,都打在余冬至心里。
他皱着眉沉默良久,终于不情愿地问出了那句话。
「你的条件是什么?」
宋池把 u 盘抛接在手中:「简单,你出国,躲个六七年,等案件的追诉期过了,你再回来,到时候我也无法威胁你了。」
宋池好心补充:「对了,你出国的期间,我绝对不动她一根头发。
宋池看上去简直有几分真诚。
又是长长的沉默。
余冬至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他抿了一口咖啡,慢条斯理地说:「那你又能得到什么?」
答案也不出余冬至所料。
「时间,」宋池眉眼低垂说:「能和你正面抗衡的时间。」
他看着自己的手指头:「我比你小三岁,这本来就不公平。」
「等你回来,你试试你还能不能得到她。」
宋池抬头,带着少年的锐气和不甘示弱的决心。
两个人目光接触,相视一笑。
「真是想不到啊,宋池……」
余冬至从上到下扫视宋池,像要把他的每一根头发丝都审视得清清楚楚。
「但是你还有个漏洞,你自己没发觉吗?」
余冬至慢悠悠地说,「你直接把我送进去,不是也能得到你想到的时间?何苦绕这么一大圈……」
余冬至笑得恶意,声音低低的,充满诱惑:「那可是你亲姐姐啊,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姐姐啊,你能甘心就这么饶过我?」
宋池低头搅咖啡,细碎的刘海把眼神藏得严严实实,看不出一丝情绪。
良久,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要试探我了,冬至哥,你是什么人,我心知肚明,我是什么人,你可能也心里有数了,」宋池抬起头来,笑得无比真诚,「我姐告诉过你吧,我家重男轻女呀。」
荒谬,太荒谬了。
余冬至忍不住捂着眼睛笑起来。
宋汐啊,你可真是有个好弟弟啊。
我只是在你的死亡上推波助澜了一把。
你的弟弟,就坐在你的尸体边上待价而沽了呢。
你死得真值啊!
「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冬至哥。」
这次换宋池气定神闲地伸出了手指:「我送你进去,一则,夏夏妈妈会被你气死,夏夏可能这辈子都不能接受我,二则……
「你如果只判了三年,那你出来,我最多也就是追平你。
「你去国外,待个五年,我有百分百的决心可以超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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