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不拜你为师，就好了……”
耳边回荡着这话，玄烬站在原地久久不曾回神。
锦兮她这是后悔了？
她不想做自己的徒弟了？
所以玉魂碎了，是她自己主动与他解除了师徒关系。
玄烬盯着这枚海螺，有些复杂的神色从迷茫转而透了些从未有过的冷意。
从前，为引起他的注意，锦兮什么法子没用过。
这次定然又是她的圈套！
玄烬扬起了手，正想将这个海螺毁掉，关键时刻却又顿住。
也罢，他倒要看看她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如此想着，玄烬将海螺收入了袖中，回了九重天。
临近栖梧宫大门，一道身影从里面飞奔了过来。
玄烬心中有一丝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喜色，正想出声。
待看清来人后，他神色微变：“怎么是你？”
琉璃听出他语气中的失望，神色变了变：“那你以为是谁？”
玄烬敛去了神色：“你找我何事？”
“我没事便不能来找你吗？”琉璃看着他疏离的神色，有些委屈，“玄烬，你究竟是怎么了？若是从前你断不会这么长时间不理我。”
闻言，玄烬放缓了语气：“我只是有事要忙。”
“什么事比我还重要？”琉璃伸手想要抱他的手臂，可却被玄烬后退避开。
琉璃的神色暗了暗：“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听闻喜欢二字，玄烬皱了皱眉，之前凌风说的锦兮喜欢自己的话再次回响耳边。
他沉声告知：“我从未喜欢过你。”
琉璃神色瞬间僵住：“你说什么？那你怎会如此尽心地为我医治，还对我这么好？”
“为你医治不过是天君所求。”玄烬索性把话挑明。
“你骗我！”琉璃再也淡定不了，“你这么说无非是因为你喜欢上了锦兮，是吗？”
玄烬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胡说？”琉璃质问，“这些天你为了锦兮对我避而不见，几次下凡寻找她的下落，你敢说你对她毫不在意？”
玄烬语意冰冷：“她是本尊的徒弟。”
就在这时，几个仙娥的声音传了过来。
“哎，你们听说了吗？锦兮上仙好像已经失踪了数日，她的神格似乎也没了。”
“这事我也知道，不瞒你们说，数日前我曾无意中撞见九公主和锦兮上仙一起，说什么要她离开之类的，隔得有些远，我未曾听清全部内容。”
“还有这样的事，九重天皆知九公主与锦兮上仙都对尊上有意。”一个仙娥猜测道，“锦兮上仙失踪，莫不是与九公主有关……？”
几人的声音在瞧见面前的玄烬和琉璃时，戛然而止。
她们匆忙向二人行礼：“参见尊上，参见九公主。”
玄烬一眼扫了过去，身上散发着强大的威压：“你们刚刚说见过锦兮？什么时候？”
几个小仙娥不敢有所隐瞒，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
琉璃闻言脸色微变，刚想开口解释，却还是晚了。
玄烬回身看她，脸色冷沉：“你见过锦兮？”
“见过又如何？”琉璃语气如常，“我不过同她说了几句话而已。”
玄烬语气愈发冰冷：“你不是说你从未见过锦兮，还特地想来栖梧宫向她致谢。”
“你到底同她说了什么？”
琉璃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这是在怀疑是我把她逼走的吗？”
玄烬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不是吗？”
“锦兮不过是个魔族的余孽，有什么资格享上仙尊荣，陪侍你左右？”琉璃看着玄烬：“难道说战神要容忍一个魔族余孽一直待在九重天吗？”
玄烬皱了皱眉：“她既是本尊的徒弟，自有本尊管教，轮不到你越俎代庖。”
琉璃神色一僵：“玉魂已碎，尊上与锦兮已经没了师徒之名。”
“况且尊上不要忘了，您当初带锦兮上九重天不仅是为我治病，更是为了杀她……”
“锦兮的事本尊自有定夺。”玄烬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你走吧，此后没有本尊的命令，不许再踏入栖梧宫一步。”
说罢，玄烬转身进了栖梧宫，挥手关上了大门。
不料走进殿内，却见凌风不知何时倚在了一旁。
玄烬剑眉微蹙：“你怎么还没走？”
“我若是走了，岂不是错过了这场好戏？”凌风摇着扇子，“若是我没看错，你刚刚是为了锦兮与琉璃彻底闹翻了。”
玄烬不以为意：“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凌风继续不怕死地说，“只是觉得你似乎很在意锦兮那丫头。琉璃有句话说得对，她已主动与你解了那层师徒关系，你们便已无关系了才对。”
玄烬眸子沉了沉，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自己听：“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既给我磕了头奉了茶，便就是我的徒弟。”
凌风哑然。他本意是想说，没了师徒关系的束缚，玄烬与锦兮的关系便有可能再进一步。
谁知……
绝情绝爱，冷若冰霜的玄烬尊上果然还是那个万年不化的冰山啊！
凌风摇头叹息了声，随即开口：“我方才突然想起一件事，锦兮消失前曾来找过我。”
玄烬抬起眸：“她找你做什么？”
凌风沉默了片刻，盯着玄烬的双眼，字字有力：“毁神格！”
玄烬瞳孔骤然紧缩，随后眉头紧皱。
他越来越看不懂锦兮了。
失了神格，九重天必然再也容不下她。
她为何要如此？必须得找到她问个清楚才行！
思至此，玄烬掐诀就要离去。
就在这时，宫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尊上，天帝有请。”
玄烬动作一顿，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先去凌霄殿。
临走时，他不忘嘱咐凌风：“若是有了锦兮的下落，即刻告知我。”
凌风应下：“放心。”
……
凌霄殿。
见他进来，天帝站起了身。
玄烬看向天帝：“天帝寻我来，所为何事？”
天帝笑了笑：“本帝此次是为幺女琉璃的婚事，琉璃心悦尊上已久，不知尊上打算何时迎娶小女？”
玄烬面色清冷：“本尊从未说过要娶九公主。”
天帝愣了愣：“尊上难道对小女毫无情谊吗？”
“没有。”玄烬目光冷俊，“事实如何，本尊已经同九公主说清。”
天帝神色一僵，他召琉璃来时，她只同自己说了婚事一事，对于刚刚玄烬所言却是只字未提。
天帝面上神色不改，试探性问：“小女与尊上大婚，是可保天界安稳的大事，望尊上再思量一二。”
玄烬瞥了他一眼：“不娶九公主琅嬛付费整理，本尊照样守得天界。”
天帝见他如此不给自己面子，脸上有些难看。
可碍于玄烬的实力，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转移话题：“今日南海水君上报，有鲛人叛乱，扰一方安宁，还请尊上前往平乱。”
玄烬颔首离去。
半个时辰后，他到了南海。
鲛人族骁勇善战，玄烬记挂着锦兮的事，分神之际，受了些伤。
平叛了战乱，回到九重天，已是三日后。
玄烬身上的战袍还染着些鲜血，冷俊的脸庞上也还残留着血迹。
栖梧宫。
他还未进殿，便被仙娥拦下：“尊上，日前凌风上神来过，说是寻到了汐月上仙的下落。”
闻言，玄烬脚步一顿，即刻千里传音联系凌风。
很快，凌风的声音随之传来：“前日我窥天境查到锦兮的神格消失时，她的命星落在了仙魔交汇的混沌之地。”
混沌之地，仙魔交杂，乃是三界最险恶之地。
玄烬脚刚踏上混沌之地，他便感应到了锦兮的灵力气息。
顺着气息寻去，他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青鸾族少主青玄，他与锦兮一向交好，难道锦兮真的在这儿？
玄烬四下环顾了一周，却并未发现锦兮的身影：“锦兮呢？”
青玄抬起头，满目悲怆：“锦兮刚失踪时，尊上不闻不问，如今怎么关心起她在何处了？”
玄烬眉头紧蹙：“那时本尊有事要忙，她是本尊的徒弟，自然要过问。”
“尊上事务繁忙，可怜锦兮陪伴了尊上千年，竟得不到您的半点关心！”青玄的言语间带着些嘲讽，“只可惜尊上现在想起要寻她……太晚了。”
闻言，玄烬心里的不安达到了顶峰：“什么意思？”
青玄却笑了，眼中含泪：“她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