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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江帜舟在书房里打了个喷嚏，他正在用公司内部的公共邮箱看文件，没想到刚看了没几份报表就忽然打起了喷嚏，仿佛是有人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对破口大骂。
陈盼一听李秘书的话便是气不打一处来，翻了个白眼道：“这忙他爱帮不帮，我一个人就解决不了问题么？你要是惦记着江总经理的话，就还是回去给他帮忙好了，我把家让给你们住！”
等她跟连珠炮似的抱怨完，李秘书的表情已经近似于目瞪口呆了，他是第一次见爱说爱笑的陈小姐动气，疑心是江帜舟毒舌属性发作惹了她，一时间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陈盼抱怨完就后悔了，欲言又止的看了眼李秘书，叹气道：“不好意思，我不是冲着你，是……是最近的工作太烦了，你先把有可能干那件事的员工的名单发我吧，我怀疑这两次都跟内鬼有关。”
林太太答应了她的嘱咐，别说是暴露知情人的身份了，就连去医院探望江帜舟都没有过，这段时间一直在跟林灵一起散心，媒体就是挖地三尺也不可能找到对方。
因此，陈盼再次把怀疑范围缩小在了秦霜那边，她拿到名单后，一边看一边对李秘书解释道：“我们可以从跟秦霜有联系的人里查起，我看你把这些人的背景调查的差不多了，做得很好。”
李秘书不记仇，见她夸奖自己的工作能力，见了阳光就灿烂道：“这是当然了，之前我刚跟着总经理工作的时候，是不太懂这些的，得亏他手把手的教我……”
他喋喋不休的追忆往昔时，陈盼已经锁定了几个人选，等将最后一个李伊人圈出来的时候，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没想到这件事里也有她，我之前是打算帮繁星姐解决个烫手山芋来着，没想到她竟然留下了。”
李伊人的工作能力原本是不怎么样的，可前段时间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工作态度变得相当端正，为了能够转正连加了好几天的班，最后成功通过了考核。
负责考核的部门不知道她的背景，只当她是寻常员工公事公办，这才把人留下来了。
李秘书见陈盼圈出来的人一共三个，除了李伊人之外，剩下的两个都是工作有些时日的老员工，果断道：“陈小姐，我觉得差不多，就是李伊人干的，她来了之后，麻烦就没停过。”
“口说无凭，我们得有证据。”陈盼说着，目光在一男一女两个老员工的资料上转了圈，指着其中的男员工道，“这人姓秦，虽然跟秦霜没什么关系，但是个设置障眼法的好机会。”
李秘书平日里的人缘很好，陈盼一声令下，他就把姓秦的员工给叫到办公室来了。
秦先生是在技术部上班的，前段时间为了按时完成项目，没少加班加点的赶工，布告栏上出现照片和信的时候，他刚好在公司，见陈盼问自己这件事，恨不能把头摇成拨浪鼓，忙不迭的解释起来。
“陈总，这事绝对跟我没关系，我三个月前刚结婚，老婆刚怀孕，正是要用钱的时候，把公司搞乱了对我半点好处也没有，我何必干这种事呢？”
秦先生说的情真意切，不似作伪，陈盼知道他跟秦霜从无来往，压低了声音商量道：“你放心，我原本就没怀疑你，只是希望你回家办公几天，好让真正可疑的人露出马脚，这个忙你帮么？”
“工资待遇不会削弱吧？”秦先生还是第一次在职场上遇到这样的要求，疑惑道，“陈总，您该不会是想要开除我却不好意思说，所以才委婉的劝退我吧？”
李秘书见他这么实在，哭笑不得的作保道：“拜托，要开除你哪有这么麻烦？算是给你放个带薪假吧，愿意就答应，等事情结束之后，陈总会给你加笔奖金做补偿，不愿意的话就当你没来过。”
秦先生估摸着他们两个不至于合起伙忽悠自己，茫然道：“那我还是答应吧，不过在此期间，我真得什么都不用做么？这钱拿着还真有点不安心。”
“当然有。”陈盼郑重嘱咐道，“我希望你在此期间保持沉默，无论谁去问你都不要把真相透露出去。”
秦先生素来工作勤勉，除了相熟的同事外，在公司里也不爱多跟人交流，可他这次的离开却是在办公室里掀起了轩然大波，不少人路过他空下来的工位，都会忍不住望一眼，并且开始胡思乱想。
临近下班时间，跟秦先生同部门的李小姐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心有戚戚焉的跟同事小声猜测：“陈总就算是要抓在公司里传谣言的人，也没必要开除秦先生吧？真是找错人了。”
“你还没听说吧？下午的时候李秘书来叫了好几个人去陈总办公室，最后才让秦先生走人的，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肯定是有证据了，没想到秦先生看起来勤勉，竟然会被人收买传谣。”
李小姐吃了一惊：“啊？这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秦先生平日里看起来那么老实，也不像是大嘴巴啊，该不会是有误会吧？”
同事轻轻摇头：“谁知道呢，反正咱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两人说着，拎起各自的东西出了办公区，谁也没注意到背后有个一直在饮水机前徘徊不去的人影。
这一层楼的办公室里配有茶水间，但那是大家需要开水泡茶、泡咖啡，或者想要暂时脱离工作，喘口气时才会去的地方，如果懒得走远了，又只想喝点热水，工位不远处就有台跟零食柜挨着的饮水机。
李伊人原本只是来拿些零食的，没想到会听见跟下午那件事有关的讨论，整个人都变得僵硬起来，直到说话的人走了，也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不多时，跟她同部门的员工也准备下班了，远远的看见她在前面，就想着跟她打个招呼一道走，不成想她听见有人叫自己，却是匆匆忙忙加快了步伐，一溜烟似的消失在了众人视野中。
出声喊李伊人名字的员工连忙看看周围又看看自己，确认过没有任何异样后，小声嘀咕道：“真奇怪，又不是有鬼在后面追，她跑什么？”
她不知道，李伊人身后没鬼，但是心里有鬼，要是跑慢了的话，搞不好就要露陷了。
李伊人一出公司大门就叫了出租车，直奔自家的所在而去，那房子虽然破败狭窄，居住环境更是糟糕透顶，却是现在唯一能让她感到安心的地方，她进门的时候，坐在沙发上发呆的封惜兰直接被吓了一跳。
“你这个死丫头，进门都不知道说一声么？要吓死人啊？！”封惜兰蹭一下站起来，面上带着仓惶的斥骂道，“我还以为……”
这话才说了个开头就被李伊人给截了过去，她回身看一眼门的方向，见那边不像是有人在偷听的样子，这才惊恐道：“妈，你以为是谁来了？该不会是又有人来咱们家了吧？我真快受不了了！”
封惜兰干巴巴的笑一声，把她扶到沙发前坐下，自欺欺人的安慰道：“没什么，就是江太……不对，是秦女士，她派自己的秘书来了咱家一趟，送了张卡还有一份赠房合同。”
闻言，李伊人的目光落在了茶几上，等看清楚那两样东西，她面上的血色瞬间又褪了一层，没有半点要为这天降横财而高兴的意思，磕磕绊绊道：“妈，我怎么感觉这些像是催命符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这是好事啊。”封惜兰话虽如此，脸上却半点笑模样也没有，看这两样财物的眼神更是忐忑不安，是既贪财想收，又怕收了之后会落得过河拆桥的下场。
她们母女俩最开始是为江城海办事的，后来是稀里糊涂倒向秦霜的，本以为能在他们夫妻俩之间左右逢源，捞够了好处就跑路，没想到竟是渐渐陷进泥潭里，被这个烂摊子给牵绊住了。
李伊人看不懂封惜兰的惆怅，满心只想着自己的苦处，急得都快哭了：“好什么啊？我看再这样下去的话，法院的人就要来给我送传票了！”
“怎么？是你替秦霜传递日盛集团内部消息的事败露了，所以陈盼要告你么？”封惜兰诧异道，“不应该啊，她现在不是忙得脚不沾地，为江帜舟和外面的传闻奔走么？再说了，她也没证据啊。”
秦霜在指使她们煽风点火的时候曾经说过，没有证据是立不了案的，就算是李伊人被陈盼抓住了小辫子，顶多也就是开除罢了，哪怕见了律师函也不用怕。
这些话本是秦霜讲来安抚封惜兰，是为了让她们母女能够死心塌地的替自己办事，别总是想些有的没的，换作旁人最多也就信半句，偏偏封惜兰利欲熏心，至今都还不相信其中的不对劲。
李伊人为了留在日盛集团，被迫努力工作了大半个月，反倒是醍醐灌顶般清醒了许多，这时便提醒道：“妈，口说无凭，她迄今为止，有任何要送我们远走高飞的意思么？”
钱是给了不少，可封惜兰帮秦霜办事本身就是要花钱的，如此算下来，到手的钱压根不够他们全家跑路的，至于这所谓的赠房合同就更有问题了，那新地址分明就距离秦霜的住所不远。
“我当然知道她没有，可江总这个靠山已经是倒了，你弟弟短时间内也找不到新工作，秦女士可是答应了的，等到事情解决完毕，照样让他在江氏工作。”封惜兰舍不得这个机会。
李伊人的弟弟叫李立人，是封惜兰盼了好几年才盼来的心肝宝贝，虽然学历和能力比姐姐还要不如，却总被她说是大器晚成，如此受捧了二十多年，连个像样的工作也没找到，还是托关系进的江氏去当司机。
“妈，他就是个司机，去哪里不能当司机啊，今天下午，陈盼可是把我叫去她办公室了，虽然我的回答应该是没问题，她最后开除的也是别人，可我总觉得这事不对劲！”
李伊人不安了整整一个下午，在从同事们口中听到秦先生离开的消息之后，这种情绪更是攀升到了顶峰，现在一心只想赶快从眼前的泥淖中脱身，再靠在日盛集团实习的履历找新工作。
封惜兰最宝贝的就是小儿子，见大女儿竟然说他的不是，登时把心中的担忧全抛到脑后去了，没好气道：“司机怎么了？他可是咱们家的香火，你以后是要跟外姓人的，还好意思说他？”
此话一出，李伊人悻悻的闭了嘴，她低声又道：“我也是替咱们家着想，我总感觉陈盼肯定察觉到什么了，否则为什么还不开除我？”
她虽然一直摆出努力的样子来，但归根结底还是想在秦霜面前装样子，本以为糊弄过去也就行了，却没想到陈盼竟然一点也不在乎往身边放个心里有鬼的人，不仅没开除她，反而还让转正了。
“没开除你就好好领工资，现在能多赚一点是一点，我告诉你吧，封家八成是完蛋了，本来还想着等封云霆确认失踪，他们家又要赔钱的时候，就能分一杯羹，现在是别想了。”
封惜兰早就暗暗把封家的财产给自己算了一份，连怎么花都想好了，但她现在眼见着秦霜竟然能搞定江城海，而且还继承他的计划，把主意也打到了封家去，很有自知之明的决定捡漏。
这人连结婚近三十年的丈夫都能下手，处理她一个没权没势的外人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似的，她已经靠帮秦霜办事还清了家里的债，自以为只要对秦霜唯命是从，就能飞黄腾达。
李伊人见封惜兰是指望不上了，神情黯淡的回了自己房间，当晚便做了一宿的噩梦，等到翌日早上再出现在公司里，黑眼圈浓得粉底都遮不住。
同事忍不住问了句：“你这是怎么弄的？连夜加班了么？最近的工作量也不算重吧。”

“没有，我就是没睡好。”李伊人当然不敢说自己是被吓的，含糊着答了一句，就回到工位上去了。

不远处，李秘书把她的状态看得清清楚楚，送文件的时候顺便汇报给了陈盼，并且啧啧称奇道：“陈小姐，你这未免也太料事如神了，昨天她来的时候，总共就聊了没几句，怎么今天就吓成这样了？”
陈盼为了让李伊人露出马脚，特意打着谈工作的名义，在让秦先生离开之前把有可能跟秦霜勾结的内鬼挨个叫来办公室问了遍话。
这些人只为不同，资历不一，凡是长脑子的人都能嗅出不对劲，她本意是想顺便敲山震虎，把潜在的内鬼给挖出来，没成想李伊人的心理素质回这么差，不过是随口问了几句，就吓成这样了。
“兴许是她心里有鬼吧。”陈盼回忆着两人谈话的内容，不以为意的耸肩道，“昨天你也在场，我就是问了她几句工作这么努力，是这边好还是封氏好之类的废话而已。”
当初，李伊人真正想进的其实是封氏，她甚至还做过对时繁星取而代之，当上封太太的。
陈盼跟她无话可说，又要拖几分钟时间，做出跟她认真聊过的样子，这才会不着边际的聊到封氏身上去，哪里知道她会自己吓自己，并且能怕到这个地步，可见心思太多，确认容易出事。
李秘书知道陈盼接下来不便出面，摩拳擦掌道：“现在公关公司那边已经联系好了，随时能把更吸引眼球的事放出去对冲，就看李伊人的胆子到底有多大了。”
时繁星介绍的公关公司是靠谱的，在不到两天的时间内给提供了三套流程完备的公关方案，一套是祸水东引，一套是冷处理，还有一套不到最后一刻最好是别用的杀手锏——娱乐化处理。
所谓的娱乐化处理就是直接让陈盼放弃保持表面上的平衡，直接撕开秦霜的假面，网友看热闹不嫌事大，到时候无论他们相信与否，先前传得最广的猜想都会被抛到脑后。
陈盼听过公关负责人的介绍，对这个方案也是敬而远之，除非是迫不得已，她绝不想像小丑一样把江帜舟家里的事拿来哗众取宠，更何况秦霜还早早立好了优雅知性的人设，比她动作更快。
因此，她在跟李秘书商量过后，决定先祸水东引，请公关公司把话题局限在江家那边的豪门纷争上，同时联系社交平台悄悄的降了热度。
现在这一切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只要能够掌握李伊人的证词，他们就能顺藤摸瓜，再挖出车祸和当年的真相。
陈盼复盘过计划，对李秘书吩咐道：“你继续盯李伊人，记得不要轻举妄动，等有确凿的证据后再戳穿她，我这边还有一点工作要处理，你先忙别的去吧。”
“好。”李秘书答应得很痛快，随即欲言又止的站在办公桌前不肯走。
陈盼以为他有为难的地方，头也不抬的催促道：“有事就说，我有办法的话肯定帮你，我要是也没办法，咱们就先解决能解决的，事有轻重缓急，我都不担心公司明天倒闭，你怕什么。”
李秘书的表情变得越发扭捏起来：“我不是要说工作上的事，陈小姐，你什么事都安排了，是不是忘了一件？而且还是挺重要的那一件。”
“我忘了什么？我不是都安排好了么？”陈盼神情疑惑的抬头望向他。
李秘书见她像是真忘了，在心中替江帜舟掬了把辛酸泪，同时按要求转达道：“您是不是把江总给忘了？他刚刚给我发了讯息，说您一天没理他了，如果方便的话希望您给他回下消息。”
其实，江帜舟的原话比这还要复杂些，他先找李秘书问了陈盼的安危和工作状态，确认她平安无事后才又说的后面这些话，但他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许对方多说哪怕一个字。
李秘书打工人打工魂，没胆子也没心思掺合老板的感情生活，传完话就忙不迭的干活去了，俨然是个合格的传声筒。
陈盼见他走得这么快，压根没给她追问的机会，原本不打算在下班之前搭理江帜舟的心思也动摇了，她犹犹豫豫的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一双眼睛忽然就笑成了弯月，面上疲惫也紧跟着一扫而空。
江帜舟与其说是不想提江城海的事，倒不如说是不想再去趟江家的浑水，等陈盼离家去了公司，照旧是兢兢业业的在书房处理工作，然后便收到了这段时间以来，最值得高兴的好消息。
他跟封云霆相识之后，私交处得还算可以，虽然称不上太好，但彼此间还是说得上话的，这次封云霆在欧洲失踪，他自然也安排了人在那边帮忙调查。
两边存在时差，日盛集团里又有陈盼坐镇，所以时至今日，被江帜舟派出去的人都还没收到他已经出车祸的消息，照例是把调查进度往他的私人邮箱里发，这次发来的是一张风景照。
照片是在一处港口拍的，背景是一艘货船，这本该是一张平平无奇的照片，如果不是背景里多了个人的话，虽然那只是个不甚清晰的侧影，却仍旧能够看出属于封云霆的面目。
江帜舟自知是得罪了陈盼，却拉不下脸去找她求和，直到这个天赐良机送上门来，他先是把两人拌嘴的过程写了个思维导图，又把这则好消息附在了后面，这才成功把这一页给揭过去。
陈盼几乎是立刻打了电话给他，喜滋滋道：“没想到你在家休假倒也没忘了正事，照片是在哪里拍的，我得赶快告诉繁星姐。”
“好啊，我在你心里还没有封太太重要。”江帜舟故意吃醋似的答道。
“你不说我就把电话挂了。”陈盼压根不吃他这一套，说着就当真把手机拿远了，听筒里的声音因此显得很飘渺。
江帜舟见好就收，同她说起了正事：“好了，我不开玩笑了，照片是在一处回国必经之路的港口拍的，我本来是安排在欧洲分公司的人帮忙打探消息来着，没想到他会在社交网站上有这个新发现。”
“也就是说封总快回来了？”陈盼想起时繁星日渐消瘦的面容，打心底里为她高兴，要不是为了忽悠秦霜，真是恨不能立刻跑到封家去报喜。
与此同时，秦霜则是正坐在封家客厅里，摆着一副虚伪的和蔼面容在跟时繁星谈条件。
“封太太，无论你相信与否，事情走到这一步都非我所愿。”秦霜倒是没忘了先前忽悠人时用过的说辞，“据我所知，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虽有大半是假的，可他们父子之间确实是有矛盾，事已至此也只能是由我这个可怜人出来替他们收场了。”
她见时繁星和陈盼许久没有见面，以为是自己的离间计有效，还跟以前一样在时繁星面前装无辜，殊不知时繁星早看透了她的打算，这时只专心致志的当听众。
秦霜见时繁星消瘦了不少，只当她是还没从封云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事里走出来，心中暗喜的同时，把黑锅继续往江城海和江帜舟身上扣：“你先生的事我是没办法了，可公司里的事我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刘先生就是刘秘书，她对这个有过数面之缘，专替丈夫办些不便露面的脏事的年轻人有印象，估摸着江城海出事之后，他也该审时度势选边站，这才把这事又拉了出来。
如今，封氏的消息虽然封锁的还算严实，又有江城海和江帜舟的大新闻在外面压着，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外面已经暗戳戳的有人在说封氏欠了江氏一大笔钱，摆明了是大势已去。
时繁星微微一笑，不慌不乱的温声解释：“秦女士，您的好意我谢过了，但一来是封家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不必赖账，二来是您跟江家据说不是要一刀两断了么？”
这是个试探敌人的好机会，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多套点消息出来，陈盼忙得焦头烂额，暂时顾不上这边，她只好亲自上阵。
秦霜早在来封家之前，就把各自可能都想到了，这点麻烦比她预想中要好解决得多，端起桌面上的红茶抿一口，淡声道：“我倒是想啊，谁让计划赶不上变化呢，我跟江家的缘分还没尽呢。”
“说实在话，我以前是从不过问生意场上的事的，今天来之前，为了给你们一个交代，特意去查了查，这才发现事情竟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过是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时繁星等的就是这句话，适时反问道：“您觉得这件事该如何解决为好？”
“城海他给你们下套，实在是做的不对，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再去讨论责任在谁，似乎也有些晚了，依我看，倒不如咱们各退一步吧，你家里还有五个孩子，也不能一直把时间耗在这上面。”
秦霜总算露出了贪婪的真面目：“我知道你先生生死未卜，你身为时氏的负责人，是无法干涉封氏资金去向的，与其打官司耗着，倒不如抵押一部分股份好了。”
“您是说封氏的股份？可我手里没有封氏的股份啊，无论是从明面上讲还是从事实上去讨论，我都是时氏的负责人，即便是封云霆同意给我股份，我也不能拿啊。”时繁星被她的直白略震惊了一瞬，很配合的开始装一无所知。
因着先前生育龙凤胎的缘故，她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没有在时氏的公开活动上露面了，虽然没缺席新品发布会，可在一些有心人看来，这就是她退居二线，要回归家庭的证据。
时繁星看了这些胡说八道的报道，是从来也不生气的，毕竟她自己的生活只有自己最明白，倒是封云霆会气不过的去帮她处理。
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些传闻会在此时此刻派上用场，成了秦霜眼中她不足为惧的佐证。
时繁星已经预料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而她果然按部就班的抛出了看似诱人的条件：“封太太，就算你手里没有封氏的股份，你的孩子手里难道也没有么？你身为他们的监护人，是能够替他们作主的。”
秦霜见时繁星唇角带笑，默默不语，以为她是不相信这个交易，神情越发温和的劝道：“你还年轻，身体又不好，没必要为这点麻烦死磕。”
无论贫富，一个女人独自带着孩子生活都是件辛苦事，尤其是封家这样的情况，虽然亲戚不多，没有被争家产的风险，但家里养着五个孩子，就算有人帮忙，她又怎么可能照顾得周全？
秦霜自以为是看透了时繁星的心思，温言道：“封太太，我年纪长你许多，虽然大部分都是虚长了，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就跟你说说心里话吧。”
“您说。”时繁星见她要自己送破绽上门，自然不会拒绝，苍白面容上显出笑容，在端庄典雅之中流露出了一分无依无靠的脆弱，让她心生轻蔑，不由的就放松警惕，渐渐忘记了要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