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总觉得,自己看到詹彦青的头顶在闪烁绿光,闪得他眼睛疼,他抬手捂住,没眼看。
心里默默跟了句,是啊,挺好的,都上手了,能不好么。
杨小曼把文件放在陆忱的办公桌上,说,“周总要求严格,如果我让您不满意了,还请您多给我一点时间进步,谢谢。”
煞有介事说完,杨小曼还有模有样向陆忱鞠了一躬。
原野看得差点起立鼓掌,这女的,有意思啊,要不是刚才亲眼看见那一幕,他就信了。
原野去看陆忱,发现陆忱的演技也不差,他打算继续看戏的时候,詹彦青已经把杨小曼给带走了。
原野心痒痒,不怕死凑上去和陆忱说,“四哥,你也挺能演啊。”
陆忱没理他,接了徐斯衍的电话,带着原野一起去和徐斯衍一起吃饭了。
餐厅是徐氏旗下的一家西餐厅,三人去了私密性很好的包厢。
服务生退下后,关上了门,陆忱这才问徐斯衍,“查得怎样了?”
徐斯衍:“已经吩咐下去了,私家侦探那边说,大概周五给资料。”
“我怎么听不懂你们两个的话了?”原野一头雾水,“查什么?”
“彦青下午给我打电话,要了GC的高定,说要带杨小曼去参加下周峰合的活动。”徐斯衍习惯性无视原野。
原野:“我操,彦青真的上头了啊,下周那个活动,他爸妈和老爷子都在吧?”
陆忱摸着玻璃杯,目光令人捉摸不透。
徐斯衍:“你今天套出什么话了么?”
陆忱:“录音笔被她拿走了。”
徐斯衍诧异,陆忱心思缜密,手段了得,杨小曼竟然有本事从他身上拿走录音笔?
不,她能发现录音笔,就已经很离谱了!
原野咂摸了一下两人的话,“斯衍,你早就知道四哥和杨小曼偷晴的事儿,居然不告诉我。”
“什么偷晴,别胡说八道!”徐斯衍见陆忱没有要隐瞒原野的意思,就把来龙去脉和他说了。
原野的三观再次受到了冲击,半晌没反应过来。
徐斯衍:“你没事吧?”
原野:“四哥和杨小曼一起把语白姐和彦青给绿了,你俩真是臭味相投啊。”
陆忱:“……”
——
那天录音笔的事情以后,杨小曼暂且收敛了一些,没去招惹陆忱,免得又遭他暗算。
万华和峰合一直有战略合作,周中,詹语白来开了一次会,晚上下班后,双方公司的高层一同吃饭,杨小曼作为助理陪同前往。
说好听点是陪同,说不好听点,就是出去挡酒的。
有陆忱和詹语白这对金童玉女在,酒席间话题都是围绕他们展开的。
几个高层笑得满脸谄媚,对着他们两人吹着各式各样的彩虹屁,用的成语都不带重复的。
夸到詹语白的时候,更是盛赞,“峰合的这个慈善义卖活动,还是语白一手策划的,真是人美又心善。”
詹语白笑着说,“多亏有大家支持,让孩子们能受更好的教育。”
杨小曼垂着头,听见这句话后,不露声色笑了起来,眼底露出了一抹讥诮。
詹家大小姐,真的很会经营自己的形象,这些年,几乎所有慈善活动,都看得到她的身影。
媒体更是将她称作“天使”。
天使,呵呵。
情绪失控之前,杨小曼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包厢。
陆忱盯着她的背影,想起她刚才那一抹笑,起身跟出去,“你们聊,我去接个电话。”
会所的这一层只接待贵客,洗手间空无一人,杨小曼停在洗手池前,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泛红的双眼,和瞳孔里翻涌的仇恨、厌恶。
红色的指甲死死抠住了洗手台,身体却在不住地颤抖。
她闭上眼睛深呼吸,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冷静下来,却收效甚微。
温热的液体落在了脸颊上,缓缓向下,消失在唇角。
不行,不能再哭。
杨小曼用力掐住自己的大腿,彻骨的疼痛让她混乱的思绪逐渐清晰,她喘息着睁开了眼睛。
看到镜子里出现的男人,杨小曼的身体彻底僵住。
她不知道陆忱是什么时候来的,她只知道,她现在没有兴趣应付他。
杨小曼松开手,一句话没说话,欲从陆忱身边绕过离开,却被他抓着肩膀按了回来。
杨小曼被陆忱按在了洗手台上,他照旧冷着一张脸,目光停在她红肿的眼睛上,带着探究。
刚才在包厢的时候,他就看出杨小曼的眼神不太对。
他跟她出来,是想警告她,不要使坏。
没想到的是,一过来洗手间,就看到她在洗手池前哭,一边发抖,一边狠狠掐自己。
“放开。”杨小曼试图挣脱他,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也哑了。
陆忱掐住她的下颚,“你身体不舒服?”
问题刚出,他就看到她原本灰暗无光的眼底,掠过了一抹惊喜,转瞬即逝。
杨小曼满怀期待,红着眼睛问他,“哥哥是在关心我么?”
又开始了。
她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陆忱顿时为自己对她动恻隐之心后悔,松开她,转身就走。
杨小曼从身后抱住了他,颤声哀求,“哥哥,别走。”
陆忱低头,看见了她手上的血,“你受伤了?”
杨小曼不回答,趁他不挣扎,又把人抱紧了几分。
陆忱:“你哪里受伤了?”
杨小曼瘪着嘴巴不说话。
陆忱转过来,不由分说将她抱上了洗手台,推高了她裙子,成功看见了她大腿上的伤。
这是她刚刚自己掐破的,现在还在往外流血,丝袜都染红了一片。
杨小曼试图往下拽裙边,被陆忱拦了下来,她哭着喊,“你不要看!”
陆忱质问她:“这也是演的?”
杨小曼:“什么?”
陆忱:“算准了我会跟出来,装可怜?”
杨小曼也不否认:“那哥哥心疼了么?”
陆忱冷冷看着她,那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杨小曼自嘲一笑,抽噎着说:“我没有演,只是看到你对她那么好,我很难过,如果你对我有对她一半好,我就知足了……”
她的嗓子是哑的,眼睛也是红的,听起来卑微又可怜,像个爱情里的乞丐。
陆忱却无动于衷,“戏过了。”
杨小曼:“哥哥,我真的没有在演,我喜欢你,难道我比不过她么?”
陆忱又走了,她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