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诺陆劲川小说全文免费阅读大结局_(沈诺陆劲川)最新章节

时间:2023-03-01 10:00:35   热度:37.1℃   作者:网络

张银花嫁了个跛子,好不容易救回来,还没安生两年,张荷花又要去了。

“下一次不知道谁要去了哦。”可怜着张家姐妹的村民小声的议论着。

先头有人觉得张荷花是丧门星,说不得这一去,张家二房的好运就来了呢。

说是好运,可谁都知道,那般穷苦人家,上哪去接好运去?

能接好运的张金花都十七了,妹妹一个十一快去了,还有一个不足八岁。

就算有好运,也得近八年。

介时,不说能不能转运,就是能不能活到那时都是个问题。

有村民唏嘘着。

亦有人在那不屑的挖苦着,“说不得张金花有什么主意呢?”要是嫁了那土财主,做了填房,不就转运了么。

村人听着,见那人嘴不好,就不愿搭理儿。

见没有人搭理自己,嘴不好的人也不恼,转起话题说起别的事儿来。

张金花踏着星光走到村尾。

对于村民的议论她没有听到,就算听到,也不会在意。

这么多年了,啥样的流言蜚语没听过,对这些早已免疫了。

无心理会的静静的立在自家院门前。

见屋里静悄悄的;暗黑一片,也没有什么响动。

想着隔间躺着的张晓荷,不由眼神一暗。

推开院门向屋檐走去。

趁着麻黑的天,进了屋。

厨房有煮饭的香气飘来。

想着是小花在煮吧。

没有多想的想去到隔间看看。

见窄窄的屋里,黑暗一片;定着眼神慢慢的进屋,拿出随身带的打火石。

这些天来,隔间都会亮灯,不为别的,就为着等张晓荷醒来。

称来的桐油快用完了,灯芯已只余着一截。

打着火石将灯盏点亮。

刚想拨弄一下那灯芯,眼角余光扫到了小炕。

见小炕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就不由慌了心神,快步的转身出屋。

唤着,“小花!”

“你可有看到你三姐?!”

张小花正给张晓荷擦着冷汗,听到这声唤,两姐妹不约而同的抬眸向着厨房门口看去。

就见张金花顶着一张慌乱的脸,快步的跑了进来。

六神无主的看着张小花,很是焦急的问着,“小花,你可有看到你三姐?”

那模样......

好像真的没有看到坐在旁边的张晓荷,就好像她真的丢了一样。

张金花一路惊慌的跑进厨房。

此时眼睛里什么也看不到。

火光映衬着两张脸,她自动忽视掉另一张脸。

满脸的焦急,眼中所有的光圈,只圈住了一脸疑惑的张小花。

看到张小花,什么也顾不得的跑上前来,抓着她的手问,“你可有看到你三姐?”

今日她在家里,不可能不知道,让她留在家里看顾张晓荷,没想到张晓荷却不见了。

她有些慌乱的想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想到老宅的人,她不由眼神一暗,不会是......

不敢多想,见张小花发懵,又一脸奇怪的看着她,就不由眦红了眼眶。

将她的手臂抓紧,越加惊慌的大声喝问着,“你三姐呢?!我问你话!”

直接的质问,吓得张小花红了眼,嗫嚅的唤着,“大姐......”你怎么了?没看到么?

还没有出口,就见张金花又是一句慌乱中带着颤抖的话音喝来。

“我问你话呢,你三姐呢?你到是说啊!”

见她不说,张金花已经急了起来。

开始摇起了她的小身子。

张小花的小身子被她摇得前后晃荡,看着她的眼神,害怕的更不敢说话了。

眼看张小花吓得要哭出来,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张晓荷,闷闷不甘不愿的声音传了过来。

“大姐,我在这呢。”

其实很不想喊,小屁孩还没有她大呢。

可是看到张小花被她喝问得一副快哭的模样,又不得不喊道,“大姐,我在这呢?”

“一直都坐在这,你没看到吗?”有些无语,她明明就挨着张小花坐着啊。

疑问的话语出口,抓着张小花的手臂顿时一松。

有些不可置信的眼神转了过来。

就见火光映着的干瘦小脸,忽明忽暗。

头上包着纱布,一脸无语。

从前冰冷锐利的眼神,变得清明透澈。

正是了张荷花。

张金花不可置信的的瞪大了双眼,眼中的光圈也越变越大。

由原来的一小圆变成大圆,直至所有景象入了眼,有了颜色,看清了那个人。

那张熟悉的面孔,有着无语,抗拒,不习惯。

只当是她一直以来的性子使然,从前她也不喜欢亲人的亲近。

想来心里又嫌弃了吧。

可张金花一点也不在乎,看着她,扯着嘴角,任由眼泪儿占满眼眶。

流下喜极而泣的泪水,唤着她,“荷花?!”声音极轻,极颤,似还有着不敢相信。

张晓荷听到荷花两字,浑身不自在的轻蹙了眉。

随手捏起根柴枝扔进灶里,看着眼前的人,有些无语又有些不适。

只得板着脸的说着,“还是把你的鼻涕眼泪儿擦一擦吧。脏死了!”嘟囔着说道:“我不是荷花,我叫晓荷。”

原身平日里,也不喜欢荷花这名字,不让张金花她们叫她。

张金花怕惹恼了她,一直叫着她小荷,虽然原身没应,心里却也默认了这个名字。

这会儿故意拿出原身的作派,主要是为着缓解自己不知该说啥的尴尬。

张金花见她还是原来的她,果然是还熟悉的配方。

不由提着的心放下一点来,哭笑着说道:“说得是哩,真脏!”垂眸,拿着衣袖擦脸。

张晓荷不知从哪扯来了根洗脸的帕子扔过去。

张金花愣神接住。

眼神示意她用那帕子擦,随后再不说话的转过眸,抿着唇,直盯着灶里的火光看。

实在不知要说什么好,只能定定的盯着火光。

张金花看着她的动作,接着帕子,忽然心下一软,笑的很是欣慰的擦起眼泪儿。

还以为,还以为......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她口里嘟囔着,擦着眼泪儿,也不敢有多余的动作,想着她自杀时的眼神。

怕她再想不开的,也不敢多说什么。

平日里要强的性子,在此时有着几分软弱,不敢上前,怕刺激那刚醒的人。

捏紧了帕子,转过身,坐在了张小花的旁边。

张小花左右看着两人,几姐妹的相处模式,平时就是这样。

只是今日里有些奇怪。

她想着三姐是个爱说笑的性子,经过下午相处的时光,更加确定了。

想要打破这怪异的局面,又不知该怎么出口。

转动着眼珠,转过身,接过大姐手里的帕子,给她擦着眼泪。

“大姐~”小声的唤着。

张金花见她扯着手巾要给自己擦眼泪儿,想起刚才自己的鲁莽。

就抓着她的小手,看着她胳膊,轻声问着:“还疼吗?”

自己用了多少力气,她心里有数,这会儿想来已经青了。

说着,就要掀了她的袖子查看。

张小花摇着头,将手抽了回来,不给她看,说着,“没事的;不疼的。”

将才大姐抓着她,让她吓了一跳。

现在已经好了许多,她知道大姐也是因为担心三姐,才一时慌了神;她不怪她的。

说着,似怕她担心般,又扯出个笑,“真的不碍事的!”似要证明般,还动了动她的小手。

张金花看着她懂事的模样,很是心疼的抬手将她搂在怀里。

张小花被她搂在怀里,斜着的余光里,看到张晓荷的目光瞟了过来。

张晓荷抿着嘴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心里有羡慕有不屑。

想着三姐妹里,张金花与张小花最是要好。

平日里两姐妹都是睡在一处的;虽说张金花作为掌家人,有时也会有些严厉,可比着只会冷言冷语又性格孤僻不愿与她们亲近的原身来说;张小花自然更喜欢跟着张金花。

平日里还能偶尔撒娇一下,在张荷花这里,可是完全不敢说了话。

有感情是真有感情,可真要到了危难的时候,让张小花选着一人;张晓荷敢肯定,张小花会选了张金花。

也不知在气闷什么,只觉得人家本来就是亲姐妹,有什么好气闷的。

她又不是没有姐妹,只不过比较远而已。

想着,就将手中的柴禾扔进了灶里。

那边张金花也看到了她的动作。

盯着她,不知要怎么打破这局面。

低着头问着张小花,“小荷是什么时候醒的?”

张小花就告诉她,“是上响,午时时侯。”

正好她采野菜回来,并没有守到三姐醒,不知道三姐具体醒的时间,只知道回来时就看到她醒了,站在隔间门框处,扶着门框正准备出来。

她现在还有些懊恼,没有好好守着三姐醒来,幸好到现都没有出着事,要是出了事......

想着大姐刚才的目光,她不由打了个冷颤儿,希望三姐后续也不要出事,她可不想再面对大姐那恐怖的目光了。

张金花“嗯”的听着,眼睛却一直盯张晓荷看,从下响就醒来了?

应该不是回光返照吧,瞧着那脸色,虽然还是青白发光,可精神头还算可以。

想着母亲回光返照时,上响醒,下响人就不行走了。

这会儿戌时了小荷还在,想来应该不是回光返照。

她想问问她的身体怎么样,没成想,刚一开口。

“小荷......”

就见张晓荷突然撑着后墙起身的说道:“饭好了!”

说着,就要去揭锅盖。

张金花见状,忙放下张小花快速起身,“我来!”也不着急问了;伸手接了她手中的锅盖,放在一边。

张晓荷有些不自在想让开身,不想脑袋有些发晕的脚下一个趔趄,眼看就要倒了下去,被张金花眼疾手快的忙转身,将她给接住来。

“啊~”两个人都很是奇怪的盯着对方。

一个很是奇怪的姿势。

张金花将张晓荷给拦腰抱住。

张晓荷立时愣愣的僵住了身子看着张金花。

张金花亦是眨着一双瘦凸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她。

虽有些尴尬,仍旧担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张晓荷呵呵的尴笑着。

那边张小花咯咯的笑出声,只觉,“大姐和三姐真爱搞笑呢。”

“三姐也是个搞笑的女子。”

说着,就哈哈的大笑起来。

把两人笑得有些红了脸。

张晓荷扶着墙站稳,青白的脸上有着微微的红晕。

没好气的看了眼哈哈大笑的张小花一眼。

张金花也是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两人对视了一眼,空气中似有什么破裂的声音响起。

只听“噗~”的一声,两人相继笑了起来。

算是打破了这沉寂许久的尴尬。

张小花笑得更大声了。

几姐妹终于冰释前嫌的和好。

张金花抽出筷子让张小花拿出去摆。

张小花在快速摆好后,又进来扶着张晓荷去到堂屋。

桐油灯被张金花拿了出来。

见灯芯快烧完了,又重换了根灯芯草做的灯芯。

今儿晚上也不在乎这点油了,正好烧完,大家痛痛快快吃顿久违的团圆饭。

说是团圆饭,一点也不夸张。

已经多久了,几姐妹没在一处吃饭了。

平日里原身张荷花都是独自一人吃饭,吃饭在隔间,就是过年也不曾出来过。

张金花将灯光挑到最大,盛出米粥,端来菜饼子。

三姐妹围坐在炕上,就着小小有条腿短了一截了炕桌,吃起饭来。

张小花说着,“午饭时三姐吃得不多,只喝了几口米粥。其它的都给我喝了。”这会儿应该饿了吧。

张金花问着,“为什么!”

张小花说,“她说喉咙疼。”目光闪闪的看着大姐,希望她不要说出来。

张金花听得愣了一下,哦了一声;垂眸不再理会。

张晓荷不理会两人私下目光打着的暗号。

想着这个世界的灌药之法,无非就是那几种。

普遍的都是用漏斗插管子。

张家没有漏斗,做根管子应该行吧。

摸了下自己的喉咙,说不得是用了什么粗暴的手法,没有伤着喉管已是万幸了。

没有理会的喝了一口粥,见还是有些疼,就慢慢的抿着。

张金花见她并不动菜饼子。

想着她喉咙疼,看她喝粥也是慢慢的,“要不我把粥再给你兑稀点?”

本来就很稀了,再稀就只能当水喝了。

张晓荷嗯着,将碗递给了她。

米粥她这碗算稠的了。

耐何她喝不了太稠。

粘粘的米汤划过喉咙,就算她用抿的,都有些不舒服。

张金花接过她的碗,去到厨房将灌子里的凉白开倒了碗出来。

两厢和着,米粥也不烫,这个季节喝着正好。

张金花端着碗出来递给了她。

张晓荷伸手接过;发现她一直包着头巾。

先前没有多想;还以为是怕太阳晒,特意用来包着,挡太阳用的。

这会儿见还没有摘下,又不是现代搞什么时尚,反季节穿搭,不热么?

“你这样不热么?”她问着她。

张金花被她问得莫名,“啊”了一声,见她眼睛直盯着她的头帕,就有些逃避的垂眸回道,“哦,不热!”说着就快速上炕回到位置,抓着菜饼子咽着。

看着她逃避的目光,张晓荷端着碗拧了下眉。

盯着她的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她忘了。

细细的打量起她的头巾,一边喝粥一边在脑中搜寻着她以前的模样。

突然,张晓荷拧眉,终于知道哪里不对的放下碗来;直盯着张金花看。

张金花生平头一次被她看得有些发怵,清着嗓子问道:“怎么了?还不吃,一会儿凉了,可要肚疼了啊。”她向来注重她的肠胃,从不喝了冷的东西;就是怕再出事,费着银钱,给家里增添累赘。

她这会儿说这话,就是要转移她的注意力。

耐何张晓荷不是了以前的张荷花。

伸手过去,就要摘了她的头巾。

张金花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看着伸来的手,下意识的往后仰了一下。

还是没有躲过的被张晓荷一把扯了下来。

她就说有哪里不对,原来是头发。

张晓荷凝了眼神,看着那贴着头皮的短发,心里忽然涌上一丝涩意。

想着先前看到的小米,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怕是不只有小米那么简单。

她转首,目光紧紧的盯着张金花问着张小花,“我生病的时候,吃了些什么?”

若只是米粥汤药,还不足以让她剔掉长发。

“卖了多少钱?”她问的是张金花。

目光定定的,张金花被她看得有些闪神。

“问你话!”也不知是对张金花还是张小花。

张小花吓得停了手中的筷子。

抬起眸来看着三姐的脸,冷的都能结出霜了,还有那眼,跟刀子一样。

比才将的大姐还要可怕;嗫嚅着,将这些天发生的事吞吞吐吐的说了出来。

尤其在说到春妮娘拿参须来时,张晓荷眼神松动了一下;这是一笔债啊。

听到张金花第二天就去把头发剪了,又买小米又买参须的。

想来她这几天的命都是靠着参须吊着。

那那破鬼魂说她还有好长的命,原来这命也得靠东西养啊。

她深着眼听张小花断断续续的说完。

“也就是说,我这两天再不醒来的话,就要死喽?”她拧眉冷脸的说。

张金花点点头,“实在拿不出银钱了。”又见她一脸冷若冰霜,生怕她生气的愧疚说道,“张大爷也说没有太大的意义,所以,我就......”

余下的话没有说出口。

张晓荷已然了然的点点头。

张金花见她那样,终究有些愧疚的说道:“小荷你不要怪我,你也知道家里面,实在.......”拿不出银钱,也没有那个能力啊。

张晓荷没有说话,见她垂着眸,一副很是愧疚对不起她的模样。

就想着原身可能会有怨气。

就淡淡的说:“你不必觉得愧疚,也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我没那么小气,你也已经尽力了不是吗?”

她又不是以前张荷花那个小气鬼。

一不顺心,就要气闷很久。

小气猜忌又多心,听不得不好的话。

她可是个心胸大度的人。

这边想着,那边张金花听到这话,讶异的抬起了眸;定定的看着她。

张晓荷清清嗓子,也不冷脸了。

算是搞清楚了,见张金花一脸探究疑惑的看着她。

就知有些露馅的咳道:“人总是要往前看嘛。”

“再说了,总不能死了一次,还在原地踏步吧。那多丢脸!”

嗫嚅着,说的就是原身,是个丟脸的人。

宁愿跟她换命去死,也不愿留在这世间。

还以为死了,是在减轻累赘,却没想给人带来痛苦和负担。

金钱负担和亲情的付出,早已经远超出她自以为是的牺牲了。

现下还欠着那么多东西要还。

又不是那个鬼还,还不是她还。

果然做鬼的都不能相信。

张晓荷暗中恨恨的咬牙。

那边张金花在听到这话时,更觉惊诧。

看着她,好似哪里变了,又好似哪里都没变。

身形还是原来的她,只是眼神真的变了。

变了好,变了好。

她垂眸,嗫嚅着宁愿要这样变了的小荷,也不愿她一直闷闷的关闭着自己。

想着去死,不想着活,舍着这大劲的大家活在一处,怎能说不要就不要呢。

她不知道的是,张荷花早已舍弃去死,更换了个满意的人生。

张晓荷见她那模,直接喝着一声,“吃饭!”打断其思路,端起碗继续喝她的开水兑粥。

张金花见状,果然不再乱想,忙用磨得泛白的袖口擦了下眼泪儿。

“嗯!”笑着咬着菜饼子,眼里满是喜悦的泪水。

手中剌嗓子的菜饼也不是那么难以下咽了。

心中有了丝欢愉划过,多少年了,她不曾这么欢愉过。

看着小荷,都是小荷带给她的,这回她是真的长大了。

想着,眼泪儿又抑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只是这一次,是欢愉欣慰的泪水。

噙着笑,将菜饼子三下五除二的吃下,喝着稀粥,多了几分响亮。

那边张小花听得云里雾里。

见张晓荷也不像先前那么凶了,就近前来,小声的问着,“三姐,你不是回光返照吧。”

这么久了,应该活过来了。

张晓荷想着先前她的举动。

敢情她以为自己是回光返照,所以这一下午才守着她寸步不离,连着做饭都要拉去厨房;还以为她要死了呢。

有些无语,心里头亦有着丝疼惜。

看着她那扑闪扑闪满是希冀的凸眼。

突然有些好笑的伸手敲了一下她的小脑袋。

“哎哟~”张小花有些呆萌的捂着自己被敲的额头,不明白三姐为什么要敲了她。

只听她道:“就算你回光返照,我也不会回光返照的,吃饭吧!”

没好气的瞪了她眼;继续喝着自己像水一样的粥。

张小花捂着脑袋撅着嘴,“不是就不是嘛......”干嘛打她,害她都要变笨了。

嘟囔着说着什么。

张晓荷没有听见的支起耳朵,问着她,“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吓得正在嘟囔的张小花,赶忙闪躲的抱着碗向着张金花移去;那样子,似真怕她听到什么似的。

埋首在碗里,一双眼珠骨碌碌的转个不停。

那模样一看就知道在瘪着坏。

张晓荷好笑的摇头抿笑;难得与她计较的将碗里的粥喝完。

张金花心中堵得满满,多少年了,已经有多少年她们姐妹不曾和睦过了。

张金花红着眼,满脸欣慰的看着。

心底始终暖烘烘的;一直到多年她都记得这个画面,记得这个人......

笑笑闹闹的吃完晚饭,趁着桐油灯还余下点油。

三人迅速的收拾了桌子;去了厨房。

以往她们都是厨房吃的,就着火光啃几个饼子了事。

洗完碗,用温在锅里的水,简单擦个身子就摸黑上炕了。

今儿个是难得的亮了灯,还因煮了粥,去到堂屋吃饭。

这会儿来到后厨,张金花麻溜的把碗洗了后,拿出药灌来。

先前给张晓荷熬的药还剩下点。

余下的药,没有用完也不能浪费。

想着张晓荷的头,说不定还得继续吃药。

前头是觉得她不醒没有喝药的必要了,这会儿醒了,想来还得吃一段时间。

就说着,“要不明儿让张大爷看看,还要不要作什么调整?”

张晓荷嗯着,反正债多不愁,虱子满头了,也不嫌头痒;也不差这一点了。

她还要养好身子,好好想想以后的出路呢。

总不能拖着个病体,到处去转悠。

就算她有这个心,这身子也没这个力。

张金花将药热好端给了她。

张晓荷拿着试了下,有点热,就想晾凉一点。

正好张小花从锅里舀着一点热水出来兑温,问着她,“三姐,要不要洗脸。”

这不是说的废话么。

张晓荷将碗放在灶台上,给张金花说:“我一会儿凉了再喝。”

说着就慢慢走过去,接过张小花递来的帕子。

简单的擦个脸。

闻闻自己身上,有些酸臭味儿,不是很浓,应该只有一两天的样子。

想来昏迷时,张金花她们有经常给她擦洗。

随将帕子扔给张小花。

她们没有自由洗澡的权利,缸子里的水,得走好远去挑。

一次要两三挑水才能将缸注满,都是张金花这一个劳动力去挑。

若是洗澡,三人一人一桶水,就要去掉一挑半的水,两天就得挑一次水;很是费力。

能节约力气,就尽量节约力气。

五天挑六天挑最好。

三天洗一回澡,平日里都是抹一下。

张晓荷虽不讲究,可这热的天,不洗澡,还真有些受不了。

身上粘糊糊的还有些臭味儿,就算擦了也不管用。

就想等以后有机会了,还是要打口井。

用水也方便,不至于这么困难。

张小花接过擦了脸。

她又帮着拧了帕子,给她擦背。

姐妹二人互相擦着背。

张金花打来洗脚水让两人洗脚。

张晓荷与张小花姐妹二人一人一边坐在洗脚盆边。

两人相互洗着脚,你搓我来我搓你。

你踩我来我踩你,玩到兴起,水泼了出来。

眼看势态一发不可收拾,洗脚水泼得到处都是。

张金花一个瞪眼喝来,“好了,你们看把这地弄的,都湿了。”

这才发现,坑洼泥地都是水渍。

张金花踩在有水渍的泥地上,打了几个溜。

知道这样下去,非得摔跤不可。

于是,赶紧住了脚。

两脚分别在两条裤腿上,交叉着一擦,跟着就穿好鞋,站了起来。

张金花端着药给她,满眼嗔怪的看着她道:“你多大她多大,你俩怎么就玩闹在一处了?”

“嗨,这有什么,谁还不是个小孩了!”张晓荷满不在乎的接过药。

喝着药,只觉入口的药还真苦啊。

带着腥臭的汤药被她一口灌下,拧着眉的吐舌打呕。

张金花看着她捂着喉咙吐舌打呕的样子,直觉好笑。

好笑的摇了摇头,觉着她说的也对,她亦是个小孩。

这么多年了,难得见她释放出天性,就不拘着她的任由她姐妹二人闹去。

张小花把水倒了。

等着张金花也洗漱完,对着张金花道:“大姐,我想与三姐睡。”

同是打闹的小孩,自然想在一处睡。

以前张晓荷不亲近人,现在不一样了,变得活泼好打趣儿,与她年岁相仿,自然就想与她睡在一起。

果然小孩子就是忘性快。

张金花还有些犹豫,想着小荷不喜与人亲近。

张晓荷则是无所谓的挥了挥手,说着,“好啊~”三人一起睡都没问题。

想着,就把心里话说出来道:“要不咱三一起睡吧。”反正也不差这么一个人。

三人睡在一起也热闹,“正好我那屋炕是热的,前头屋炕凉,容易回潮,再烧也麻烦,不若就睡在一起;还能省些柴禾。”

她盛情邀约,让张金花吓了一跳。

直觉会不会变得太快。

怎连喜好都变了?

看着明显活泼了好多的小荷,她有些疑惑起来。

张晓荷一看她疑惑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有些得意忘形,露了馅儿。

可她并不打算一直隐藏下去。

故作尴尬的说道:“这不是好久没有处在一起了,觉得还不错。”

“到是有些得意忘形了。”随又有些苦涩的扯起嘴角,一番表演,演技拿捏的恰到好处。“大姐你若不愿意在一起睡,就不一起睡吧,我和小花睡也是一样的。”

“还想着给你们讲讲我这几天昏迷时做的梦,现在想来,是我睡糊涂了。”说着,又苦笑的摇摇头。

那苦涩的样子,让张金花心口一下子疼痛起来。

曾几何时她也是个活泼的小孩子。

在爹娘还在时,还会跟了大姐二姐撒娇,笑闹。

怎么这几年的自闭,就让她忘了她本来的样子。

张金花有些心痛的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看她一脸的落寞又说道:“好好好,我们今晚就睡在一处。”

一听到大家都睡在一处,刚还在疑惑不明白状况的张小花,顿时又欢喜起来。

笑闹着要去铺了床。

张金花与张晓荷两人相视笑着;无形中姐妹多年来的芥蒂,也在悄悄消散着。

三姐妹躺在隔间小小的炕上。

炕有点挤,张小花被两个姐姐拥在中间,幸福的小眼一直不停的眨呀眨呀。

外面蛙鸣虫叫还在继续;油灯,早在最后一滴油燃尽时熄灭。

面对着黑漆的夜空,张小花突然想到三姐说要说她这几天昏迷时做的梦。

就想问问是什么梦。

想着,就唤着,“三姐!”

“嗯?”张晓荷有些睡不着,想翻身,耐何挤得实实地,又不好动,怕影响她们睡觉的一直没有吭声,还以为睡着了呢,没想到中间这小娃子还有精神。

“你做的是什么梦?”

“什么梦?”张晓荷有些疑惑。

这才想起才将说的话,啊了一声,“这个啊~”

那边的张金花也没睡;支起个耳朵静静听着。

先头早想问来着,见她一直没开口,也没好意思问。

这会儿小花提起,她忙支起了耳朵听她讲。

张晓荷说起她在梦里被人换命的事来。

没打算全盘说出,胡绉的说道,“本睡得好好的,突然灵魂升起,有个人硬要跟我换命。”

“她说她已经死了,我还有好些年的寿命,想跟我换。”

“我当时本想与她换的,想着这些年来的痛苦,还不若死了算了。”

张金花听得紧张起来。

只听她继续说着,“可来的牛头马面不答应啊,说我要跟她换了,我就没有好运了,下辈子还是穷苦命。”

“我一想,我下辈子还是穷苦命,还不若就经历这一世就行,毕竟这一世我已经经了十来年了,若再要经一世,不还得多经十来年?说什么也不换。”

“就跟着那人吵啊吵,她拉扯着我的灵魂不让我回来。还许诺我,若是跟她换,就给我一世荣华。”

“我心想,你能给我一世荣华,那牛头马面还算个屁啊。”

“不许胡说!”一听她骂牛头马面,张金花立马严肃的制止了她。

张小花也由原先听到鬼魂有些害怕的哆嗦,变得紧张起来。

生怕她胡说,就会被牛头马面抓走,也跟着大姐说道:“对,不许胡说,不过......”

“三姐,我们真的要穷苦一辈子么?”她先前因为害怕没敢问。

这会儿反应过来问,是不是真要穷苦一辈子。

相比起会穷苦一辈子,鬼魂也不那么害怕了。

张金花也很想知道,虽然知道不会富裕,还是有些希望。

张晓荷看着黑暗中两道烁烁的目光,耸着肩的说着,“别着急,听我说完嘛。”谁敢在这做保证?她可不敢。

“对对对,说说完~”张金花尴尬的笑着让她说完。

张晓荷这才清着嗓子继续说起来。“我说到哪了?”她问。

“说道,说道......”张小花嗫嚅着想着怎么回。

张金花直接说道:“说道牛头马面了。”

“哦,说道牛头马面还算个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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